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關(guān)一賀本人現(xiàn)在不一定會對付你,因為你名氣還沒那么大,這事可能就是曹大夫所為,但以后就不知道了?!?/br> 氣功大師? 不知怎么回事,韓沉把這個消息告訴羅裳的時候,她臉上不但沒有懼意,反倒露出幾絲興奮來。 韓沉挺納悶的,看樣子,她還挺期待的? 第25章 揚帆 一身反骨 鍋里的水汽不斷蒸發(fā), 羅裳又跟韓沉說了幾句話,就繼續(xù)用鍋鏟翻著藥液,免得糊了。 她在短時間內(nèi)給韓沉治好了急性闌尾炎, 讓他免去了開刀之苦,韓沉很想表達下謝意。這時他見羅裳挺忙的,就問道:“用不用我?guī)兔Γ繜穸夹? 這種活我小時候都干過?!?/br> 羅裳的頭發(fā)被飄起來的蒸汽打得微濕, 散亂地粘在臉上和頰上, 她把碎發(fā)攏到耳后,起身笑了下:“不用啊,快熬好了, 灶里還有木頭, 暫時也不用添柴。你忙一天了,趕緊去休息吧, 我一會兒也回家?!?/br> 韓沉環(huán)顧四周,看得出來, 羅裳說的是實話。制藥間里的柴禾垛靠墻碼得很整齊,里邊的墻角處還有一堆煤, 熬藥鍋的鍋臺上擦得也干凈, 一時半會沒什么活。 另一方面,羅裳不用他幫忙, 還是因為兩個人之間沒那么熟, 有距離感。要是很熟,她可能就不會那么客氣了。 “行,有事說話?!绷滔逻@句話, 韓沉走了。 走出去不遠,他回頭又看了一眼, 制藥間里仍然是霧氣騰騰的。他甩了甩手中的白手套,想著改天不如幫羅裳安個排風扇,免得蒸氣不好往外排。 那個房子本來只是用來放雜物的,沒想過用來做廚房,所以沒安過排氣裝置。 現(xiàn)在是夏天還好,可以開門放汽。等到天冷了,尤其是三九天,再開門往外放汽的話,人在里邊就遭罪了,弄不好手上都能凍出凍瘡來。 所以趁著天氣還暖和,得提早解決排汽的問題。 羅裳又忙了一會兒才把膏藥熬成濃稠的膏體。她把藥膏都盛到盆里,再放到架子上晾著,等她刷干凈了鍋子,才鎖上制藥間的門。 臨走前,羅裳拿出一張大白紙,在上面寫下了一份招聘啟事,貼到了診室的窗戶上。 韓沉當天晚上是在家里住的,早上五點半起來出去跑了一圈?;貋頃r他不經(jīng)意地往診所那扇窗戶看了一眼,便看到了羅裳貼的招聘啟事。 羅裳要招人了? 韓沉停下來,看了看招聘條件,感覺她這個條件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有幾個早起的街坊路過,也湊過來看了看。 “試用期六十塊,轉(zhuǎn)正八十,給的錢還可以啊。她這活累不到哪兒去,五點就下班,我都想去試試。”一位街坊看到之后,自己都動心了。 另一個年紀大點的人看了看他細瘦的胳膊,不客氣地道:“上面寫著呢,要身體好的,年齡20到40之間,你一樣都不符合,老實上你的班得了?!?/br> 到上午十點左右,招聘啟事才貼出去不長時間,有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就來應聘了。 這時羅裳正要給一個患了偏頭疼的患者扎針灸,看到這人說要應聘,就客氣地請他等一會兒。 診室里有好幾個是這幾條街道上的人,但誰都不認識這個年輕人,有個老人就問他:“小伙子,哪兒的人?你怎么知道這個診所招人的?” “我家在海東區(qū),不在這邊住,親戚讓我來的?!毙』镒颖容^拘謹,別人問什么他答什么。羅裳準備針具的時候,也聽到了。 她沒說什么,讓那位頭疼嚴重的中年婦女躺下去。 看到她手上的長針,患者丈夫有點擔心,便問道:“同志,你這個針是不是太長了,往哪兒扎?。俊?/br> 羅裳虛點了下患者太陽xue部位:“這是太陽,我打算從這兒開始扎,穿過皮膚表層,扎到耳內(nèi)上方率谷xue。這是透針,治療偏頭疼效果不錯,能不能接受?” 