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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諷刺的情書(校園 破鏡重圓h)在線閱讀 - 第十八章時之序?石之序。

第十八章時之序?石之序。

    學(xué)校選擇了冷處理,時之序?qū)懥藱z討書交給老李,就算是交代了。流言她只能裝聽不到,也看不到。

    她回到家屬院,看到樓下停著的電瓶車,知道時嵐在家。屋里很安靜,時嵐在廚房里忙碌。她正在炒菜,餐桌上是做好的一個炒土豆絲。

    “晚飯吃了嗎?”時嵐問,聲音冷淡。

    “吃了?!睍r之序簡短地答,準備直接回房間。

    “再吃點,我有話和你說。”時嵐示意她坐到餐桌邊來,語氣沒有絲毫的商量余地。

    時之序坐過去,看著時嵐的背影,她瘦了一點,頭發(fā)也長了一點。時嵐上一次回家好像是上上個月的時候?她們母女兩見面總吵架,上次不例外,這次可能也不例外。

    時嵐端著菜坐到時之序?qū)γ?,又盛了兩碗飯,坐下開始吃飯。

    她開門見山,是銳利的質(zhì)問:“你在外面和社會上的混混談戀愛?”

    時之序沒有直接回答,只是低下頭,夾了米飯,吃了一口。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睍r嵐冷冷地道。

    “沒有談戀愛?!睍r之序低頭說。

    時嵐皺了皺眉,顯然對時之序的回答并不滿意。她放下筷子,盯著女兒,語氣帶著一絲迫切:“那是什么?你跟那小子是什么關(guān)系?”

    時之序看著碗里的米飯,心中一陣翻涌,幾秒鐘后,她抬起頭,目光變得冷靜而平淡:“普通同學(xué)。我自己心里有數(shù)?!?/br>
    時嵐似乎也聽不進去時之序說什么,她的語氣變得更加尖銳:“你才多大,怎么能跟那種人扯上關(guān)系?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時之序抬頭,眼神冷靜而堅決,“我也知道,我不需要你來管我?!?。

    時嵐不耐煩地一甩手,情緒開始失控:“你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你也是……”

    她的話沒有說完,停頓在空氣中,仿佛一把鋒利的刀子懸掛在兩人之間。時之序低著頭,指尖輕輕劃過碗邊,內(nèi)心的波動卻一點一點地蔓延開來。

    “我是什么?”時之序反問。

    “你也會變成那樣的人,廢物,渣滓,妓女!”她緊緊攥著筷子的手已經(jīng)泛白,像是用力過度,每一字每一句都帶著深深的焦慮和痛苦。

    時之序以為自己已經(jīng)對時嵐的話免疫,事實是不能。她低下頭,試圖控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緒,然而那股莫名的憤怒和委屈,還是在心底炸開了。

    “那你就當我死了吧,這樣你會好受點?!睍r之序起身,回了房間。

    門剛關(guān)上,時之序便聽到廚房傳來一聲清脆的碗筷撞擊地面的聲音,隨即是一陣沉默,和時嵐離開時的關(guān)門聲。

    時之序走到書桌前,坐下,眼睛不自覺地掃過堆積的試卷與作業(yè)。她不想面對,甚至不想思考,但那些刺痛的回憶像利刃一樣刺入她的腦海。

    時之序小時候的名字是石之序,時嵐生她的時候才二十歲出頭。

    時嵐年輕的時候漂亮,聰明,雖然沒有什么家庭背景,但是順利考上了護理學(xué)院,中專剛畢業(yè)就出來在廠醫(yī)院當護士。那時候的嶺瀾鋼鐵廠是鐵飯碗單位,人人擠破頭想進去,雖然工廠生活單調(diào)沉悶,時嵐卻在其中找到了她的激情。她愛上了一個車間的學(xué)徒工——石宏。

    石宏英俊,是嘴甜又浪漫的男人,專業(yè)技術(shù)好又有前途,兩個人很快走到了一起。他們結(jié)婚后沒多久,便迎來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石之序。

