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全打斷他的話：“這種事情是講究身份的。按照順序從高到底，權(quán)力和實力最大的那個人才能得到腦袋。呵呵，懂我的意思嗎？”

    凌子涵神情凝重，輕輕點了下頭。

    劉明全繼續(xù)道：“以前的規(guī)矩都改了。現(xiàn)在的城管局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那個城管局。雖然管事的頭頭仍然掛著“局長”這個頭銜，但他很聽話，我們說往東，他絕對不敢往西。呵呵，畢竟局長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位置，沒有科技含量。以我們?nèi)f森集團為例，技術(shù)人員的重要性無可替代，至于局長嘛……只要是稍微聰明點兒的豬，改造一下就可以坐上那個位置?！?/br>
    “青龍軍團是后來入駐的?！?/br>
    “聽家里的老人說，青龍軍團剛來的時候，很多人對他們?nèi)腭v流云城這件事持反對態(tài)度。因為城內(nèi)的勢力格局已經(jīng)形成，他們擔(dān)心軍方插入會破壞已有的平衡。不過反對歸反對，青龍軍團的綜合實力擺在那里，反對者除了老老實實接受，什么都坐不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青龍軍團很守規(guī)矩。他們在城市邊緣修建堡壘，向城管局定期收取總量不算多的維持費，同時還保護著這座城市，與城衛(wèi)軍之間也從不發(fā)生沖突?！?/br>
    劉明全似乎是說完了。因為在此之后，他一直注視著凌子涵。

    后者偏過頭，掃視了一下秦斌，他魁梧的身影就站在劉明全側(cè)面。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绷枳雍瓕⒁暰€回落到劉明全身上，認(rèn)真地說：“尤其是你派出武裝衛(wèi)隊押車的時候我就看出這一點————你派出的護衛(wèi)數(shù)量實在太多了。”

    “你一直在試探我。無論個人實力還是我身后的幫派。畢竟狩獵這種事情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做的?！?/br>
    “如果我的幫派人數(shù)稀少，只有幾十個，甚至十幾個，秦斌就帶著武裝護衛(wèi)立刻發(fā)難，當(dāng)場把我干掉，視情況將我的幫派成員全部殺光或變成奴隸。”

    說著，凌子涵轉(zhuǎn)向秦斌：“我必須感謝你這一路上以及進城的時候?qū)ξ叶嗉诱辗鳎业牡拇_確從你身上感受到潛在的敵意。我知道這并非伱的本意，而是奉命行事?！?/br>
    秦斌站姿筆挺，他看了一眼凌子涵，目光有些復(fù)雜，朝著他略欠了下身，一言不發(fā)，重新恢復(fù)之前的站姿。

    劉明全似乎是渴了。他拿起擺在桌上的杯子猛灌了幾大口，一種無法言語的熾熱感在身體里彌漫，他解開白色襯衫的?？祝瑥淖钌喜康囊骂I(lǐng)位置開始順序向下，直至腰部，露出潔凈的光滑皮膚，不算太結(jié)實卻具有力量感線條的肌rou。

    “我一直覺得你這人很不錯?！彼蛄颂蜃齑剑杉t的舌頭顏色鮮艷，仿佛剛剛喝下去的不是水，而是經(jīng)過特別調(diào)制的新鮮人血。

    凌子涵用深沉的目光注視著劉明全。此時此刻，他絲毫沒有對這位富家闊少的輕視與鄙夷，因為從其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值得自己細(xì)細(xì)琢磨，認(rèn)真思考。

    “在這座城市，只要愿意，我可以知道任何想要知道的秘密。”劉明全伸手指了一下凌子涵，深黑色眸子透出神秘與冷傲：“包括你?！?/br>
    “你以為你和楊彥之間的交易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嗎？”劉明全得意地問。

    凌子涵搖搖頭：“我從未這樣想過。我和他之間只不過是等價交換，利益共享?！?/br>
    “利益共享，我喜歡這句話?！眲⒚魅鋈谎鲱^大笑起來：“其實堆在警察局倉庫里那些破爛零件一錢不值。”

    “我很欣賞你，尤其是你從楊彥手里弄到那么多的舊貨。呵呵，這還真不是故意吹捧。你是不知道與警察局這幫混蛋打交道有多難。他們當(dāng)中有些人……比如楊彥，是真正愿意做事情，雖說有時候貪腐，可大多數(shù)情況下也對得起“廉潔奉公”這四個字?！?/br>
    “但他們當(dāng)中的絕大多數(shù)人，在我看來都是渣渣?！?/br>
    凌子涵笑了：“你一定覺得聽到你說的這些話，我肯定會表示驚訝？”