患者丈夫還是害怕,他老婆急了,沖他吼道:“我都快疼死了,你別老問,你是大夫她是大夫?” 她丈夫嘟囔了一句:“還不都是為你好?” 羅裳笑著看了他一眼,說:“沒事的,真的是在皮下下針,不會往腦袋里邊扎的。” 對方?jīng)]說話,但這番對話倒是吸引了診室里候診的人。他們也看到了羅裳手上的長針,那么長的針,要是往他們身上扎的話,他們也會怕的。 但那位中年婦女實在太疼了,疼得她直想撞墻。這種時候,只要羅裳肯給她治,讓她胸口碎大石她都能答應。 所以她又催道:“大夫,你不用聽他的,趕緊扎吧。” 羅裳便給她皮膚表面做了消毒,接著開始下針。她一手提起患者一側(cè)太陽xue部位的皮膚,將針刺入皮內(nèi)。 隨后,眾人便看到那根針一直在往斜上方走,直扎到耳尖上方才停下來。 這時,那根長針已刺入大半。 扎完了,眾人才敢出聲。剛才有的人真怕羅裳那根針往太陽xue里邊扎,可她并沒有。她只是把太陽xue周圍的皮膚提起來,再沿著皮表平刺。 瞧著嚇人,其實真的沒危險??磥?,這大夫雖年輕,卻并不莽撞。 透針是在患者頭左側(cè)扎的,作完透針,羅裳拉起患者右側(cè)的手,在她虎口部位的合谷xue上又扎了一針。 扎完后,她跟那患者說:“你頭疼時會惡心,我再給你加幾針吧?!?/br> 中年婦女感覺羅裳下針時并不疼,那根長針刺入皮下片刻,她就感覺皮下似有氣流在游走,又癢又熱還有點麻,疼痛似乎已經(jīng)開始緩解了。 反應這么快,這是她萬萬沒敢想的。 “行,你該怎么扎就怎么扎,不用問我?!敝心陭D女急于擺脫頭疼,自然沒意見。 羅裳就選了脾經(jīng)和胃經(jīng)上的幾個主要xue位,比如足三里、中脘、內(nèi)關(guān)和公孫xue,她在這些位置依次下針,這些針還沒有全部扎完,中年婦女的頭疼就開始明顯減輕了。 “媳婦,你不疼啦?”她丈夫就在旁邊看著,看出來她臉上沒有剛來時那么痛苦了。 “嗯,感覺舒服多了,頭皮里邊涼絲絲的,不怎么疼了。” 她這一說,診室里的人都吃了一驚,效果這么快的嗎? 這個病人他們大都認識,因為都住在這一帶。所以他們也知道,這個中年婦女已經(jīng)頭疼好幾年了,陸續(xù)找了好幾個大夫治,有的能緩解,但還是總犯。 效果這么快這么明顯的,還真沒聽她說過。 有個人就道:“羅大夫,你針灸扎得還挺不錯的,改天我?guī)覌屵^來,你也給她扎一扎吧,她也頭疼好幾年了?!?/br> 羅裳痛快地應了聲:“好啊,有空就過來吧,針灸治痛癥還是比較有優(yōu)勢的。” “如果嚴重的話,配合服藥效果會更好。不過每個人頭疼類型不一樣,取xue可能也有區(qū)別。” “那沒問題,這個咱們也不懂,都聽大夫的?!眹^的人都挺高興的,家附近能有個水平不錯的大夫,看病真是太方便了。 羅裳扎完針,讓那中年婦女躺一會兒,時間到了她再過來拔針,隨后她走過去,招手把那小伙子叫到里間,順手關(guān)上了門。 小伙子有點緊張,進門時手指緊了緊,一只手還抓了下衣角。 里間沒有椅子,羅裳就倚在柜臺上,跟這小伙聊了幾句家常。過了大概五分鐘,羅裳才道:“我這個診所你也看到了,現(xiàn)在就我一個人。有時候會有人上門搗亂,我招人為了什么你應該清楚吧?” 小伙子局促地說:“你想找個能打的?” 羅裳點頭:“算是吧?!?/br> 她沒說要不要留下他,但小伙子明白了,這個大夫覺得他不合適,只是沒有直說。 他面皮薄,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低了下頭,有些尷尬地說:“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br> 說著,他轉(zhuǎn)身就要走,羅裳卻又叫住他:“等一下,你把家庭地址留一下,我這里過陣子可能要另外招個幫忙的人。到時候你要是沒有別的工作,我再聯(lián)系你,你看怎么樣?” 