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來，他和鄭亦然一塊兒架著吳冕。

    吳冕軟綿綿地靠在過來，腦袋在他頸窩蹭了下，他抬手，嫌棄地推開。

    這人酒品是真差，喝醉了抱著人亂啃。施漾警告他，再這樣就把他給扔了，他也沒消停。

    北巷路口連著學校北門，校園里的路燈沒外面這么亮，樹影在風中搖曳，昏暗許多。

    這個點人不算少，架著吳冕走到路口，鄭亦然說要不抄近路吧，吳冕丟的不是自己的臉，是他倆的臉。

    兩個人拐彎，走旁邊樹林的小路。

    “這家伙是不是長rou了這么重？”鄭亦然費勁地把他往上提了一把。

    施漾說：“有點常識吧你，他醉成這樣等于沒有小腦?！?/br>
    酒精刺激小腦，發(fā)生暫時性功能障礙，無法控制身體平衡。醉成這樣跟灘爛泥似的，一百多斤的人，當然顯得重。

    “施漾？”

    走到路口，略微熟悉的聲音鉆進耳朵。施漾聞聲抬頭，先是看見符言，然后是他身邊的應湉。

    下一秒，他把吳冕的胳膊一掀，站直了。

    “誒誒誒，不是?！编嵰嗳烩Р患胺?，飛快把吳冕摟住，“真扔啊。”

    看到路口的兩個人，倉促打了聲招呼，有點想捂臉，還是沒逃過在丟臉時刻遇到熟人的命運。

    符言的視線落在吳冕身上：“他這是？”

    鄭亦然解釋：“喝多了?！?/br>
    施漾：“失戀?！?/br>
    應湉剛在群里回復完室友的消息，抬頭就撞上他的視線，眼眸里盛著茫然和不解，心說失戀就失戀，你對著我說干什么，又不是我讓他失戀的。

    施漾冷著臉，視線在應湉和符言之間來回一圈。

    差點忘了，今天周五，他倆約了圖書館，好像還去吃飯了，這會兒是剛吃完飯回來？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是兩個方向，看樣子他是要送她回宿舍。

    “正好，哥，幫忙搭把手吧?！笔┭冻鰹殡y的表情，“真有點沉。”

    符言啊了一聲：“我得送——”

    “不用，我還要去趟超市。”應湉打斷他，笑著朝符言揮了揮手，“今天謝謝，下次請你吃飯?！?/br>
    還下次？你倆這感情升溫夠可以啊。

    施漾沉著臉，不爽倆字兒直接寫臉上了。

    -

    三個人把吳冕弄回宿舍，施漾洗了手就要出門。

    鄭亦然坐椅子上歇息，好奇問他：“你還要出去??？”

    施漾應了一聲，走得有點急：“我去趟超市。”

    “買什么？”

    “醋?！?/br>
    鄭亦然：“？”

    買這玩意兒干啥？

    走出宿舍樓，施漾看了眼時間，沒去超市，徑直往女生公寓的方向走。

    夜里起風，有些冷，他拉起衛(wèi)衣帽子，走小路。

    快到研究生公寓樓的時候，老遠看見應湉。她拎著塑料袋、邊看手機邊走路、走得慢吞吞。

    應湉戴著一只藍牙耳機，耳機里放著音樂。時間有點晚了，周圍只有零星幾個路過的人。

    突然被人拽進旁邊小樹林，給她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已經(jīng)揚起手要打下去了，被施漾捉住手腕，按了下去。

    看清身前的人，應湉松了一口氣，又一陣無語：“干嘛呀？嚇死我了?！?/br>
    大晚上想嚇死誰啊，幸好她心臟挺好的，很堅強。

    施漾抓著她的手腕，沒松開，指腹有意無意地蹭過她手腕內(nèi)側(cè)的肌膚，似安撫。

    外面氣溫低，她手腕略微冰涼，在他guntang的指腹之下，逐漸升溫。

    他半天不說話，這么靜靜看著她。

    光線太暗，應湉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捕捉不到他眼底的情緒，但明顯感覺到他的隱忍和克制。

    無端的，她心跳加快了些。

    好一陣，他咽了咽喉，問她：“如果我現(xiàn)在親你，你會給我一巴掌嗎？”

    “會?！睉獪徝摽诙?。

    “……”泄氣垂頭，施漾松開她，有點煩，“你喜歡他？”

    應湉沒反應過來：“誰？”

    施漾：“你師哥?！?/br>
    他都不想提人家名字。

    應湉終于明白了，他把她堵在這里、莫名其妙掛臉、看起來像有刺撓一樣的煩躁是因為什么。

    他這人其實挺好懂的。

    沒直接回答，應湉說出口的話聽起來有點敷衍：“你猜?！?/br>
    施漾撇嘴：“不猜，沒意思?！?/br>
    應湉：“哦，那算了。”

    施漾：“……”

    他真服了。

    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應湉的心思早就不在他說的話上面了。

    她這段時間發(fā)覺，她對他好像真的有很強烈的生理性喜歡。每一次他靠近的時候，都會觸及到她的神經(jīng)，讓她的神經(jīng)和感知覺變得敏感。

    包括此刻。

    他穿著偏厚一點的衛(wèi)衣，她感覺他身上應該是又香又暖和的，是特別舒服、特別適合睡覺的味道和體溫。

    讓人忍不住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

    “應湉，你不灑脫?！笔┭鷽]轍，實在拿她沒辦法，語氣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又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煩悶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