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不想死?！甭蹇煽山叵铝怂脑?，“所以，我殺掉了那些要抓我的人。殺了很多……我沒有來得及去數(shù)，但是……很多、很多……”

    多到她不能騙自己那只是一場噩夢。

    “洛可可小姐，你說的那些人，”帕里斯通偏著頭，聲音溫和，“應(yīng)該是薩黑爾塔政府中少數(shù)偏激分子找來的非合法保鏢。他們每一個都背著你想象不到的罪孽，所以……”

    “所以，他們是死有余辜，我不需要這么……”洛可可搖了搖頭，“我不是在自責(zé)，也不是偉大得想要去負(fù)什么責(zé)任。我知道錯的不是我?！?/br>
    “是啊。洛洛，不管換誰遇上那種情況都會……”

    “但那不該是我！”洛可可撐著床沿坐了起來，“我什么錯都沒有，為什么偏偏要背負(fù)殺人的恐懼？如果他們犯了罪，那么自有法律、有天理、甚至有你們這些……富有正義感的強者去懲戒，憑什么找上我呢？我背不起！”

    她說得太急太快了，肺里又開始缺氧，伴隨著急促的喘息連嘴唇都有些隱隱發(fā)青。

    “……我該怎么帶著這段記憶回家呢？上班時的電腦屏幕，逛街時的櫥窗玻璃，每一點反光都會提醒我，看吶——你殺人的時候臉上也是這個表情呢?！?/br>
    “喂，臭丫頭，殺幾個人而已，你用不著說得這么……”

    “等等！”俠客攔住了同伴，“洛洛……她和我們不一樣?！?/br>
    “不一樣、不一樣……一個兩個都這么說，我怎么看不出來……”芬克斯雙手環(huán)胸，用有點壓迫的眼光瞪著洛可可，“反正你殺都?xì)⑼炅?，再說這些是想做什么？”

    飛坦就站在芬克斯旁邊，他一直沒說話，此刻突然冷漠地吐出了一句，“你說那是對過去的告別？”

    洛可可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掩住了里面幽深寂靜的黑色，“是的?！?/br>
    “哪一段過去？”

    “……你覺得呢？”

    “現(xiàn)在提問的人是我?！?/br>
    空氣里多出了一絲涼意，像是夜晚的寒氣滲進了房間。

    這個男人的直覺就和他的刀子一樣尖銳……洛可可抬眸，眼神已如同黑曜石般堅硬。

    “我膽小是因為過去的生活從來不需要自己太勇敢，我懦弱是因為對這個世界懷有一份不舍得的珍惜……”

    “可是，我小心翼翼保護著心中理想的世界……得到的回報是什么呢？不止想救的人救不了……我再繼續(xù)堅持又有什么意義？”

    “幻影旅團，我可以殺別人……也可以殺你們。”洛可可仿佛換了個人，青白色的嘴角用力扯出一個微笑，“我沒有那么弱，至少比你們想的要強上不少……所以，蜘蛛和我，你們更希望哪個活下去呢？”

    第146章 square deal

    聽完洛可可的一番剖白，病房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飛坦的神色不變，周身的氣卻瞬間冷了幾度，“你做不到的，別想用這種無聊的事威脅我。”

    “那就試一試好了！”洛可可也不甘示弱，“我會把你留到最后，讓你看看我做不做得到?！?/br>
    “白癡。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啊——當(dāng)然?！背爸S的笑容浮現(xiàn)在洛可可臉上，像把她撕裂成了不協(xié)調(diào)的兩半，“我在讓你們自己選擇……是要把我留在身邊等殺光你們后離開，還是……”

    “上次沒收走你的手倒也正好呢。以后只要你敢起一次這種念頭，就用一根指頭來換吧。”

    “嚇唬我嗎？我只要還剩一口氣就會尋找機會干掉你們。一次、兩次、三次……總有一天……”

    “不會有那一天的?！?/br>
    “你就這么肯定？還是當(dāng)真認(rèn)為蜘蛛就是食物鏈最強的頂端？”洛可可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蜘蛛……差不多這么大……？可真厲害呢。但我……”

    “洛洛，別再說了?！眰b客忽然開口打斷了她，“d2會使人精神亢奮，你現(xiàn)在只是受了藥物影響。”

    “呵……有人想作死，你攔著她干嘛?！憋w坦睨了俠客一眼。

    “……你也冷靜點?！?/br>
    “怎么，我還不夠冷靜嗎？如果我不冷靜的話，剛才就會拔掉那條該死的舌頭了?！?/br>
    俠客苦笑了一下，“洛洛，你真不肯跟我們一起離開么？”

    洛可可幾乎沒有猶豫，毫不客氣地回答，“是！我不想，我不愿意?！?/br>
    “切，和她廢話什么。要人，就直接帶了走唄?！?/br>
    芬克斯再按捺不住暴脾氣，擼著袖子就準(zhǔn)備動手，但隨即更興奮地齜開了牙——

    站得最遠的金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床邊，斜著頭從帽檐底下露出一只眼睛盯著芬克斯，“不是你們說的么，想怎么選擇都是她的自由?！?/br>
    “唔……金桑，我覺得他們那句話的意思是，雖然洛可可小姐有選擇的自由，但同不同意要問過他們才算呢。”帕里斯通摸了摸下巴，此時此刻，所有人里唯獨他仍保持著一開始的氣場。

    “是這樣嗎，幻影旅團？”金看著對面三個人的眼神逐漸鋒利，“她是第286屆考試的合格者，也沒有違反獵人十戒，依舊是隸屬協(xié)會的正式會員。盡管我認(rèn)為自保也是一名獵人的必要能力，不過嘛……我更看不慣欺負(fù)小姑娘的家伙。”

    金看上去充滿了自信，不修邊幅的樣子里有股桀驁的豪氣。洛可可簡直想為他鼓掌喝彩，不禁有了一絲對小杰執(zhí)著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