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所以船長聽了韓沉的話,立刻抓著船上的桅桿不放,高聲道:“我不走,誰帶我我都不走,話不說清楚憑什么把我們都給帶走。貨怎么辦?我們一家老小都吃什么……” 見他們神情激動,那位刑警隊長看了眼韓沉,示意他再做些思想工作,以免雙方發(fā)生不必要的沖突。 這些船員經(jīng)常出海,沒少跟狂風巨浪打交道,個個身板都很結(jié)實。這么多人要是真的鬧起來,誰也無法保證所有船員和上船的警察都會安全無恙。 再說這船上到處都是傳染源,處理還來不及呢,實在沒必在把時間浪費在這些口角上。 韓沉讀懂了那位大隊長的意思,他自己也希望盡快解決這件事,他就走上前,壓了壓手,示意船長稍安勿躁,耐心地說:“船上的貨我們不會動,稍后貨主來了,我們會派人跟他們接洽卸貨事宜的?!?/br> “這個病不及時處理容易死人,帶你們?nèi)ジ?離醫(yī)院,方便醫(yī)生給你們做檢查?!?/br> “如果有人已經(jīng)染上病了,還可以得到及時治療。這不是好事嗎?” “你們?nèi)绻且厝ィ兴劳鲲L險不說,萬一再把病傳給家中父母老婆和孩子身上,怎么辦?” 一聽說有可能死人,甚至還會把病傳給家人,這些人就蔫了,沒人再鬧。 “那,什么時候能把我們放了?”有個歲數(shù)大的一點的船員問道。 “這個具體要看醫(yī)生的評估,我估計時間不會太長?!边@件事韓沉可就沒辦法給準話了。 他這番解釋還是有用的,船上的人雖然還是很不情愿,但最終誰也沒鬧事,都在警察引導下上了岸,坐上了防疫部門開過來的車。 接下來還有不少工作要做,這條船要留人守著看貨,要有專人對艙內(nèi)的物品進行消毒,船員們用過的衣物被褥和日用品都要收集到袋子里運走,再集中到一定的地方燒毀。當然在燒毀之前,會跟那些船員說明下情況。 幾十個人在船上走來走去地忙碌,現(xiàn)場有人指揮,韓沉就跟著上了岸。 薛熾一直跟他在一起,走到半路,他小聲跟韓沉說:“船上的人都找到了,除了醫(yī)院那倆,人也沒少,這就挺好。那邊沒我什么事了,我打算接著找人。你呢?” “嗯,一起吧?!闭f到這兒,韓沉發(fā)現(xiàn)不遠處出現(xiàn)了好幾個熟人,打頭的人正是崔三叔。 跟著崔三叔的,是他們家?guī)讉€晚輩,除了這幾個崔家人,崔三叔還臨時叫來了一些人,看著體格都挺壯實的。 崔家這是不放心,自己組織人手來這兒抓人來了。 旁邊有一伙人在登記,韓沉隨意往那排隊伍上瞄了一眼,沒看到臉熟的人。他就想過去跟崔三叔匯合,問問進展。 在經(jīng)過那條隊伍時,韓沉注意到了隊伍中的一個人。此人身高近一米八,站姿比較特殊,普通人可能看不出什么,但韓沉能察覺到,這人下盤很穩(wěn)。 他心頭一動,不經(jīng)意地往那邊瞧了瞧,便注意到那人眼下有個小紅點。 此人露出一面?zhèn)饶?,這張側(cè)臉很好地將他微突的顴骨眉骨顯露了出來。 韓沉不動聲色地朝薛熾和身邊的小謝等人擺了擺手,隨后他拿出一根煙,不疾不徐地走到那條長隊旁邊,小謝等人沒有急著跟上去。 “哎,你干嘛的,不許插隊,你敢插隊一個試試?” 韓沉走到隊伍旁邊就站住了,他拿出一根煙,夾在手上,咧嘴笑了下,說:“煙癮犯了,來借個火?!?/br> “我都登記完了,插什么?” 后排的人見他確實沒有擠進隊伍,也意識到自己弄錯了。那人嘟囔幾聲,沒再說話。 韓沉看向旁邊那位身高約一米七八的男人,說:“兄弟,有火沒?借個火唄。” 韓沉這番舉動看上去極為自然,一點不像是演的。那人放松了警惕,但又不想讓別人注意到自己,他就轉(zhuǎn)過頭來,和氣地擺手道:“不好意思,我不抽煙,出門不帶打火機。” “火柴也行?!表n沉假裝不死心,又靠近了一步。 “我哥都說沒有了你怎么還問?別在這兒堵著?!贝巳松砗笥袀€小伙,身量不高,但精神頭極好。 好家伙,這還有個同伙! 不遠處的薛熾看到這一幕,心想這人可真是上趕著往上湊,拉都拉不開的那種啊。 