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于是他開始東拉西扯地跟韓沉聊天,但韓沉的狀況并沒有改善,羅裳又試了兩次,把位置放到右下腹的阿是xue。 但韓沉還是沒能放松下來。 老韓頭的注意力轉(zhuǎn)移計劃基本失效,羅裳沒辦法了,只好來了個大的,跟韓沉說:“韓大哥身材不錯,平時沒少鍛煉吧?” 聽到這句話時,韓沉的臉更加紅了,瞬間像煮熟的蝦子一樣,不好意思跟羅裳對視。 但他的皮膚卻終于放松下來,羅裳趁機抓緊時間進針,將針刺入中脘和天樞等xue。 五分鐘內(nèi),羅裳進針完畢,便告訴老韓頭:“留針二十分鐘,我先去抓藥,你們在這兒守著他。一會兒我再過來行針?!?/br> 老韓頭連忙說:“好好,你去吧,我在這兒看著呢,沒事?!?/br> 羅裳便轉(zhuǎn)身去了藥房,老韓頭則關(guān)切地問韓沉:“有什么感覺?” “還行?!表n沉說得簡單,但他身體上的異常感受卻讓他特別驚詫。 因為他清楚地感受到了,體內(nèi)有熱流順著一條條線來回流動,熱流所過之處,都舒服得如同被春日的陽光照著一樣。 腹部難忍的疼痛在短短的幾分鐘內(nèi)就得到了緩解。到這個時候,他才覺得,他以前從沒有真正地了解過羅裳這個人。 他之前對羅裳其實是有偏見的,這種偏見,基于他以前的認識,雖然他沒有直說過,也沒做什么令羅裳不快的事。但他確信,以羅裳的聰明,她應(yīng)該都看得出來。 但她卻什么都沒說…… 這時羅裳回來了,拿著包好的藥包,放到了柜臺上。 隨后她走過來,先給韓沉行針,然后又向老韓頭交待:“我今天晚點走,等他服完藥,有明顯緩解,我再回家。” 老韓頭連忙說:“行行,藥我現(xiàn)在就去熬?!?/br> 那兩個處突隊員則道:“要不,我們也走吧,隊里還有任務(wù)?!?/br> 他們確實有任務(wù)在身,韓沉本來也要去的,但他突發(fā)疾病,他們倆就把韓沉給送回來了。 韓沉知道這次的任務(wù)不輕,就道:“行,你倆先走吧,我這邊有好轉(zhuǎn)了,沒什么事?!?/br> 倆隊員也覺得問題不大,就跟羅裳告別,開車離開了山河路。 他們倆開車到半路時,小謝突然問另一個人:“剛才的大夫,你覺得眼熟不?” 第22章 揚帆 代謝綜合癥 “有點眼熟啊, 跟那天咱們在八院碰到的女大夫有點像,都穿著白大褂,臉和發(fā)型也差不多?!?/br> 另一個隊員也覺得羅裳眼熟, 但他立刻否認道:“可能就是碰巧長得像,那個大夫在八院呢?!?/br> 小謝開著車說道:“應(yīng)該是吧?!闭f到這兒,他踩下油門, 開始提速, 抓緊時間趕去事發(fā)現(xiàn)場。 兩個隊員和老韓頭都走了, 診室里就只剩下羅裳和韓沉。羅裳便站了起來,轉(zhuǎn)身去里間拿出來一塊布,重新走到韓沉面前。 “有點涼, 蓋上點?!?/br> 羅裳說完, 就把那塊片蓋在韓沉露在外面的小腿上。搭在韓沉腰間的薄毯也被她往兩側(cè)拉開一些,把沒扎針的區(qū)域全都蓋好, 免得韓沉過于尷尬。 韓沉剛剛的反應(yīng),她看得清清楚楚, 也明白韓沉是怎么想的。這個時代雖然已開放了好幾年,但社會總體風(fēng)氣還是偏于保守的。露那么多, 韓沉肯定不自在。 做完這些, 她又跟韓沉說:“你放松身體,等會我過來再給你行針一次, 時間到了再起針。我先去里邊忙一會兒?!?/br> 韓沉點了點頭, 表示聽到了。 他不知道羅裳在忙什么,聽著像是在往抽屜里裝藥。羅裳不出來,倒是讓他松了口氣。 如果羅裳現(xiàn)在真的一直陪在他旁邊, 甚至要跟他聊聊天,那他還真的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有了剛才的經(jīng)歷, 他得緩緩,才能恢復(fù)到常態(tài)。 