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聽到這話又不敢夾回去。葉煩夾了塞自己嘴里：“他倆天天瓜果不斷，維生素早夠了。”問耿致曄，“忘了？”

    耿致曄想說瓜果能跟蔬菜一樣嗎。忽然意識到一樣，因?yàn)閭z孩子的瓜果包括黃瓜和番茄。在外面玩渴了或累了，摘了番茄黃瓜，在壓水井邊洗洗就啃。

    大寶搖頭嘆氣：“爸爸，你還是好好練兵守島吧?！?/br>
    二寶想點(diǎn)頭，看到爸爸抬手給哥哥腦門一下，她夾一塊魚：“mama，吃rou?！?/br>
    耿致曄下意識看過去，二寶抓個“六月黃”孝敬爸爸。葉煩見狀不禁問：“不是海蟹？”

    耿致曄搖頭：“上午清理河道挖淤泥弄出很多螃蟹。我從那邊經(jīng)過給我綁一串。”

    葉煩想知道是不是用淤泥種地。周末，大寶二寶跟一群孩子去山邊乘涼，葉煩邊跟過去歇一會，不動聲色地繞到地頭河邊。河變窄了，但河水變清了。

    給大隊放羊的女同志問：“葉會計，看什么呢？”

    葉煩：“這水多深？我擔(dān)心小孩掉進(jìn)去?！?/br>
    女同志想說沒事，可每年夏天都出事：“有一個我這么深。改天我跟大隊長說一聲，弄點(diǎn)藤條攔一下?！?/br>
    葉煩：“種吧。防止水土流失。對了，這河邊可以種紅薯啊。秋天收的那種?！?/br>
    女同志年齡不大，二十左右的樣子，像是沒聽說過，十分困惑地問：“不用晾干再種？”

    葉煩搖頭：“不用?！?/br>
    前世今生都沒種過地，來到橫山島之前葉煩也不懂。這兩年聽蘇遠(yuǎn)航說過幾次：“不是有人趁著地濕剪紅薯藤種下去，太陽出來就種活了？現(xiàn)在還不晚。這一圈河岸，到秋能收兩千斤?！?/br>
    小同志驚呼：“這么多？葉會計，您幫我看一下，我就找大隊長。”

    葉煩“好”字還沒說出來，小同志就跑了。

    翌日，葉煩跟蘇遠(yuǎn)航說起這事，蘇遠(yuǎn)航說五星大隊在糊里挖出許多淤泥，有的堆在河邊，有的堆在河里。今天他從那邊過好像都沒種莊稼。

    葉煩：“紅薯藤除了喂豬還能干嘛？”

    蘇遠(yuǎn)航：“做菜。不過這個時節(jié)菜多，沒人吃紅薯藤?！?/br>
    葉煩：“豬羊可以喂菜葉子。紅薯藤不剪曬干了也是喂牲口?；仡^跟五星大隊隊長說一聲，在河岸邊試試。都吃夠了紅薯，種在岸邊也沒人偷。”

    蘇遠(yuǎn)航點(diǎn)頭：“紅薯比魚還不管飽。除了小孩子挖幾個烤紅薯，秋收時也沒人偷。你看看我的申請報告。上面批的話，過幾天請耿團(tuán)長炸山，我?guī)似降?。過了三伏天就可以建廠房?！?/br>
    葉煩大概看一遍：“不行！別提自己別提我，只說為島民考慮。只提修廠房的錢。烘箱，還有做罐頭的機(jī)器，咱們可以用舊的。對了，賣鴨毛鵝毛的時候沒要咱們付車費(fèi)，剩點(diǎn)錢，我一分為二，一半留食品廠應(yīng)急，一半交上去?！?/br>
    幾十塊錢蘇遠(yuǎn)航還親自跑一趟，看起來認(rèn)真又可憐。市領(lǐng)導(dǎo)不好意思敷衍他。市領(lǐng)導(dǎo)沒指望食品廠賺錢，可這兩年食品廠還賺不少。要是有了自己廠房，豈不賺更多。

    蘇遠(yuǎn)航當(dāng)天就拿到批文和修廠房的錢。

    島上有個專家以前是某大型國營廠顧問。蘇遠(yuǎn)航請他畫規(guī)劃圖。不過先修幾間辦公室倉庫，再修幾間標(biāo)準(zhǔn)車間。因?yàn)槿~煩提醒蘇遠(yuǎn)航，跟上面打交道要有分寸，毛得一點(diǎn)點(diǎn)薅，一把薅禿了誰都受不了。