挺好的,還省著他們費力去找那人的同伙了。 至于韓沉,他根本就不想跟這倆人爭什么長短,這時他已經(jīng)看清了那個人的臉,知道此人十有八/九就是跑到崔家偷東西的家伙。 韓沉這時離此人不超過半米,他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抬手就想給這人來個背摔。 但這人應(yīng)該是保持著警戒狀態(tài),韓沉一動,他就往旁邊閃了閃,身手相當靈活。 崔三叔離這邊不超過十五米遠,韓沉這邊一出意外他就看到了。 此時韓沉已經(jīng)跟那人打了起來,崔三叔連忙喊道:“人在那邊,把他們抓住?!?/br> 崔家的年輕人和保鏢們發(fā)一聲喊,全都往那邊跑了過去。但這時小謝他們都已經(jīng)沖上去了。這么多人,轉(zhuǎn)眼間就把那幾個人給圍住了,崔家人擠不進去,就去找空隙處往里邊用力踹。 長長的隊伍瞬間潰散,本來還在排隊的人都嚇得躲了起來。韓沉顧不得那些人怎么樣,他躲過那人的陰招后,抬腳往那男人小腿上踹了過去,只聽得“喀嚓”一聲,此人骨頭應(yīng)該被踩斷了。 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十有八/九會痛呼出聲,甚至會慘叫連連。這人倒也硬氣,腿斷了竟一聲不吭。 韓沉見慣了狠人,見他不服氣地瞪著他,韓沉抬手給他上了銬子,隨后捏住他下巴,冷聲問道:“叫什么名字?去崔家盜竊,是誰的主意?” 這人咧開嘴獰笑了下,說:“想知道嗎?就不告訴你!” 看著他那欠揍的樣子,小謝上前要揍他。這人咬著牙關(guān),道:“有本事你們就打死我,反正誰也別想從我嘴里掏出話來。” 韓沉冷冷地盯著他,過了一會兒,韓沉又看向此人身后的小個子。 小個子在韓沉注視下,有點頂不住,閃躲中低下了頭,不愿意跟韓沉對視。 韓沉這一看就明白了,這小個子心理防線不夠,問他什么或許會說,怕就怕他知道的不多。 要是想那眼角下帶紅點的男人招供,就沒那么容易了,可能需要用些不尋常的手段。 最重要的是人抓到手了,有崔家人做證,足夠給這人辦刑拘,關(guān)上一個月左右,韓沉就不信這么長時間此人都不招供。 如果這人身后真的還有指使人,那他還真想看看這個指使者到底是什么人。 既然偷的是醫(yī)案和藥方,那么指使此人辦事的,想用這些藥方來做什么? 韓沉不急于一時,在他指揮下,小謝等人將這兩個嫌疑人押運到車上,再開車帶他們到處突大隊。 至于另一個人,眾人對他的體貌特征知道的不太清楚,現(xiàn)場又有這么多人,一時半會韓沉也不知道哪個人是。 薛熾觀察著周圍的人,由于要登記消毒,現(xiàn)在大部分人還沒機會離開碼頭,所以他繼續(xù)觀察著周圍的人群,想看看能不能一次性將三個人全都抓了。 但最后結(jié)果并不理想,第三個人沒能成功找出來。碼頭上的人完成了登記又做了消毒后開始陸續(xù)離場,人越來越少。直到人快走光了,也沒找出第三個人。 離開這一片現(xiàn)場時,薛熾跟韓沉說:“剛才那大個用的招你看到了吧,他跟你過了好幾招,有來有回的,身手不錯吧?!?/br> 這一點韓沉倒是承認,能在他手底下扛過五六分鐘的,就是身手很不錯的人了。 他自己雖然沒專門練武術(shù),但他在戰(zhàn)時用的擒拿,都是一擊斃命的殺招,一般人連一下都扛不住。這人卻能跟他打得有來有回,說句身手不錯絲毫不夸張。 “不錯是不錯,就是有點邪門,陰招不少?!表n沉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薛熾一臉怪異地道:“他今天用的幾招,跟我?guī)煾高@一門的功夫挺像的,有個六七分像。” “確實奇怪,有的招我?guī)煾赣闷饋硗φ?,到他這兒一使,就有股子怪味,好像讓他給改歪了。” “他從哪學的呢?”薛熾搓著下巴,思索片刻,隨后眼前一亮,他想著,這人手上的功夫不會是跟他師伯或師伯后人學的吧? 他有兩個師伯,一個就是照片上的江老爺子江半神,另一個是這幾個人中的大師兄。