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花雅的樣子，江彧嘆了口氣，“他真沒告訴你?。俊?/br>
    這兩年的相處，花雅知道江旋不可能招呼都不打就離開，一定是有什么事兒發(fā)生了。

    他聯(lián)系上了江旋的朋友。

    他們統(tǒng)一的口徑，和江彧的一樣，江旋去美國讀書了，叫他不要等了。

    那相約的去西北是什么？那些所說的話就仿佛是美麗的謠言。

    “我明天飛美國，你......還有什么話要帶給他嗎？”棠萡輕聲問。

    花雅視線定格在棠萡手臂上的文身，是一個q版的人臉，他認出來是余燼。這次棠萡來桐縣，他才知道余燼已經(jīng)去世了。

    “沒什么，”花雅笑笑，“不管他到底有沒有去美國留學(xué)還是其他原因，我和他，就這樣吧。”

    “什么？”棠萡一愣。

    “那就這樣吧。”花雅肩膀松懈，松出一口氣。

    “行，我知道了。”棠萡點點頭說。

    他志愿填的蘭州大學(xué)，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天，他去理發(fā)店將蓄了很多年的長發(fā)給剪掉了。

    墨色發(fā)絲隨著理發(fā)師利索的動作一縷一縷地掉落下來，他凝視著鏡子里陌生的自己，在心里說了句你好。

    一切從頭開始。

    江旋從戒同所的七樓跳了下來，摔斷了一條腿，棠萡在外面接應(yīng)送他去機場。那晚，他打暈花雅，從手中奪過刀，又補了周海軍幾刀，奈何周海軍命硬，沒捅死。

    他告訴苗禾，所看見的，所聽見的，不要對任何人說，包括花雅。

    他打算攬下所有責任，無所謂了。

    老爺子知曉后，壓下來這事兒，他在大院跪了三天，答應(yīng)不再跟花雅來往，只要花雅安然無恙。

    隨即就被送進戒同所。

    支撐他的是手腕兒戴著的小黃花頭繩兒。

    “他說，”棠萡艱澀地說，“那就這樣吧?！?/br>
    江旋笑得不行，笑著笑著那眼淚就流下來了，“嗯，那就這樣吧?！?/br>
    他瘸著腿從車上下來，壓低鴨舌帽檐，看剪掉長發(fā)的少年拖著行李箱走進機場。

    “人人草草皆離去，不是嗎阿旋，”棠萡苦笑，“爛尾的玫瑰遍地都是。”

    廣播通知航班起飛留下回聲。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被ㄑ庞执蚪o江旋一遍電話，再嘗試無果后，開了飛行模式。

    少年的青春就此落幕。

    “再見。”花雅看著機窗外逐漸變小的小縣城說。

    “再見?！憋w機在天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江旋無聲說。

    第70章

    手機上未知號碼的新年快樂花雅大概知道是誰發(fā)來的，但他沒選擇回，號碼的歸屬地的確是甘肅。

    花雅想，江旋所隸屬的戰(zhàn)區(qū)一直是西北嗎？

    江彧給他打了個電話，這通遠在英國的電話。

    “新年快樂，小椰?！苯瓘曇魩е男σ鈴穆犕怖飩鞒鰜?，“倫敦的雪很大?！?/br>
    “新年快樂，”花雅望著落地窗外的雪，“酒泉也是。”

    “趕回來的嗎？”江彧問。

    “嗯，請不了長時間的假?！被ㄑ耪f。

    “那你......”江彧頓了頓，“和江旋碰面了么？”

    花雅沉默。

    那年高三與江旋分手過后，江彧陪過他一段時間，去蘭州讀大學(xué)他倆的交集止步于此，他說他想要自由。

    后面零零碎碎的聯(lián)系都是江彧主動發(fā)給他消息，已然演變成了說得上話的朋友。

    江彧明白不可能，所以沒再過多糾纏，這么多年，他倆之間江旋兩個字陌生得不像話，幾乎沒有提起過，今天卻被打破了。

    花雅覺得生活其實是很奇妙有趣的，自從他和江旋久別重逢，身邊的所有人都開始陸陸續(xù)續(xù)提起了江旋。

    “啊?！被ㄑ盘统鰺燑c燃回。

    “他對你說什么了嗎？”江彧輕笑了一聲。

    花雅皺了皺眉，“沒?！?/br>
    “你有什么想問我的嗎？”江彧說。

    “江彧，你今天怎么回事？”花雅淡聲問。

    “抱歉，這邊有點兒冷，凍迷糊了，”江彧說，“真沒什么想問的嗎？”

    花雅停頓幾秒，“沒?！?/br>
    江彧吸了口氣，大概是比較訝然他的回答，“行，那我先掛了?！?/br>
    掛斷之后，花雅看著手機屏幕覺得莫名其妙，直到席恒走過來手中端了杯熱水他才回過神。

    “咋了？”席恒順嘴問，“接了個不順心的電話？”

    “倒也不是。”花雅喝了口水。

    “噢，我給你說一聲兒，冰箱里我已經(jīng)做好這兩天的中午飯了，”席恒說，“你早上去醫(yī)院帶著，可能我這些天都來不了醫(yī)院。”

    “嗯哼？”花雅疑惑的尾音上揚。

    “這樣給你說吧，很忙?！毕阈α诵φf。

    花雅一下就理解過來席恒所說的很忙是什么意思了。

    按理說，席恒的身份也是比較敏感的，非必要也不會隨意出研究院，有關(guān)國家衛(wèi)星發(fā)射的都是保密事項。席恒家庭往上說三代都是科研人員，背景挺大的，松弛這些天，席恒還是要鉆進自己的工作里面去。

    “時間很快的，”席恒眼里滿是成就和自豪，“到時候部隊全面森嚴，不過你們還是能看見。”

    “好?！被ㄑ艔澠鹧劢?。

    退役申請書不是說遞交上去了就會立馬被同意，更何況還是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