    但好景不長,世紀初的國企改革掀起了一陣風暴。強制破產(chǎn)的政策讓一批企業(yè)倒閉,嶺瀾鋼鐵廠也在其中。曾經(jīng)被視作“鐵飯碗”的工廠,迎來了它的末日,廠里的員工們面臨著一場前所未有的變故。樹倒猢猻散,時嵐開始四處尋求新的出路。她轉(zhuǎn)崗到了街道衛(wèi)生院,靠著自己的醫(yī)護經(jīng)驗重新開始。而石宏,卻在這場變動中選擇了另一條路。

    石宏不知何時悄然攀上了廠長的女兒。這時,他已不再是那個剛剛?cè)肼毜膶W(xué)徒,而是一個精明、果斷的男人,挪用了廠里的最后一筆設(shè)備金和職工遣散費,帶著新老婆、新丈母娘,一腳踏上了通往加拿大的旅途。廠長留下,在風波中鋃鐺入獄。

    這一切發(fā)生得如此迅速,時嵐甚至沒有機會反應(yīng)。那時石之序五歲,被輾轉(zhuǎn)送到小丘村的外婆家。起初說是只待一個暑假,后來,時嵐說等她上小學(xué)再接她回嶺瀾。直到石之序在村小讀完了小學(xué),時嵐才將她接回城市,并將她的名字改成了時之序。那時,時嵐的生活已發(fā)生巨大變化,而時之序也開始在新環(huán)境中迷失,承載著母親帶來的沉重轉(zhuǎn)變。

    時之序記不得石宏的樣子。但她一直相信石宏帶走了她的母親,也帶走了她的童年。而時嵐,則用時之序這個新名字,帶走了她曾經(jīng)的一部分自己。

    時之序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試圖將這些沉重的回憶從心底抹去。夜色已經(jīng)漸漸降臨,外面的街道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有些冷清。

    她回到廚房,收拾了地面的瓷碗碎片,又擦了灶臺的油漬,把剩下的菜放回冰箱,才回到房間書桌前坐下。

    重新翻開作業(yè)本,時之序卻怎么也看不進去。她習慣性地掏出手機,滑開鎖屏,回了幾條林璐瑤的消息,點開了QQ空間。

    那是另一個世界,和現(xiàn)實平行,但更嘈雜,也更真實。她點開最近的動態(tài),那些別人轉(zhuǎn)發(fā)的、二中表白墻下熟悉的、帶著揣測和惡意的留言卻不見了。

    她愣了一下,緩慢地拉動頁面,確認那些上午還在學(xué)校里傳得沸沸揚揚的評論真的消失了。那些“四班szx和江燧的瓜,包真”、“他們被教導(dǎo)處叫過去了”、“她是不是要退學(xué)了”的語句都不見了,像是被某只無形的手一點點抹去。

    時之序退回聊天界面,點開第二個對話框。江燧不在線,頭像是全黑的,網(wǎng)名是簡單的兩個字母:js。

    他們很少聊天,界面里空蕩蕩的。最下面一條,是幾周前他發(fā)來的消息——

    “對不起,中午我太生氣,所以直接走了。能聊聊嗎?”

    那時候她沒回。不是故意的,只是沒想好要說什么。

    現(xiàn)在時之序盯著這句話看了很久,突然覺得,自己和時嵐在某方面挺像。

    她們都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選擇逃避。時嵐當年把她送去小丘村的時候,只說一句“以后會接你回來”;把她接回來了,會放在托管中心,說“mama要值班,乖”;而她,在江燧最需要回應(yīng)的時候,假裝看不見、說不出話。

    她和時嵐流著一樣的血。

    這個念頭像一把刀在時之序的心口刮了一下,讓她疼得又要流出淚來。

    她忽然抬手,把手機推遠一點,像是對那個對話框感到厭惡。但幾秒鐘后,她又拿回來,點開輸入框,打下幾個字:

    “對不……”

    指尖懸停了一下,猶豫著刪掉,再打。

    “是你刪帖的嗎?”

    不滿意,又刪掉。

    最后,光標閃爍了一會,她只寫了一個字:

    “在?”

