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學(xué)愷想了想，“又老又衰！根本配不上我們蕾蕾。”

    王雅蕾在他臉上讀到了老父親的表情，又好笑又暖心。

    她想到了之前他對齊井源的評價，又想到現(xiàn)在對李塵的評價，他還說過老舒是個綠茶婊。他說的或許并不客觀，但確實真誠，真誠到像極了老父親看女兒男友的心情——每一個都是臭流氓。

    “啊，忘了，小姜的男朋友給我看看！”

    鄭學(xué)愷又想起姜程來，“ 我要看看那臭小子長什么樣！200 塊紅包！不能再多了！”

    王雅蕾進(jìn)家門時凌晨了。

    她換了拖鞋，掛好外套去拉窗簾。她又看到了春分路小區(qū)某一排樓的邊緣，有幾戶還亮著燈。

    她盯著那幾戶出神，手機(jī)上收到了一條信息，時間剛好零點。

    那是李塵的微信，一個表情包——夕陽紅款的新年快樂，豎大拇指。

    又老又衰！

    王雅蕾耳邊傳來鄭學(xué)愷的聲音，忍不住回了一條短信：

    ——新年快樂！roger！表情包能換一個嗎？

    李塵沒有回復(fù)。

    王雅蕾怕自己冒犯他。

    誰知過了五分鐘，他發(fā)來一個新表情包。一只圓頭圓腦的綠色小烏龜跳舞撒花頭上有 happy new year 字母。

    這反差讓王雅蕾笑噴了。這不是進(jìn)步，是精分，但她只能贊美：

    ——nice!

    又跟著一條：

    ——happy new year！

    最后是一個哈士奇蓋被子的晚安表情。

    李塵也回了一只烏龜拉燈的表情，沒有別的。

    元旦假期，王雅蕾連休四天，例會不參加。反正早已沒有實權(quán)，有她沒她都一樣。

    她的假期安排很滿——大掃除，采購鮮花，去超市購物把冰箱填滿，休息時間就做面膜刷朋友圈。

    姜程和齊井源在 12 月 31 日后沒更新過。

    李塵的朋友圈更新了，是陽臺一角的照片。照片邊緣有一只女孩的手機(jī)和可愛的手機(jī)鏈。王雅蕾戳了一個贊。

    她也把李塵的書帶回家了?？赐炅?，有一些問題，但沒想發(fā)信息打擾。

    這個假期她沒有主動給任何人發(fā)過信息，只一個人安安靜靜在家休息。遇上問題上網(wǎng)查。她查了一些資管新聞，竟然還查到一篇李塵的訪談。

    訪談內(nèi)容不是資管，而是一個經(jīng)濟(jì)類話題衍生出去的訪談，也不是登在專業(yè)雜志上的，而是一本針對年齡 30 不太出名的女性雜志上的。

    訪談?wù)剂藘蓚€版面，時間是五年前，有李塵的生活照，

    照片里他坐在一把藤椅上，穿短袖白襯衫，臉刮得干凈，頭發(fā)也剛修剪過，就是表情不太放松。

    訪談前三分之二講經(jīng)濟(jì)大環(huán)境下的企業(yè)發(fā)展和他的工作內(nèi)容，后三分之一講他的求學(xué)、工作和做到合伙人的經(jīng)歷。私生活部分很少，只講他在日本京都和中國大陸南方的生活片段，有提到一個人住，沒有更多的信息。

    這篇訪談更多在說經(jīng)濟(jì)，但這終究是一本輕熟女的女性雜志，基調(diào)偏向感性，看得很舒適，簡直讓人覺得那個記者對他有意思。

    姜程是元旦的后一天回來的，齊井源開車到了王雅蕾家的樓下。

    他們送了山筍干和野菌子干的特產(chǎn)。副駕駛上姜程的面容線條柔和了一些，開車的齊井源則一臉春風(fēng)得意。因為臨時停車，他們沒說幾句，等于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休假結(jié)束后，王雅蕾回到辦公室。

    新年第一個月大家都沒心情工作，也就是供應(yīng)商和客戶拜訪。袁總監(jiān)一直在外，還會把何仙姑拉著一起去?？偨?jīng)理不在，辦公室里氣氛就會歡脫許多。

    王雅蕾和另一個副總還有財務(wù)經(jīng)理一起吃午餐?；氐睫k公室，看到齊井源發(fā)來一條信息。

    ——我在 27 樓，打算給大家買咖啡，王總來不來？

    王雅蕾知道他去的是工程部。自從袁總監(jiān)上任之后，他就沒有來過 26 樓。

    ——給我一杯冰拿鐵。到了叫我。

    她也回得爽快。

    三十分鐘后，齊井源發(fā)了個消息說咖啡到了。

    王雅蕾到 27 樓工程部辦公室時，里面正哄堂大笑，聊得很歡。話題中心自然是這個請喝咖啡的英俊設(shè)計師。

    “大兄弟你可有人要了，我們不用擔(dān)心了?！?/br>
    “你這也太迅速了，女朋友那么漂亮了，只請咖啡夠嗎？”

    王雅蕾走進(jìn)去，聲音明顯小了一些。

    跟王雅蕾比較熟的一個主任說，“聽說這位是王總介紹的，還是王總的好朋友?！?/br>
    又有人發(fā)話，也是老資格的職員，“那王總還有單身朋友嗎？我也……”

    王雅蕾從咖啡袋里拿出冰拿鐵，也不看那人一眼，“那你看我怎么樣？”

    那人立刻閉嘴，用力搖頭。工程部的人笑炸了。

    王雅蕾又扯了幾句，見齊井源要走，便也說自己要下樓辦公，一同離開了。

    兩個人從工程部走出去，王雅蕾不走安全樓梯，和齊井源一起站在電梯等待區(qū)閑聊。

    “看你們處得很好。”王雅蕾說。

    齊井源嗯了一聲，又笑出來，“特別好，姜程真的特別好。”

    王雅蕾看他的樣子有些于心不忍，但覺得遲早還得問，“那后面怎么打算？結(jié)婚？”

    鄭學(xué)愷的擔(dān)憂也是她的擔(dān)憂，

    齊井源看著王雅蕾的家長面孔，不笑了，“嗯，很想。”他說，“跨年那晚上我就想求婚，但什么都沒準(zhǔn)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