    六月底，天熱食品廠不出貨，蘇遠(yuǎn)航在五星大隊帶領(lǐng)臨時工平地，葉煩閑下來，正好大寶二寶放假，便領(lǐng)著他們?nèi)ド竭叧藳觥?/br>
    聽到在山腳下編竹筐的社員說前幾天種的紅薯活了，以后不能去河邊放羊，得去山上?？墒且徊涣羯裱蚓筒鹊搅沂繅灒仨殨r刻盯著，太麻煩什么呢。葉煩忍不住笑了。

    幾個聊天的社員慌忙解釋，他們不是怪耿團(tuán)長修烈士墳。

    葉煩：“我笑你們啊?？茨銈兡挲g都是建國前出生的？為了保護(hù)你們而死，還能故意嚇唬你們？說不定很樂意看到你們天天打擾他們。說明他們的犧牲很值得。不用因?yàn)榱沂繅炇枪⒅聲蠋П薜木瓦@不敢那不敢。”

    幾人想了又想，可不是嗎。再說了，有沒有鬼還兩說呢。

    一個社員把編好的小竹簍給葉煩：“葉會計，栓兩根繩就可以用?！?/br>
    葉煩：“你們放在胸前采茶用的吧？留著自己用吧。”

    社員解釋家里還有。葉煩接過來，沖遠(yuǎn)處招招手。二寶跑過來：“mama！”

    葉煩給她：“摘花裝果子?；仡^mama給你系兩根繩子，你挎著?！?/br>
    小竹簍拎在手上很輕，可以裝不少東西，二寶很高興：“謝謝mama！”

    葉煩：“幾位伯伯姨姨做的。”

    二寶扭頭面向幾人：“謝謝伯伯姨姨?！闭f完就朝她哥跑去：“大寶——”大寶扭頭瞪她，小丫頭立刻改口：“哥哥，mama給我的小籃子。你沒有！”

    大寶白她一眼，嘀咕道：“幼稚！”

    二寶不跟不懂欣賞的笨哥哥置氣，她蹲在路邊，拔掉一把花放小竹簍里。有紅的黃的白的，有大有小有高有矮，還有綠葉陪襯。別說，還挺好看。

    二寶送給mama，葉煩說聲“謝謝”又說：“拿回家掛廊檐下，你天天看？”

    二寶又往社員身上瞄。社員剛編好一個，問：“要不要？”

    “mama，要不要？”

    葉煩：“可以。你要說什么？”

    “謝謝姨姨?！倍氄f完才伸手接。

    回到家，葉煩指著菜地：“二寶，下午摘點(diǎn)瓜果蔬菜給伯伯姨姨送去?！?/br>
    二寶點(diǎn)頭：“可是我拿不動。mama不和我一起嗎？”

    葉煩：“一起。屋里熱。我們吃過飯就出去?！?/br>
    大寶趁著mama不注意，對著壓水井喝兩口涼水才壓水洗臉：“mama，什么時候回首都？”

    “這個時候首都比島上熱。跟去年一樣八月中旬回去。不用擔(dān)心臨時有變，你爸安排好了?！?/br>
    家里大小事，大寶不信任他爸。要說部隊，大寶絕對相信他爸，因?yàn)檫B他大徒弟牛大勇同志都佩服耿團(tuán)長。

    殊不知這個時候牛副團(tuán)長就和耿致曄在一起。以前牛團(tuán)長跟營長連長切磋靠力氣和經(jīng)驗(yàn)。最近活動筋骨感覺他變靈巧了。

    牛副團(tuán)長能干到副團(tuán)靠的不只是不怕死。人家也會總結(jié)經(jīng)驗(yàn)。然后他找耿致曄建議每日加練二十分鐘太極拳。

    雖說耿致曄有很大自主權(quán)，可是全團(tuán)加練以前沒有的他還是有點(diǎn)擔(dān)憂。耿致曄叫牛副團(tuán)長找政委——參謀長休假回老家了。

    廖政委反對，說牛副團(tuán)長沒事找事。

    牛副團(tuán)長說他書呆子，犯懶。

    廖政委能從戰(zhàn)場上活下來可不呆，就反唇相譏。

    耿致曄頭疼：“停一下?？梢?！”

    廖政委大聲驚叫：“團(tuán)長！”

