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七章 【緋雪之夜】(八)
第兩百八十七章【緋雪之夜】(八)! 東苑的暴亂消息陸續(xù)傳達到帝都治安所。 然而在混亂的指揮之下,從皇城附近街區(qū)陸續(xù)抽調(diào)過去的二十一支小隊,卻如泥牛入海一般,大量的兵力被浪費在了無用消耗之中。 然而因為今晚帝都擁堵的交通,前方的消息并沒有能立刻傳達回治安所的總部。恰恰相反,因為臨時從各地抽調(diào)去的平亂力量過多,導(dǎo)致了一些街區(qū)的秩序越發(fā)的進入了失控狀態(tài)。 而沒有了王城近衛(wèi)軍的支援,治安巡邏隊面臨單兵作戰(zhàn),漸漸的獨木難支。 當(dāng)派去的二十余支巡邏小隊都毫無消息之后,治安所的指揮官仿佛才終于意識早了自己犯下的嚴(yán)重錯誤。 而到了這個時候,一切都已經(jīng)為時太晚! 根據(jù)事后的統(tǒng)計,帝都原本的常住人口已經(jīng)超過了百萬以上,而因為是新年慶典,還有許多外來的人口和游客,以及一些臨時從各地趕來看熱鬧的商隊商團以及地方貴族,游客等等。 在新年前后的這段時間,帝都這座城市里聚集的人口據(jù)說超過了兩百萬以上——這還沒有算上帝都周圍的四座衛(wèi)城。 而在當(dāng)晚,走出家門來看熱鬧的人,僅僅在皇城附近的六個街區(qū),就少超過了八十萬! 帝都治安所僅僅只有幾千名士兵! 在損失了二十余支巡邏隊之后,徹底失去了對這座城市的有效控制! 注定的,這將是一個混亂的新年之夜! 紛飛的大雪之下,面對擁擠的街道,騎兵縱然極力吆喝呼喊,甚至拿起馬鞭來揮舞驅(qū)趕,也很難從擁擠的長街越過。 面對密密麻麻的人頭攢動,騎兵總不能拿起馬刀劈砍開路。 這里,可是帝都?。?/br> 身邊的親衛(wèi)已經(jīng)看出了阿克爾將軍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道路上滿是擁擠的人群這些人有的是從東苑方向往這里跑的,有的人已經(jīng)聽說了東苑的暴亂,本能的往西邊奔逃,試圖遠離暴亂地區(qū)。有的人則不知情還在隨著人群往西游走。 而缺乏了治安所巡邏隊的維持秩序,整個街區(qū)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 夜晚之下,東苑地區(qū)的火光已經(jīng)清晰可見,那熊熊的大火,引發(fā)了街道上人群的恐慌,恐慌的情緒還在蔓延著。 隨著騎兵的趕到,試圖驅(qū)趕人群開路終于,爆發(fā)了一場大亂! “將軍大人!過不去,怎么辦!” 手下的親衛(wèi)騎兵隊長神色緊張這么大冷的天,這個彪悍的騎兵卻滿頭熱汗,口中噴出的白氣蒸騰。 阿克爾眼睛瞇成一線,眼睛里閃過一絲冷冷的寒光來。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這個跟隨著自己多年的親衛(wèi)隊長,冷冷道: “傳令,沖鋒隊列!前鋒開路!擋路者······殺!” 即便是這么寒冷的雪夜,當(dāng)這句殺氣凜冽的話語從阿克爾口中說出的時候,親衛(wèi)隊長依然感覺到心中冒出一團寒氣! “將軍大人······”親衛(wèi)隊長都可以聽見自己聲音在顫抖:“這里,可是……帝都?!?/br> 說到最后他狠狠的吞了一口吐沫。 阿克爾的目光冷冷的盯著自己的部下:“東苑暴亂!那里距離皇宮只有不到一公里!亂黨若是縱馬的話,十分鐘便可到皇宮城下!出了亂子,誰擔(dān)當(dāng)?shù)闷穑 ?/br> 阿克爾狠戾的眼神讓身邊所有人都為之一寒,親衛(wèi)隊長哆嗦了一下,終于硬著頭皮行了一個軍禮調(diào)轉(zhuǎn)馬頭親自奔跑到了隊伍前列,大聲呼喝起來。 “傳令!沖鋒隊列!沖鋒隊列!全體刀出鞘?。∏颁h······開路?。 ?/br> 最后兩個字,幾乎是帶著冰渣子蹦出口中! 所有雷神之鞭的士兵都呆住了。 盡管他們是整個帝國最訓(xùn)練有素的精銳,可是此刻這條命令發(fā)出來,讓他們要對著帝都街道上的百姓揮舞出馬刀······這樣的命令······ “全軍前行!”阿克爾親自策馬往前,他中氣十足的聲音充滿了冷硬和殘酷:“遲疑不前者,死!違抗軍令者死!掉隊者,死!記住你們的身份!軍令如山!!全軍前行?。 ?/br> 說著阿克爾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親衛(wèi)隊長。 這個跟隨了他近二十年,出身羅林家的老臣子,終于狠狠的吐了口吐沫,拔出馬刀來,大吼一聲,沖到了隊伍的最前列! 他口中瘋狂的吼叫:“騎兵前行,擋路者格殺?。 ?/br> 擁擠的人群之中,有人聽見了這樣的呼號,很快就如潮水一般唰的后退開來。讓出了道路。 可畢竟街上行人太多,很多人縱然想極力躲閃,奈何卻是沒有躲閃的余地。 這親衛(wèi)隊長一邊吼叫,一邊沖出了不過十多米,面對著眼前擁擠的人頭,他終于狂吼一聲,刀鋒上迸發(fā)出了閃耀的斗氣,狠狠的揮舞了出 當(dāng)武裝到了牙齒的帝國最精銳的騎兵,將鋒利的馬刀揮向手無寸鐵的平民時,結(jié)局就已經(jīng)注定! 長街之上瞬間就變成了一片修羅屠戮場! 隨著騎兵的沖鋒,鋒利的馬刀砍入柔軟的血rou之中,凄慘的呼號,哀求,憤怒的吼叫,絕望的吶喊…… 響徹了整條長街! 行人們瘋狂的吶喊,后退,奔逃,擁擠,相互踩踏。越來越多的慘叫聲響起。 騎兵縱馬馳騁,鐵蹄踐踏在血rou之軀上,硬生生的碾壓出了一條血rou之路! 沖鋒的隊列一旦展開,那就如同鋼鐵之軀撞上了血rou之中! 原本泥濘的雪地,漸漸變成了驚人的腥紅之色,騎兵身上的鎧甲,那白雪都變成了緋紅色…… 馬刀上鮮血淋漓,血珠順著刀鋒流淌,騎兵們的臉上掛著血跡,身上和鎧甲上還帶著血rou碎片,就連馬蹄上,也都是一片腥紅! 身后的哀嚎聲慘叫聲不絕于耳每一個騎兵都紅了眼睛! 當(dāng)沖過了這短短的不足一里地的長街時,每個騎兵都是馬刀染血,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扭曲和瘋狂!每一雙眼睛里都布滿了血絲。 血路沖出之后,隨著人潮的涌動遠處的街道上行人已經(jīng)紛紛的逃散開來! 沖出長街之后,眼前豁然開朗,讓沖鋒在最前的騎兵,心中終于松了一口氣,然而回顧身后,那已經(jīng)被血腥染紅的長街,卻如噩夢一般深深的刻在了每一個雷神之鞭騎兵的心中! “混蛋!混蛋!你們不得好死?。?!” 原本跟隨在后面的那支治安所的巡邏隊就在騎兵開始沖鋒的時候就已經(jīng)徹底震撼了! 他們不敢相信眼前的場景:帝國自己的軍隊,用帝國自己民眾的納稅錢財堆積出來的最精銳的軍隊,居然把鋒利的馬刀砍向了自己的人民??!!在慘叫開始之后·這支巡邏隊就徹底崩潰了!! 喝罵和憤怒的吼叫不絕于耳,甚至有的巡邏隊士兵已經(jīng)憤怒的拿起武器沖向了隊伍后列的騎兵,有的士兵試圖沖上去阻攔騎兵的屠殺。 然而,在面對精銳的雷神之鞭騎兵的時候,這些治安所的士兵顯然不是對手。沖向鐵蹄的士兵很快就被碾碎,薄薄的皮甲也擋不住鋒利的馬刀! 不甘心的治安所巡邏隊,只能在后面留下了一串憤怒的咒罵和絕望的詛咒。 人群已經(jīng)轟散奔逃,雷神之鞭的騎兵沖出長街,馬蹄敲打在地面上·踐踏著泥濘和血漿! 當(dāng)前方再無什么阻攔的時候,那東苑似乎已經(jīng)距離不遠,越過前面的這條長街·就已經(jīng)看見那燃燒的火光了。 阿克爾卻忽然下令,讓奔馳的騎兵隊列停了下來。 急促的哨子聲響起,急行軍的隊伍立刻停了下來。每一個騎兵都在喘著粗氣·紅著雙眼,就近看著自己的長官! 阿克爾卻已經(jīng)騎馬飛快的從后面跑了上來,他的吼聲被夜晚的寒風(fēng)吹散,卻依然清楚的落入了騎兵們的耳朵里。 “全體列隊,變向往北!目標(biāo)皇城廣場??!” 嗡!! 這個命令,頓時讓不少軍官面色大變??! “大人!” 有一個副將忍不住開口:“我們難道不去東苑嗎??!” “東苑交給治安所,我們有更重要的任務(wù)·保衛(wèi)皇宮!!” 到了這個時候,即便是再單純的人·也意識到今晚的事情有些不對了?。?/br> 保衛(wèi)皇宮?就算是東苑的暴亂再怎么蔓延,可皇宮里還有數(shù)千御林軍紅羽騎?。【退慵t羽騎不行,皇宮還有傳說之中的宮廷魔法師啊! 放眼已經(jīng)幾乎就在眼前不遠的東苑暴亂分子不管,卻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北去皇宮…··· 那方才命令大家揮舞馬刀砍向平民開路,豈不是······那些血腥,豈不是白費······ “執(zhí)行命令!”阿克爾冷酷的聲音滿是不容置疑的味道。 “大人!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剛才那個出言質(zhì)疑的副將終于忍不住抗辯起來。 縱然阿克爾是第二師團的最高長官,但畢竟這里是帝國的軍隊!哪怕是方才他下令縱馬沖向平民,也勉強可以解釋為是為了盡快趕去平叛,事急從權(quán)。 可現(xiàn)在······放著近在咫尺的暴亂分子不管,帶著這么多殺氣騰騰的騎兵沖向皇宮???? 這可無論如何也說不通的??! “軍令不需要解釋!”阿克爾狠狠的瞪向了這個副將。 “大人!!”副將的臉色已經(jīng)十分難看:“你這樣做的話形同… 阿克爾眼睛里閃過一絲寒光,他忽然暴起,鋒利的刀鋒閃耀著銀色的斗氣,刷的一下,一個人頭沖天飛起來!腔子里熱血噴灑,坐在馬上的尸體搖晃了幾下,墜落在地上! “還有誰有問題?。 ?/br> 阿克爾面色猙獰! 全體雷神之鞭的官兵被眼前這突變給驚呆了! 看著所有人都為之一懾,阿克爾干脆高高舉起馬刀來,大聲吶喊: “郁金香家族,羅林家族,李斯特家族,比利亞家族······帝國十大豪門聯(lián)名共舉,馬爾希.奧古斯丁,昏庸無道·無視帝國國本,實為昏君,現(xiàn)十大豪門聯(lián)手廢黜昏君,共立新皇?。№樥呱つ嬲咚溃。。?!” 阿克爾的吼叫聲,在寒風(fēng)之中飄散,凡是聽見這句好話的人,都忍不住狠狠的打了個哆嗦?。?/br> 叛,叛亂!! “阿克爾,你這是叛亂!!”有一個軍官忍不住憤怒的咆哮起來,他拔出長劍指著阿克爾吼叫:“你這樣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啊?。 ?/br> 話還沒說完,這個軍官就一聲慘叫,胸前冒出一截劍尖來! 他低頭·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胸前的劍尖,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是一個自己的同僚,面色猙獰的手里握著長劍…··· “我……你們……會被……吊死……” 這個軍官轟然倒下了馬。 阿克爾已經(jīng)高舉長刀:“羅林家的子弟何在!!” 隨著他一聲吼,隊伍里頓時傳起了一陣應(yīng)和。 阿克爾.羅林在雷神之鞭第二師團當(dāng)主將多年,第二師團上下自然很多都是他的嫡系心腹,其中更有許多人都是他從羅林家里帶來的羅林家子弟! 羅林家子弟歷來極為團結(jié),對家族的忠誠度更是根深蒂固,極少動搖。 而阿克爾謀劃的這場大事早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精確的準(zhǔn)備·師團之中,自己嫡系最少的第一第二步兵團都被丟在了其他街區(qū),此刻跟在自己身邊的·是自己嫡系和羅林家子弟最多的親衛(wèi)騎兵營和兩個騎兵團大隊!上上下下,幾乎有七成人都是對自己忠誠度極高的。 