他那點心思,羅裳心知肚明,所以她才特意去里間找點活干。到了該行針的時候她才出來,行針畢,她拖了把椅子坐在韓沉身邊,重新開始給他診脈。 韓沉眼角余光看到了她的指甲,她的指甲上什么都沒涂,很有光澤,瞧著粉粉嫩嫩的。他忙把眼神挪開,怕羅裳看到會覺得他唐突。 “感覺還行,腹痛緩解了吧?” 把完脈后,羅裳就把韓沉身上的針都給拔了,這才問道。 “嗯,好多了,還有一點疼。你針灸效果很好?!边@句話韓沉說得挺認真的。 羅裳笑:“那就好,你穿衣服下地吧,我先回避下。” 韓沉聽著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通向里間的門也被她關(guān)上。他立刻起身把上身的t恤往下拽了拽,又把搭在床邊椅子上的褲子拿起來,迅速套上去,系好了皮帶。直到渾身上下的衣服穿嚴實了,他這才長吁一口氣。 真是魔幻的一天! 韓沉暗下決心,以后一定要少生病,真到了醫(yī)生手里,真是一點自主權(quán)都沒有。 他穿好衣服就去了廂房看老韓頭熬藥,沒再進診室,羅裳也沒管他。反正他皮糙rou厚又能忍,就算還有點疼,對他也不算事兒。 等韓沉吃完藥,羅裳又給他診了下脈,確定風(fēng)險已經(jīng)過去了,她才騎車離開了山河路。 時間很快到了下周一,這天清早,四院心內(nèi)的副主任帶著一幫學(xué)生來到了住院區(qū)開始查房。 心腦血管科住院的患者都在三樓。一行人連著走了幾個病房,沒多久,碰上了中醫(yī)科的季常明師徒倆。 這位副主任姓王,他和季常明有過多次合作會診的經(jīng)歷,倆人很熟,見面就打了個招呼:“季大夫,來查房?” “嗯,去321看看2床。”這個病人是肺氣腫合并心衰,前幾天他們一起會診過,所以季常明一說他就知道。 “那一起去吧,我也得去321。” 兩人并肩而行,白大褂的袍角在快速走動時不斷晃動,七八個學(xué)生在身后緊跟著,一幫人看上去挺有氣勢的。 快到321時,季常明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就問王副主任:“聽說321病房1號床兩個星期前入院,他發(fā)病時曾有一位中醫(yī)給他做過急救,我那天無意中聽了一嘴,有這事兒嗎?” 王主任點了點頭:“確實是有,家屬把病人送過來的時候說的。我們在給病人做檢查時,也在他十根手指上發(fā)現(xiàn)了針刺的痕跡,病人手指上還殘留著不少血跡,還是當班護士給擦干凈的?!?/br> 季常明感嘆地道:“應(yīng)該就是十宣放血了,現(xiàn)在敢用這招救人的不多了。也不知對方是什么人?” “那你進去問問家屬吧,他們大概能知道一些?!?/br> 到了321,季常明檢查完2號床情況時,還真的去找1號床和他的家屬聊了聊。 但1號床的病人當時都昏過去了,并沒有看到救他的大夫是誰。家屬當時也不在場,只是聽當時圍觀的鄰居和街坊們說救人的是個年輕姑娘,也就二十幾歲。 一家人還商量好了,等老爺子出院,再去山河路那邊打聽打聽,要是能找到恩人,他們得上門道謝,怎么都得送一面錦旗。 因為四院的大夫都說了,幸虧有人給老爺子做了急救,在送醫(yī)院前就醒了,要不老爺子兇多吉少,輕者落下偏癱的后遺癥,重則死亡。 家屬把他們所知道的所信息告訴給了季常明,就帶著老爺子出院了。 從住院部出來,季常明就跟小楊說:“下午我不上班,你跟我出去走走吧?!?/br> 出去走走,小楊求之不得,他開心地問道:“老師,去哪兒啊?” “去山河路隨便走走吧,那邊環(huán)境也不錯?!?/br> 小楊跟師久了,太了解季常明了。