小伙子只當她是隨口一說,也不知信沒信,匆匆說出一串地址就走了。 羅裳透過窗戶看了眼他的背影,心里有些遺憾。她現(xiàn)在錢不夠,不好一次招兩個人。要不然她還挺想讓這人留下來幫她抓藥做藥的。 她看得出來,這人脾氣不錯,人品周正,用他幫忙做藥,她也放心。 想想自己錢包里那些錢,羅裳暫時只能放棄這種想法,打算再看看,這兩天能不能招到合適的人。 她有預感,這幾天還會有人上門來搗亂。下一次再來人,對付瘦子那種方法就未必能用上了。 姚德勝他們也不可能總來她這里,所以她只要還想把診所開下去,就只能想辦法自救。 到下午兩三點鐘,又有兩個人來問工作的事,但羅裳感覺不合適,一個都沒留。 下午四點左右,羅裳這里的病人還有好幾個。羅裳正要叫下一位患者過去,有個二十五六的年輕人就走了進來。 他眼神有些冷,身上莫名有一種厭世感。羅裳略一觀察,就看出來,這人身上是帶著功夫的,不然下盤不會那么穩(wěn)。 他進來后,也不說看病也不說別的,一屁股坐到候診的長椅上,打量著診室里的情況。最后他的眼神落在羅裳臉上,快速掃了一眼,又若無其事地挪開了視線。 羅裳看出來了,這人可能也是來應聘的。但他對這份工作似乎有點抵觸,不一定愿意留下來。 她沒有刻意去算,只看了那人一眼。 他不主動跟她說話,她也不急,招了下手,示意一位三十多歲的婦女過去,坐到她對面。 “大夫,我嗓子疼……”她這句話剛說完,就聽到門口有人“咣”地一聲踹開門,眾人被嚇了一跳,順著聲音望去。 三個大漢前后腳出現(xiàn)在門口,這些人大搖大擺地進來,任誰看到了,都能看出來,他們來意不善。 那幾個家屬和病人有點害怕,原來在長椅上坐著的,都坐不住了,幾個人不由自主地往墻角躲。 羅裳深吸了口氣,心知今天這一關(guān)恐怕沒上次那么好過了。 對方怕是鐵了心要把她趕出山河路,這樣的事,說不定會經(jīng)常發(fā)生,有些廠子和飯店就是這么被人搞垮的。普通人,誰能受得了這樣幾次三番的驚嚇呢? 羅裳面上仍然很淡定,抬眼看了看這些人,冷靜地道:“來看病嗎?” 為首的魁梧大漢咧開一側(cè)嘴角,呲笑了一聲:“是,看病,你看看我有什么?。俊?/br> 剛才坐在羅裳面前的婦女已經(jīng)跑到一側(cè)墻角,跟其他人擠到了一起,所以羅裳面前的椅子空著,這個大漢一屁股坐下來,把手腕放到了脈枕上,一只腳再往桌子上一搭,鞋底正對著羅裳。 這人看起來并沒有動手的打算,坐下之后,還笑著說:“放心,咱們這些人不會打打殺殺的。我們真是來看病的,不信你給我把把脈,我心肝肺哪里都不舒服?!?/br> 另外兩個人在旁邊起哄,也許,他們這次過來,是真沒打算動手,但那又怎么樣呢,只要他們在這兒杵著,病人就不敢來看病了。 這些人要是不動手,不打人也不砸東西,那她就是把警察找來,也拿他們沒辦法。 這幫人只要三天兩頭地來一回,哪怕只是在診所坐著嚇唬人,用不了多久,這個診所就得黃。 羅裳冷冷地瞟著這幾個人,沒說什么。 診室內(nèi)除了那些人的輕笑聲,也沒人說話。 其實羅裳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對付這幾個人,只是她覺得,就算她解決掉了這一伙人,還會有別人來。事情的關(guān)鍵在于這些人身后站著的人。 羅裳正在考慮要怎么辦,這時她對面有個混混注意到了長椅上坐著的年輕人。 他瞇了下眼睛,走到那年輕人身邊,用鞋尖踢了下對方的小腿,歪著頭說:“小子,看什么看?還挺有種?” 他這句話剛說完,一只手臂已被人扭到身后,整個身體也在一瞬間被壓倒在了地上。 “哎哎哎,你干什么?你誰啊你?” 那年輕人從褲兜里掏出一根繩子,熟練地將那混混兩只手捆上,隨后他拍了拍那人的臉,冷淡地說:“問我誰,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