至于少數(shù)的三成人,此刻若是干脆被脅裹著一起干便好·若是不肯的話······ 阿克爾眼睛里殺氣畢露! “廢黜昏君,另立新皇!!”阿克爾一聲吼叫。 很快,下面就有無數(shù)把馬刀舉起:“廢黜昏君,另立新皇?。 ?/br> “廢黜昏君,另立新皇!?。 ?/br> “廢黜昏君,另立新皇?。?!” “廢黜昏君,另立新皇!?。 ?/br> 阿克爾更高舉馬刀:“帝國萬歲?。?!郁金香萬歲?。?!羅林萬歲!!” “萬歲??!” “郁金香萬歲??!” “帝國萬歲!?。 ?/br> “羅林人萬歲?。 ?/br> 還有一些動搖的士兵·當(dāng)聽見了“郁金香”這個名字的時候,想起了阿克爾說的“十大家族聯(lián)名”·心中也漸漸的硬氣了起來! 郁金香家族!這場政變?nèi)粽娴氖怯艚鹣慵易逑破鸬模敲础ぁぁぁぁぁみ€有什么可顧慮的? 再說了,這皇位······原本就是郁金香家族的,現(xiàn)在的皇族,根本就是郁金香家族的分支而已。 說來說去,不過就是人家這些豪門家族內(nèi)部的皇位搶奪而已·…… 也,也……算不上是叛國吧? 但凡是人,若是能給自己找到了充分的理由,那邊足以消除心中的顧慮和罪惡感了。 隨著越來越多的騎兵舉起馬刀,阿克爾臉上的冷笑漸漸的濃了起來。 最后,他又扔出了一枚重磅炸彈! “方才大家手里可都是已經(jīng)染了帝都人的血的!若想今后無事,今晚立下大功,新皇自然會免罪!若是誰三心二意,便是拿自己和其他兄弟的性命開玩笑!人人得而誅之??!” 此言一出,不少人更是心中發(fā)寒! 方才長街上那一場屠戮,原來,就是…… 投名狀?。?! 當(dāng)自己的馬刀揮向人群的時候,便已經(jīng)上了這條賊船,再也下不來了?。?/br> “全軍列隊,向北!!” “向北?。 ?/br> “向北?。?!” 魔塔之下,克拉克的身子雖然站在那兒,卻仿佛如同一個影子一般,身影漸漸的變得透明了起來。 大劍師卡奧的腳步已經(jīng)踏上臺階,他的步子走得非常慢,非常慢! 這位大劍師的額頭也已經(jīng)沁出了一粒一粒細密的汗珠,他的目光卻越來越鋒利,越來越寒冷! 魔塔之下,仿佛整個“世界”都壓在了卡奧的身上——他有這種感覺,仿佛自己的腳下所走的,并不只是簡單的臺階,而是一個世界的壁障所在! 終于當(dāng)他的腳步正要踏上最后一層臺階的時候······ 仿佛有什么壁障,正在搖搖欲墜! 這一步,仿佛就已經(jīng)永恒,時間也在這一刻漸漸凝固! 克拉克的臉色仿佛入定過了也不知道多久,老法師忽然抬起眼皮來,然后,他笑了。 笑容里帶著一絲解脫,一絲釋然。 他緩緩點頭,輕輕說:“是的,大劍師說的不錯。我非圣階?!?/br> 卡奧淡淡道:“以凡人的力量駕馭圣力,法師何苦?” 克拉克沉默,然后平視著卡奧:“心中有惑有請教!” “請講!”卡奧仿佛也神色肅然,緩緩垂手而立。 “何謂圣階?”克拉克低聲道。 卡奧微笑:“世間萬物,皆有規(guī)律,天地輪回,皆有法則。人在這世界,便和那花鳥魚蟲,和那山川河流一般,即便是一粒沙,一根草 也都要尊從這世間的規(guī)則?!?/br> “那么,人便是畜生,便是沙粒便是草根?”克拉克追問。 卡奧淡淡一笑:“萬物皆如是,皇帝也好,教宗也罷豬狗牛羊,雞鴨魚蝦,其實本質(zhì)都是一般無二。” 克拉克先是點頭,又搖頭,再皺眉:“道理人人會說,可真的能心中篤信,又談何容易??床黄谱陨肀憧床黄七@世界,看不破這規(guī)則。” 卡奧神色自若淡淡道:“我十年練劍,二十三歲有小成,二十八歲入高階,此后五年再無存進。便是看不破!” “如何看破?”克拉克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老法師的臉色越發(fā)的透明起來。 “如何看破?”卡奧笑了,他這一笑,仿佛如同利劍出鞘。 隨后,緩緩的,這位帝國唯一的劍圣大師說出了答案: “不看!” “不……看?”克拉克眼神疑惑。 