    “是的?！眲⒚魅c了點頭，隨即攤開雙手：“我從你身上沒有看到應(yīng)有的情緒變化，這說明你就算沒有百分之百的心理準(zhǔn)備，至少也有著很強的心理素質(zhì)?！?/br>
    “知道嗎，我很討厭這種情況，討厭與像你這樣的人打交道。你們總是表現(xiàn)的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別人的任何動作在你們看來都像是傻瓜在舞臺上表演?！?/br>
    “但你不同。”劉明全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我一直認(rèn)為你是個不錯的合作伙伴，事實證明我的眼光很準(zhǔn)?！?/br>
    “我之所以說起流云城的歷史，是因為方嘉良的爺爺也是當(dāng)初的暴亂組織者之一。這就跟歷史上推翻某個王朝一樣，獲勝的一方瓜分勝利果實，也就有了現(xiàn)在的天盛集團。”

    “方嘉良與我的關(guān)系比你想象中要深厚得多。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br>
    凌子涵笑容依舊：“你們是關(guān)系莫逆的朋友？”

    劉明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自顧道：“在你走進這個房間之前，方嘉良給我打了個電話，他指明了要你?！?/br>
    “我很奇怪這究竟是為什么？”

    凌子涵笑道：“方嘉良沒有告訴你具體原因嗎？”

    “沒有?！眲⒚魅寡裕骸八皇窃陔娫捓镎椅乙?。至于原因……別說是他了，換了我也不會說?！?/br>
    心中已有明悟的凌子涵神情淡漠：“所以你想從我這里找到答案？”

    “為什么不呢？”劉明全覺得這是一件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我們是合作伙伴，你從我這里得到了很多好處。你以為多達一百套甲級強化體配件是扔在外面沒人要的垃圾，隨便什么地方都能撿？還是覺得我什么都不懂，可以任你隨便忽悠？”

    “這是一筆投資。我覺得你人不錯才這樣做。當(dāng)然你之前表現(xiàn)很不錯，幫我拿到孔琳琳的人頭。至于太陽教和她身上可能存在的某些秘密……我把你當(dāng)朋友，所以我不想問，更不會強迫你告訴我。”

    劉明全高傲地一笑：“是不是覺得三觀有點顛覆？是不是覺得我不是你想象中的紈绔子弟？從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告訴我必須戴著面具生活。否則我會死得很慘，因為敵人不僅僅只是擺在明面上的那些，包括我的至親族人，他們完全有可能在我每天喝的牛奶里下毒……抱歉，你可能不知道牛奶是什么東西?！?/br>
    “我只是舉個例子，我只是告訴你一些你應(yīng)該知道的事情?！?/br>
    “我對你很坦誠不是嗎？”

    “我希望你對我也同樣坦誠。”

    “告訴我，你和方嘉良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凌子涵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fā)。

    良久，他認(rèn)真地說：“如果我說不知道，你相信嗎？”

    他沒有撒謊。

    因為他真的對此一無所知。

    劉明全斜側(cè)著身子靠在沙發(fā)上，緊緊皺起眉頭，陷入思考。

    足足過了半分鐘，他才緩緩地說：“方嘉良想要得到你，他為此開出了兩萬金元的賞格。只要我把你送過去，他立刻支付現(xiàn)金?！?/br>
    凌子涵感覺身上有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濕粘感。并非來源于自己的生理反應(yīng)，而是源于思維層面。被危險的對手盯上，而且對方很強大。盡管從個人實力層面來看自己毫不畏懼，甚至可以干掉對方，然而金錢堆積起來的綜合力量必須給予足夠的重視。

    砸錢，雇傭一支經(jīng)驗豐富的精銳部隊。很多富家子弟都會這么干，包括劉明全。

    凌子涵從未見過方嘉良，甚至在此之前根本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對方為什么要尋找并得到自己？

    凌子涵對此一無所知。

    他只能從目前已知的線索進行推測。

    唯一可供分析的最重要人物，就是在入城口遇到的羅彪。

    他下意識聯(lián)想起之前在恒威拳館發(fā)生過的所有事情，尤其是十連勝的最后一場比賽。

    會不會……

    難道……

    凌子涵微微瞇起雙眼，他分開雙腳，坐直身子，右手朝著側(cè)面平平伸展。

    “剛才你有句話說得很好，我們是朋友?！彼樕显俅握孤冻鲫柟獍愕男σ猓骸拔铱梢宰屇阒牢业囊恍┟孛??！?/br>
    秦斌眼里透出毫不掩飾的警惕。

    他側(cè)身朝著凌子涵所在的位置走了幾步，滿面戒備擋在劉明全面前。秦斌以前經(jīng)歷過類似的場面，對少爺抱有敵意的人說這種話的時候，往往會拼盡全力發(fā)動最后一擊。

    凌子涵對此毫不在意。他抬頭看著秦斌，眼里透出溫和且令人倍感親切的笑意。

    沒有任何預(yù)兆，張開的右手掌心突然出現(xiàn)一顆火球。

    這團可怕的能量半徑約為三十厘米。它懸空在凌子涵掌心之上緩緩轉(zhuǎn)動，發(fā)出令人無比驚悚的“噼里啪啦”燃燒聲。

    房間里的氣溫瞬間上升，秦斌雙眼瞳孔瞬間皺縮，難以置信地望著火球，心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恐和畏懼。

    能夠成為劉明全的貼身保鏢，秦斌必然擁有極強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