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質(zhì)問我嗎?
硯舟哥哥... 這聲黏著蜜糖的呼喚突然刺破酒吧的喧囂,秋安正收拾著酒液的手瞬間一僵,琥珀色酒液在桌子上流的到處都是。 她抬眼望去,只見江晚吟踩著十厘米的紅底高跟鞋,裹著香奈兒菱格紋外套,像只炸毛的孔雀般氣勢洶洶走來。女孩精致的妝容下,眼底藏不住的妒火幾乎要將秋安灼燒,方才在二樓目睹兩人談笑的畫面,此刻正化作洶涌的醋意翻涌。 你怎么在這? 江晚吟的質(zhì)問裹著尖銳的尾音,目光如芒刺般扎在秋安身上。她本精心策劃了今晚的偶遇,滿心期待與余硯舟獨處,卻不想撞見這般刺眼的場景。 更讓她驚愕的是,坐在余硯舟對面的,竟是那日在校園里好心借她拖鞋的女孩。 秋安感覺后背滲出細(xì)密的冷汗,江晚吟步步逼近的模樣,讓她莫名生出一種正宮抓包的窘迫感。 她悄悄瞥向余硯舟,心里泛起陣陣不安,他們之間清清白白,可這場景落在旁人眼里,難免會生出誤會。 反觀余硯舟,依舊慵懶地倚在沙發(fā)上,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他慢條斯理地端起酒杯,輕抿一口,喉結(jié)滾動間,目光始終沒有落在江晚吟身上。 江晚吟見余硯舟眼皮都沒抬一下,珊瑚紅色的唇瓣抿成委屈的弧度,氣鼓鼓地坐到他聲旁。 硯舟哥哥怎么不理我了呀... 她仰頭望著他線條冷硬的下頜,睫毛上凝著的水光在吧臺燈下晃出細(xì)碎亮片, 是不是爸爸幫了你,事情結(jié)束就不理我了? 哭腔里裹著蜜糖般的黏膩,指尖卻狠狠攥住余硯舟的手臂。 余硯舟轉(zhuǎn)動著杯中的冰塊,威士忌在水晶杯壁上劃出琥珀色的痕跡,半晌才從喉嚨里擠出叁個字, 工作忙。 這叁個字像投入沸油的水珠,讓江晚吟精心維持的委屈瞬間炸開。她正想繼續(xù)追問,卻瞥見秋安悄悄往沙發(fā)邊緣挪了挪,帆布鞋尖已經(jīng)碰到了地毯邊緣的流蘇。 等等! 江晚吟突然轉(zhuǎn)過身,涂著酒紅甲油的手指指向秋安,方才泫然欲泣的模樣蕩然無存, 那你和秋小姐到底怎么認(rèn)識的? 這句話讓空氣驟然凝固,秋安能看見余硯舟放在膝蓋上的手輕輕一頓,腕表冷光劃過他微彎的指節(jié)。 而江晚吟挺直的背脊上,香奈兒外套的珍珠紐扣在聚光燈頻閃燈著,像一串即將引爆的信號彈。 當(dāng)江晚吟涂著酒紅甲油的手指精準(zhǔn)指向自己時,秋安剛抬起的臀部猛地又跌回沙發(fā)。 她聽見皮革發(fā)出的輕微悶響,混著心跳聲在耳膜里炸開。余光瞥見余硯舟依舊把玩著那支竹吸管,將它在指間轉(zhuǎn)出殘影,仿佛被質(zhì)問的人與他毫無瓜葛。 秋安不免心里暗罵他。 “額 你別誤會...” 秋安的聲音被突然拔高的音樂切得支離破碎,她下意識挺直脊背,卻發(fā)現(xiàn)江晚吟的眼線尾端正挑著生氣的弧度。 玻璃杯壁的冷凝水順著指尖往下滑,在虎口處聚成冰涼的水珠, “主要就是解釋一下上次不小心打擾到余先生談話了,今天正好在這里碰到余先生就特地點杯酒賠罪一下?!?/br> 她飛快地偷瞄余硯舟,那人依舊垂眸研究杯底沉淀的茶葉,仿佛周遭劍拔弩張的氣氛只是幻覺。 秋安咬了咬后槽牙,扯開嘴角笑起, “那...余先生那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哈,以后也不敢勞煩您再來找我了。那兩位慢慢喝,我就先走了。” 