見他這么說,小楊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季常明的真正想法:“老師,你可別跟我說是帶我去隨便走走,你這是醉翁之意不在玩,在于尋人?!?/br> 季常明用手上的文件夾敲了小楊:“就你嘴貧。” 小楊卻道:“這能找到她嗎?萬一她不是那一帶的人,就是路過呢?” “能不能找得到,這可說不準。萬一真找到了,你說不定會多個師妹?!?/br> 小楊對此卻敬謝不敏,滿臉抗拒地道:“算了吧,老師,上回田巧妹跟師,把我折騰成啥了?還是算了吧,您不如給我找個師弟?!?/br> 季常明也不跟他爭這個,當天下午,兩個人便騎車直奔山河路。 打聽了一番,他們找到了321病房1 床患者當天發(fā)病時所在的小花園。這個花園周圍環(huán)境很不錯,花園里的長椅上坐了不少人,還有小孩子在街邊樹下?lián)浜妗?/br> 倆人不急著走,就在這邊打聽當時那位患者獲救的情景。 還真是巧了,有個目擊者此時也在這里,他一聽說這事,談興就上來了,主動跟季常明說:“那天我也在,可巧的是,救人的小姑娘就在咱們這片開診所,開業(yè)時間不長,不過我聽說看病水平挺好的?!?/br> 季常明和小楊對視一眼,他們真沒想到,尋人的過程竟然會這么順利。 “你們倆打聽這事兒干嘛?。俊庇袀€人似乎是覺得他們倆有點奇怪。 “我們啊,就是想找個水平高的大夫看看病?!奔境C鞑⒉淮蛩惚┞墩鎸嵣矸?,他就找了個理由。 “看病啊,那容易,她診所開業(yè)時間不長,看病不擠,去那等一會兒就能看上。” 還要等? 這回輪到小楊驚訝了。她才開業(yè)多長時間?一個年輕女孩,開中醫(yī)診所,這么短的時間里,就有病人了?聽起來還不少,居然還需要等嗎? 季常明笑著搖了搖手上的折扇,跟小楊說:“有點意思。” 有小花園里群眾的指引,兩個人順利地找到了診所??粗\所外莊重古雅的老式房子,季常明更加驚訝了。 這個診所的格調(diào)還挺高的嘛。 小楊先走進去,往西側(cè)門里張望了一下,里邊就有人提醒他們排隊等待。 好家里,里面候診的居然有六個人,當然有的可能是家屬,但這些人數(shù)也不算少。 季常明合上折扇,慢慢走進去,在長椅上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此時,羅裳剛給一個病人看完病。不等她叫號,袁程就帶著一個面容呆滯的年輕人走了過去。 羅裳看了他一眼,驚訝地說:“袁大師,你上次的病都好了吧?” 袁程就是之前來過的畫家,他在長達半個月的時間里一直腹瀉,嚴重的時候甚至患了脫肛。 就這個病,他換了幾個地方都沒治好,而羅裳只給他開了幾副藥,吃了三四天,就好了。 所以他對羅裳的醫(yī)術(shù)挺有信心的,這次身邊人有事,就帶著對方來了。 “羅大夫,你開的藥很好。我現(xiàn)在沒事了?!?/br> 說到這兒,他指了指坐在羅裳面前的年輕女孩:“這是我老同學(xué),市文工團的?!?/br> 文工團的?羅裳看了眼對面的女孩,感覺她身體虛胖的厲害,呈現(xiàn)出一種病態(tài)的樣子。整個人呆呆的,怎么看都跟文工團不搭。 但袁程既然這么說,那她就應(yīng)該是。 羅裳又觀察了一下對方的臉,看出了一些問題。她感覺女孩子這種胖,有可能跟服用藥物有關(guān)。 “她怎么了?”羅裳只問跟治病有關(guān)的話題,其他私事一概不問。 “她……”袁程小心地看了下這個年輕女孩,隨后才道:“她兩年前跟男朋友分手了,當時鬧得挺大?!?/br> “過了半個月,她精神就出了問題,最嚴重的時候,沒辦法跟人正常交流,也勝任不了文工團的工作。她爸已經(jīng)給她辦了停薪留職,想著以后身體要是好了,還是有機會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