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服現(xiàn)?在外面進不來的，都為了這一個崗位爭著搶著鬧著要著?！崩蠲鲊L試了攤開手苦笑：“我這么說， 是想要表達，一個好職位，在市面上是不流通的?！?/br>
    “想要憑借能力和績效上位——”李明用手指指地下，忿忿：“升級面試時?，領(lǐng)導(dǎo)意見分比績效考核分權(quán)重要高?很多的。”

    “——這，在每個單位都有吧，”許星柏聳聳肩，有些不明白：“很多人為了向上位者表示歸順，淺的說說好話，深的送送東西，就為了領(lǐng)導(dǎo)能夠少刁難一些，這無可厚非吧?！?/br>
    “——你說的太對了?！崩蠲鲗χS星柏鼓鼓掌：“但?是你忽略了人性的貪婪。沒有幾個人是甘心一輩子做個小?職員的。”

    “從早工作到晚的積極，這還只是工作前五年的傻瓜菜鳥才能堅持，等到了工作五年之后，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工資都會告訴你憑什么我的工資最低我還要干最累的活?！?/br>
    “你看到什么了？”謝嘉弈已經(jīng)有點猜到對方?要說的話。

    “哇哦?！崩蠲骼湫χ鴵u搖頭：“那些人玩的真花?！?/br>
    “什么高?高?在上的人，脫光了還不是一樣的野生動?物??！?/br>
    “那些賣場的女孩為了調(diào)回公?司，一個一個跪在那些所謂領(lǐng)導(dǎo)面前?！?/br>
    “都是剛剛上班的孩子，都是——”說到這里，李明垂下眼?：“都是自己平時?軟弱好欺負，被其他人知道就是把她?怎么了也沒有人在意的人。”

    “比如吳麗？”

    李明點點頭。

    謝嘉弈抬起胳膊輕輕碰了碰旁邊的林海，林海已經(jīng)再次遞上香煙。

    “其實人家領(lǐng)導(dǎo)就看不上吳麗，”李明哀嘆著搖搖頭：“但?是誰讓吳麗天天不回家，就住在單位呢？”

    “你呢？你沒碰過她?？”許星柏嘴唇微張，詢問。

    “——我就那一次——”李明說完，突然?意識到自己正在敘述自己的作案經(jīng)過，及時?閉嘴。

    整個審訊室非常安靜。

    一道驚雷從窗外劃過，很快外面?zhèn)鱽礓冷罏r瀝的雨聲。

    “說起來，馬上到吳麗的頭七了?！绷趾Ｍ巴猓挚纯蠢蠲鳎骸澳憧?，你不說實話，吳麗都哭了?！?/br>
    ——許星柏和謝嘉弈瞪大雙眼?望著林海：你怎么敢？！

    李明倒是被林海的話嚇了一個哆嗦，畢竟真實傷害到吳麗的人，正是他。

    “我真的，當(dāng)時?就是有點氣?！崩蠲骱鋈?哭了起來。

    男人悲傷的哭聲和外面的雨聲雷聲匯在一起，反倒令審訊室內(nèi)的眾人沉默。

    很多時?候，很多人，都會奇怪，為什么一個每天都會見面打招呼的人，看起來遇到老人騎車上坡都會主動?推一把的人，為什么會突然?成為惡魔。

    有的報告說，惡魔一直都在，只是平日的虛偽蒙蔽了我們。

    謝嘉弈卻覺得，人的一生都是在與內(nèi)心的惡魔斗爭，瞬間的失敗卻需要用非常重的代價去?彌補。

    “我當(dāng)時?就是，就是一時?沖動??！崩蠲鞫吨绨颍粫r?用衣袖擦拭眼?淚：“我就是躺在單位廚房的地板上聽著樓下辦公?室的聲音，我有點生氣，我就下樓。但?是我也不敢去?領(lǐng)導(dǎo)辦公?室，就說去?外面抽根煙，剛好看到她?從樓上下來去?辦公?室，我就拽了她?一把——”

    “她?當(dāng)時?有掙扎嗎，又說什么嗎？”謝嘉弈詢問，想要試圖找出來吳麗為何會在當(dāng)天幾個小?時?后殺死主管的原因。

    “沒有，跟條死魚似的。”說到這里，李明雙手合十口中默念道歉：“沒有不好的意思，就是我以為——以為——我服務(wù)的對象應(yīng)該至少，沒想到...反正，一切都是我的錯?！?/br>
    說完，又等了幾秒，李明依然沒有說話的意思。

    謝嘉弈有些驚訝：“完了？”

    李明點點頭：“完了。”

    “來，把你聽過的那些領(lǐng)導(dǎo)那些員工的名字寫下來?！?/br>
    “那不行，寫了我不就成了告密者了？”李明身?子靠在椅背，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

    謝嘉弈忽然?站起身?。

    “你不寫是嗎？”

    謝嘉弈一邊說，一邊朝對方?走?去?。

    林海和許星柏都看出了他的異樣——

    林海第一反應(yīng)是沖出去?關(guān)閉監(jiān)控。

    許星柏則是跟在謝嘉弈身?邊，小?聲提醒：“小?謝——”

    “你們不用擔(dān)心，我不會對我的嫌疑人做任何過激行為。”謝嘉弈面無表情，卻令旁邊的許星柏不寒而栗——熟識的人突然?之間的變臉才是最可怕的。

    “那你們——”

    謝嘉弈將李明的雙手背后拷在椅背外面，自己抬手抓住椅背向下一按，李明整個人倒在椅子里任由謝嘉弈拖著走?。

    一路上，椅子腿在地上劃過，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我只是打算邀請我們的嫌疑人一起觀雨?！?/br>
    謝嘉弈一邊說，一邊拉著李明的椅子往樓梯走?去?。

    不出意外的，李明幾次從椅子上跌落，最終被謝嘉弈抓著脖頸，拖在外面的空地里。

    暴雨還在咆哮。

    謝嘉弈的衣服全?部被淋濕，露出里面光潔的背部。

    “哎呦，哎呦，我疼，我要去?醫(yī)院——”

    謝嘉弈抓著對方?的衣服，將其又朝地上丟去?。

    雷聲轟鳴，謝嘉弈心臟卻像是抽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