明禮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guān)切，可表情卻顯得有些別扭，仿佛在強迫自己去關(guān)心別人。

    陸在川就靜靜的看著他，也不說話。

    明禮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但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陸在川依舊盯著自己時，心中那股莫名的煩躁愈發(fā)強烈。

    “看什么看，沒見過人啊。”明禮沒好氣地說道，語氣中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情愫。

    陸在川臉上寫滿了疲憊，眼神卻出奇地溫柔：“想看你。”

    明禮的心猛然一顫，仿佛被什么重重?fù)糁?，心臟驟然緊縮。

    “好看你以前怎么不看，看到我就跑，我是瘟疫嗎？”明禮當(dāng)著他的面小聲蛐蛐他。

    “你說什么，太小聲了我沒聽見。”陸在川真誠發(fā)問。

    明禮回過神來，狐疑地瞥了陸在川一眼。

    陸在川被他的眼神逗笑：“你又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看你現(xiàn)在又丑又狼狽，挺新鮮的?！泵鞫Y毫不客氣地回?fù)簟?/br>
    陸在川語塞：“……”

    見他吃癟，明禮的心情瞬間好了不少。

    向來在陸在川面前，只有他吃癟的份兒，如今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還挺有意思。

    ……

    宋文煜那邊的尸檢結(jié)束，臉色十分沉重。

    救援隊伍齊全，刑偵隊的人就都撤回來，繼續(xù)案件的調(diào)查。

    陸在川他們能撤回來，派出所的民警則要去配合救援隊伍，所長只留了張文良下來配合市局調(diào)查。

    “何祖文的死因是顱骨破裂，腦組織嚴(yán)重挫傷?！彼挝撵险f，“他身上多處傷痕，明顯是搏斗留下的抵抗痕跡。根據(jù)這些傷痕的位置和分布范圍，可以推測，兇手身高要比他高，體型健碩?！?/br>
    “何祖文的妻子閔云珠死于機械性窒息，死后還遭到了性侵?！?/br>
    “根據(jù)從她體內(nèi)提取的□□和身上發(fā)現(xiàn)的不屬于她的組織樣本，經(jīng)檢測，證實這些樣本來自胡佛生?！?/br>
    宋文煜說完尸檢結(jié)果，會議室內(nèi)一片寂靜，仿佛空氣都凝固了。

    段丞打破了沉默，語氣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閔云珠被掐死后還遭到了性侵，而兇手是胡佛生？”

    宋文煜點了點頭，神情嚴(yán)肅：“另外，痕跡檢驗部門剛才打來電話，告訴我們在裝尸體的塑料薄膜袋上發(fā)現(xiàn)了兩種指紋。經(jīng)過比對，這些指紋屬于胡佛生和胡連元?！?/br>
    “所以，小宋最初的判斷是對的?！彼挝撵弦馕渡铋L地瞥了一眼明禮，緩緩說道。

    在第一次見到胡連元時，明禮就語出驚人，卻沒想到最后的調(diào)查結(jié)果竟然和他說的一樣。

    方一渠他們幾個看向明禮的眼神很是驚恐。

    尤其是方一渠，整個案子調(diào)查下來，他與明禮接觸很多。

    從明禮那強大的知識儲備，到他通過微表情識別兇手的驚人能力，每一次都讓他大為震撼。

    能力很強，就是脾氣不好，老兇人。

    很難過。

    明禮察覺到他看向自己的哀怨眼神，嘴角微微上揚，輕笑道：“你再看我，我就罵你?！?/br>
    方一渠愣了一下，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是人嗎！”

    “我可以不是?！泵鞫Y也不帶客氣的。

    方一渠瞬間瞪大了眼睛，心中震驚，這人兇殘起來，竟連自己都罵。

    短暫的震驚過后，張文良急切地追問：“有他們兩個的指紋，只能說明他們都參與了，怎么確定誰是兇手？”

    陸在川剛好看完所有的檢測報告，冷靜地解釋道：“兩名死者身上都有抵抗傷痕，從他們身上提取的皮屑中包含了指甲蓋里的殘留物。胡佛生的身上也有明顯的抓傷痕跡，這與兩名死者指甲中的皮屑相吻合，證明他們是在和胡佛生搏斗?！?/br>
    說著，陸在川停頓一下。

    “現(xiàn)場勘查也都做過，檢測報告是你們移交過來的，何祖文家中的痕跡和足跡，都清楚地表明當(dāng)時胡佛生正在與他們搏斗?！?/br>
    匯總資料頁數(shù)很多，光是看完就花了一段時間。

    從在村里被警方盯上，再到被轉(zhuǎn)移到鎮(zhèn)上的派出所，胡連元的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差，整個人顯得十分憔悴。

    陸在川和鐘意一同走進(jìn)審訊室時，胡連元只是抬起頭，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隨即又低下了頭。

    “何祖文和閔云珠的尸體已經(jīng)找到了?！标懺诖ㄖ苯亓水?dāng)?shù)馗嬖V了他情況。

    第29章

    聽到這個消息，胡連元的身體猛地一顫，仿佛被電流擊中一般。

    他似乎想要抬頭，還是強忍住了，繼續(xù)低垂著頭，雙手緊握成拳，指節(jié)因用力過度而泛白。

    “尸體是在被泥石流沖出來的冰柜里發(fā)現(xiàn)的。”陸在川繼續(xù)說道。

    胡連元的身體顫抖得愈發(fā)劇烈，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他明白，自己再怎么抵賴也無濟于事，警方這一次是真的調(diào)查清楚了，內(nèi)心的恐懼將他淹沒。

    陸在川的目光緊盯著胡連元的一舉一動，他知道，胡連元的心理防線快要崩潰了。

    胡連元的嘴唇不停地顫抖，仿佛在拼命拼湊一個完整的句子，但每個字都像被卡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口。

    他掙扎了好一陣子，終于艱難地開了口：“我……我說……”

    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被砂紙磨過，刺耳得讓人不禁皺眉。

    面對一條條鐵證，他再也無力反駁，只能低下頭，承認(rèn)了自己幫助胡佛生藏尸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