    卻沒有點發(fā)送。

    她盯著那個字看了一會兒,然后鎖了屏,手機扣在桌上。

    她還是沒說出口。

    --

    嶺瀾二中的表白墻是個老群,群主是隔壁三中的,撈外快的,刪帖收錢,賣信息也收錢。

    江燧花了二百,才拿到那條匿名消息的投稿人QQ號。

    然后從那個qq號的第一條空間留言,順藤摸瓜找到源頭。

    消息最早,是個高一的男生發(fā)的,叫陶池,喜歡高一的級花鄭倩,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頭舔。

    陶池是那種愛裝酷的小孩,成績一般,穿耐克假鞋,認識幾個校外的混混,以為自己有靠山。他的定位在南邊的校外小超市,一到放學(xué)就蹲在那兒玩手機、打臺球。

    放學(xué)后,江燧拎著傘去了那一片。

    天正下雨,細細冷冷的。巷子口有人打臺球,放著老歌。

    陶池坐在超市門口喝奶茶,看見江燧的時候臉色變了一下,像是本能地想往后縮。

    “你是叫陶池?”

    江燧沒笑,也沒動手,就低頭問了一句。

    陶池手一抖,奶茶灑出來。

    “江哥,有什么事嗎?我、我…我沒做什么吧……”他越說聲音越小,臉上帶了點慌張。

    他話還沒說完,臉上已經(jīng)挨了一拳。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在鼻梁上,鮮血直接噴出來,滴在衣領(lǐng)上,混著雨水像是碎掉的紅色墨跡。旁邊打臺球的人見狀立刻躲開,沒人敢多看一眼。

    陶池慘叫一聲,踉蹌著想跑。

    但江燧一手揪住他衣領(lǐng),把他拖到超市后面的公共廁所里,又一拳砸進他腹部。

    沒有多余的廢話,也沒有人圍觀,這地方偏,陶池縮成一團,不停地喊“對不起”。

    “是誰讓你發(fā)的?”江燧低頭問。

    陶池抱著頭,嘴唇哆嗦,“什、什么……?”

    江燧眼神沉下來,有點不耐煩,抬腿就是一腳。

    “還裝?”

    陶池被踹得咳嗽了一聲,終于松口,“是鄭倩……她讓我編點帶顏色的傳出去,我、我不知道會鬧那么大……”

    他松開手,站起身,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水。

    “她還讓你干什么了?”他問。

    陶池抬頭,驚恐地搖頭:“沒了……真的沒了,我只是轉(zhuǎn)的,我以為是個玩笑,哥?!?/br>
    “記住了。”他站起來,低頭看他,“你回去轉(zhuǎn)告鄭倩,以后嘴再臟,女的我也一樣打?!?/br>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指關(guān)節(jié)破了皮,雨水順著手腕滴下來,像燒灼過一樣生疼。

    --

    他回到家,手指還在出血。

    母親的房間空蕩蕩的,床鋪整理得整整齊齊,像是沒人住過。

    黎慧敏在市郊的精神康復(fù)中心已經(jīng)住了兩個月,每周一次藥物評估,每月一次會談。他上次去看她,她問:“你是……我兒子?”

    她開口說話了,只是還沒有完全清醒。

    現(xiàn)在的家安靜得過頭,連水龍頭滴水的聲音都能聽得清。

    江燧洗了個澡,站在浴室里讓水沖過頭頂,白瓷磚上濺出斑點一樣的水漬。他沒擦干頭發(fā),就這樣披著毛巾走回房間。

    出來時,手機亮著。他下意識打開了和時之序的聊天界面,卻看到一串難得的提示:

    【對方正在輸入中……】

    他站著,沒坐下,眼睛盯著那串不斷閃爍的字,心跳隨著每一次跳動的光標一起加速。

    等了許久,依然沒有任何新消息跳出來。

    江燧突然輕笑了一聲,似乎在嘲笑自己這一刻的虛妄期待,毫不猶豫地關(guān)掉了手機。

    --

    最近在聽裘德的《荔枝》,給我聽的好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