卡奧低頭瞧了一眼自己的足下,兩人說了這么幾句,他腳下依然還沒有落足于臺階上,這一步仿佛就邁在了時間的永恒之上! “所謂不看,便是······我這一步踏出,往上也好,往下也罷,我心中只想著我是走向你!所謂不看便是,我這一劍刺出,前方是巖石也好,是山川也罷,我只是知道自己要刺這一劍!所謂不看,便是……” 卡奧說到最后,語氣越來越平靜,聲音也越來越輕:“不觀己,不觀世界!” 克拉克身子猛的一震! 老法師的臉色越發(fā)的復(fù)雜,然后,他笑了,笑容苦澀,意味深長。 “我耗費一生的時間,費勁心血去看這世界,去試圖尋找那所謂力量的本質(zhì)所在······卻沒想到,原來真正的答案,居然是······不看!” 克拉克輕輕嘆了口氣,然后,他忽然之間,緩緩的伸出了雙手來。 他枯瘦的指尖,指甲已經(jīng)脫落,手指指尖的皮rou漸漸剝離,露出了森森白骨。他的衣袖片片飛舞,化作飛灰······ 他的身影越發(fā)的透明,仿佛下一刻,就會如同陽光下的積雪,消融散去。 “今日死前,能得大劍師解開我心中所惑,死而無憾?!笨死溯p輕的嘆息之聲終于落下。 隨后,他的身體開始消失! 先是他的四肢,然后是軀干身體,都化作了光塵開始散去。 仿佛整個空間都在撕裂崩塌,而克拉克臉上的神色卻越來越安詳。 “三步圣域,三步圣域!我這一生,都在追求進入圣域的途徑,這故人贈送的三步圣域,我研究了數(shù)十年卻毫無頭緒,即便是借助它的力量,置身于這世界之外,卻依然無動于衷在心。何其可笑······可惜可悲。”克拉克輕輕的訴說,這話,仿佛卻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到了最后,克拉克忽然抬起眼來,瞧著面前的卡奧。 這一刻,他的眼神十分奇怪,仿佛是穿過了恒久的時間恒久的距離,最后才落在了卡奧的眼睛上。 “大劍師……今日之后,帝國國運如何?” “我本為劍,國運與我何干?!笨▕W搖頭。 “那么……帝位何屬?” 卡奧嘆息:“左右不過就是他們的,法師為這俗情執(zhí)著一生,難怪徘徊圣域之外?!?/br> 克拉克眼睛里有了一絲解脫:“不錯……左右,也不過就是他們的。郁金香也好,皇族也好,奧古斯丁也好······左右,也都是他們的。是我太過執(zhí)著了,嗯,是太過執(zhí)著了?!?/br> “大劍師······其實······我本可殺你?!笨死俗詈蟮穆曇袅袅讼聛恚骸白笥叶际撬麄兊模液伪貫榱诉@俗情,斷了人類唯一的圣階強者?!?/br> 克拉克的身體已經(jīng)消失得所剩無幾,他的頭顱也漸漸的渙散掉,終于,片片白發(fā)飛舞,整個人就此消失不見。 輕輕的,卡奧的足底終于落在了臺階之上! 這一步落下,卡奧忽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剛才限制自己的屏障,已經(jīng)徹底消失不見。 這世界,便是這個世界。 眼前的克拉克消失,卻并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之中,自己就仿佛絲是看著他消失,消失在了一個毫無關(guān)系的地方。 看似咫尺,卻是永恒。 叮! 一個清脆的聲音,空氣之中顯現(xiàn)出了兩個東西,輕輕落在了地上。 卡奧低頭,彎腰拾起握在手里。 這是兩枚小小的徽章。 “三步圣域?”卡奧輕輕嘆了口氣。 克拉克法師,在最后一刻,你終究還是看破了的。 (大家抱歉,我昨晚才到家,因為我不能坐飛機,所以出門都是火車,顛簸了十二個小時,幾乎快散架了。這幾天參加年會,實在沒時間碼字,每天喝得爛醉。 道歉的話就不多說了,我會在后面幾天努力更新的。 此外,通報一個消息,邪氣凜然會在2019年開拍,應(yīng)制片方邀請,我到時可能會客串一個小角色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