    耿致曄在心里補(bǔ)一句——你糊涂啊。耿致曄嘆了口氣：“我還沒說完。記得我上學(xué)的時候，國家體委編了一套太極拳？就用那套。老牛，找人打聽打聽，和你跟大寶學(xué)的一樣不一樣?！?/br>
    廖政委一聽國家承認(rèn)的，勉強(qiáng)點(diǎn)頭：“先試試。到年底沒什么效果就取消。”

    等到年底對別人而言也就手腳靈活點(diǎn)，對廖政委而言，他不暈船。牛團(tuán)長要跟他分開。耿致曄感覺牛團(tuán)長火氣沒以前大，不會一碰到禿子的艦艇就直接開干，就說先讓廖政委適應(yīng)適應(yīng)，過了春節(jié)再分開巡邏。

    話說回來，耿致曄本人也沒閑著。傍晚到家他就問葉煩的太極跟誰學(xué)的。

    葉煩愣了愣，仔細(xì)回想：“我家后面有個體育老師，說建國前學(xué)過武。跟他學(xué)的。怎么了？”

    耿致曄：“跟國家編的一樣嗎？”

    葉煩搖頭：“不清楚。”

    耿致曄：“給我丈母娘寫封信問問。說你想教二寶，又怕這套太極只適合你練。別說我們什么時候回去。否則晚回去一天，我丈母娘又得嘮叨個沒完?！?/br>
    二寶爬到她爸腿上，指著茶幾上花籃：“爸爸，我的，好看嗎？”

    耿致曄敷衍地點(diǎn)點(diǎn)頭。

    二寶氣得下來：“哥哥，我們走！”

    第43章 公園巧遇

    耿致曄氣笑了：“比我脾氣還大！”

    二寶到門口, 聞言停下回頭瞪一眼她爸：“什么都不懂！”

    耿致曄點(diǎn)頭：“我不懂?；仡^你和哥哥跟mama回首都?！?/br>
    二寶：“回就回！”

    耿致曄笑著問：“mama照顧你倆，mama累不累？耿二寶, 孝順啊?！?/br>
    二寶想說我不要mama抱。大寶捂住meimei嘴巴，你腿還沒爸爸手臂長，不讓mama抱，沒走到火車站你就累趴下：“爸爸，你多大了？不能讓讓meimei嗎？”

    二寶抓掉哥哥的手：“我不讓爸爸讓！”

    大寶拉著她往外拽：“爸爸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俊?/br>
    二寶下意識說：“我懂事！”

    耿致曄樂了：“真好——”看到葉煩瞪他，低聲說：“好哄。大寶像二寶這么大也好玩。一逗就炸毛！”

    葉煩無語：“開心嗎？二寶不開心?！?/br>
    耿致曄：“她睡一覺就忘了。晚上吃什么？本大廚給你露一手?！?/br>
    葉煩不知道：“做點(diǎn)開胃的？”

    耿致曄沖她招招手，葉煩跟他去廚房。案板底下水盆里有蟶子，有藤壺：“買的？這兩樣陽歷八月前后最肥?！?/br>
    “別人給的。我本來不想要?！比~煩指著藤壺, “好難看?？墒俏也灰拖窨床黄鹚Ｒ?yàn)槲沂者^別人的?！?/br>
    耿致曄：“也是山西大隊社員？天天瞎攀比。這么熱的天在家閑著不舒服嗎?！?/br>
    葉煩：“別數(shù)落人家了。怎么吃?。俊?/br>
    耿致曄：“清水煮。我調(diào)個料汁，多加點(diǎn)醋開胃。二寶不喜歡吃拍黃瓜, 那就不做涼菜。炒個西紅柿雞蛋，掛面煮出來拌面。咱家西紅柿酸甜可口, 大寶二寶應(yīng)該喜歡?！?/br>
    大寶二寶喜歡面食, 番茄開胃, 豬油炒的雞蛋很香, 很合他倆胃口, 吃飽就表示明天可以繼續(xù)。

    耿致曄問：“二寶, 知道晚飯誰做的嗎？”

    二寶甜甜地笑著回答：“爸爸呀?！?/br>
    耿致曄：“爸爸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對吧？”

    二寶眨巴眨巴眼睛，一副“爸爸說什么, 我怎么聽不懂”的樣子。

    氣煞老父親也！

    耿致曄無奈地抬抬手：“出去吧?！?/br>
    二寶今年五歲啊，五周歲的二寶怎么可能飯前說的話飯后就忘。二寶蹦蹦跳跳到院里, 等哥哥出來, 她捂著嘴巴小聲說：“哥哥，我騙爸爸。”

    大寶：“看出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