說罷,秋安的手指像受驚的蝶群般慌亂地掠過沙發(fā)邊緣,一把撈起背包緊緊摟在胸前,讓她找回了幾分真實感。 霓虹燈光在江晚吟上揚的嘴角流轉(zhuǎn),映得那抹得意愈發(fā)刺眼。 “這樣啊,那你走吧?!?/br> 江晚吟指尖輕輕點著沙發(fā)扶手,尾音拖著漫不經(jīng)心的弧度,仿佛在驅(qū)趕一只誤入領(lǐng)地的麻雀。她滿意地朝秋安點點頭,香奈兒外套的珍珠紐扣在燈光下泛著光。 轉(zhuǎn)身時,秋安的馬尾掃過兩人,余硯舟始終把玩著酒杯無動于衷。高跟鞋在地毯上碾出細(xì)微的褶皺,她聽見身后傳來皮革摩擦的窸窣聲,不知是江晚吟得意的挪動,還是余硯舟終于放下了酒杯。 直到推開酒吧厚重的雕花木門,冷冽的夜風(fēng)灌進(jìn)領(lǐng)口,她才敢大口喘氣,腦子里翻來覆去都是余硯舟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樣:這個余硯舟太難搞定了,等我修煉修煉再回來,不過以他這種喜歡掌控的性子來說,自己如果越推,說不定他越粘上來。 酒吧昏暗的燈光下,霓虹光影在余硯舟棱角分明的臉上閃爍。 當(dāng)江晚吟還想追問他與秋安的關(guān)系時,他漫不經(jīng)心地抬眼,目光如淬了毒的刀刃,眼中一閃而過的狠戾讓空氣瞬間凝固。 江晚吟正拽著余硯舟手臂的手指猛地僵住,后背滲出的冷汗浸濕了絲綢襯衫,高跟鞋在地毯上不自覺地往后縮了半寸。 “我的事情何時輪到你管了?” 余硯舟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回響,尾音輕飄飄的,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他轉(zhuǎn)動著手中的威士忌杯,冰塊碰撞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江晚吟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精心化的妝容下難掩慌亂。她慌亂地往前傾身,珍珠耳環(huán)在燈光下晃出細(xì)碎的光暈,她不顧場內(nèi)有那么多人,伸手想要去抱住余硯舟,卻在觸及他冷硬的眼神時又猛地縮回, “不是不是的... 我只是想多了解了解你呀硯舟哥哥?!?/br> 她的聲音發(fā)顫,帶著哭腔,睫毛上凝著的水光不知是恐懼還是委屈, “你這些天不理我,我... 我真的很擔(dān)心你?!?/br> 別再做無為的事情,到此為止。 余硯舟的聲音像冰錐般扎進(jìn)江晚吟耳中,他甚至未看她驟然煞白的臉,徑直將剩余的酒液一飲而盡。 竹吸管被隨意丟在桌上,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如同為這場鬧劇畫上句點。 他起身時,帶起的風(fēng)卷過桌面,秋安留下的蜜桃賓治輕輕晃動,粉色液體在杯壁上劃出不舍的痕跡。 江晚吟眼睜睜看著他走向雕花大門,背影在霓虹與陰影中交錯,腕表冷光最后一次掃過她顫抖的指尖,便消失在厚重的門板之后。 酒吧的音樂依舊喧囂,DJ正帶動全場歡呼,可江晚吟只覺得渾身冰冷。她癱坐在沙發(fā)上,香奈兒外套滑落肩頭,露出的真絲襯衫上,那片深褐的酒漬像極了余硯舟眼中轉(zhuǎn)瞬即逝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