那位大師兄在門中是作為繼承人來培養(yǎng)的,道門繼承人該掌握的他都掌握了。 要說這人是大師伯那一門的徒弟,倒是有點像。但看樣子他學得不全,不僅不全,這人還把招數(shù)給改了,改完后的招變得邪氣了不少,挺陰的。 所以,薛熾有個猜想,這個人以前可能是他大師伯這一門的弟子,但中途說不定因為某些原因離開了。 如果真是這樣,他大可以順藤摸瓜地把另一位師伯后人給找出來。 這個人不招,可以先審審另外一個人,說不定真能找到他大師伯一脈呢。 “韓隊,審訊工作,我想?yún)⑴c,沒問題吧?”他轉(zhuǎn)頭問韓沉。 “沒問題,鷹嘴溝一案,局領(lǐng)導特意請了你,一些謎團才得以解開。此人與鷹嘴溝的案件有關(guān)系,你當然有權(quán)利繼續(xù)跟進這個案子。” 薛熾笑道:“韓隊,我今天發(fā)現(xiàn),你可不光是四肢發(fā)達,腦子也挺不錯的。今天無論是找人還是抓人,你說的話都起到了快速解決事件的作用,挺有水準的?!?/br> 韓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夸上了?再說他平時也不像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人吧? 幾輛車很快到達處突大隊大院,韓沉下車后就吩咐手下:“把這兩個人都帶進去?!?/br> 這兩人下車,錯身而過。小個子經(jīng)過那人身邊時,身子竟抖了一下,隨后將手掌并攏,舉起來做了個封住嘴的手勢,還點了點頭,那人才沒再看他,仰著頭被警察先押了進去。 這種身體語言,韓沉和薛熾都能看明白,小個子應(yīng)該很害怕那個人,他還用身體語言告訴那人他不會亂說話。 但人都被抓進來了,說不說話,可就不一定由這些人說得算了。 韓沉跟著后邊的隊伍,不緊不慢地看著小個子被押到另一個人的隔壁,韓沉就在門口跟薛熾說:“進去審審矮個的,我就不信他不說?!?/br> “審唄。”薛熾也跟著進去了。 三號審訊室的門很快就被帶上了,隔著一道門,對門的人也不知道這邊都說了什么。 小個子緊咬著牙關(guān),心想自己一會兒什么都不能說,警察問什么他都說不知道不清楚。 他自以為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就等著韓沉他們問了。 但韓沉等人進來后,連看都沒看他,倆人各拖了一把椅子坐下,東拉西扯地聊了起來,一個字跟審訊都沒關(guān)系。 小個子越聽越茫然,今天不是要審我嗎?怎么什么都不問。 這倆人扯了四十分鐘左右,韓沉看了下表,隨意地跟薛熾說:“審得差不多了,先去吃點飯,下午再說?!?/br> 倆人竟真站起來要往外走,小個子莫名有點慌,他弱弱地道:“你們什么時候?qū)徫伊??不是什么都沒問?” 韓沉停下來,平靜地問他:“那你說說自己的姓名和家庭住址吧,怎么跟對面那屋關(guān)的人混到一起的?” 小個子立刻住了嘴,終于有點明白這兩個人唱的是什么戲了。 完蛋,這倆人蔫壞蔫壞的,這是想要坑他? 他們倆在這兒一坐就半天,快一個小時才出去,將來他要是跟他老大說他什么都沒跟警察說,他老大能信? 信了才怪? 小個子頹然坐了下去,無神地盯著走到門口的韓沉,看著門開了,又看著這兩個人抬腳快邁出去了。 他該怎么辦?說還是不說? 就算不說,等他日后出去了,老大照樣信不過他,收拾他是肯定的事。 他一下子伸出戴著手銬的手,試圖抓住即將離開的韓沉 ,“同志,我,我有話要說?!?/br> 韓沉笑了下,“想說是吧,那你就先隨便說說,聊聊你,聊聊隔壁那位還有你們這個組織,一會兒我可能會問你一些問題?!?/br> 第104章 專家 半個小時后, 韓沉和薛熾才走出這間審訊室,他們出來的時候,對門審訊室門半開著, 關(guān)在里面的人能聽到門口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