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念拉好窗簾，沒有探究。

    周一的早上，小區(qū)也一片寂靜。

    容念差點以為自己手機(jī)的時間壞了，錯過了上班高峰期。

    以前沒留意，這個小區(qū)的人他們都不用上班嗎？

    好在公交車站的人一如既往多，也依舊擠，令人安心。

    到了公司，卻又還是亂哄哄的。

    所有人都好像無心工作。

    一回生二回熟，容念想，難道又是婚外情兇殺？

    過了一會兒，瓜熟了，在各種工作群里流傳。

    “……現(xiàn)在吃早飯都這么危險了嗎？”

    “……這是那兩個人的問題吧，早飯是無辜的?！?/br>
    “……細(xì)說，我瓜沒吃全，呼叫課代表……”

    “……是別的公司的事，園區(qū)早上，一個a區(qū)新來的女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進(jìn)了廚房的cao作間，自己把手遞到了人家切菜阿姨的菜刀下。”

    “……怎么會這樣？”

    “……廚房不讓進(jìn)的，其他人沒發(fā)現(xiàn)嗎？阿姨自己沒看到她嗎？”

    “……阿姨一直在喊冤，說自己根本沒看到有人。她是忽然自己伸出去的?！?/br>
    “……那人是干什么的？有人認(rèn)識嗎？是精神有問題嗎？”

    “……據(jù)說是上周面試剛來的，誰也不認(rèn)識，面試的人說面試時候很正常?！?/br>
    “……最奇怪的是，那個斷手的女生自己跑了，斷手都不要了，現(xiàn)在還在冰箱里，已經(jīng)報警了，正在找那個人?！?/br>
    “……太詭異了吧！她難道不想要這只手了嗎？據(jù)說還是右手。錯過時間不去接就廢了?！?/br>
    “……所以才說詭異啊?！?/br>
    “……該不會她是感染了什么喪尸病毒，需要切手保平安。”

    “……腦洞真大。”

    閑聊時間過去，大家又開始沉浸工作中。

    等到容念忙完手頭的工作，看到群里又聊了許多。

    他拉回去大致看了一遍。

    微微皺眉。

    群里發(fā)的都是最近的新聞，還是他們所在城市區(qū)域的。

    “……城市綠化帶發(fā)現(xiàn)尸體，人來人往的地方兇手何時殺人埋尸？”

    “……這個綠化帶不是咱們公司附近那個吧！”

    “……曙光小區(qū)三日內(nèi)接連五位老人去世，有去世老人家屬聲稱，他們的老人是被人給害死的，他們聲稱老人去世前都見過一個人來自己家門口敲門，有一位聲稱監(jiān)控錄到了嫌疑人，已經(jīng)報警?！?/br>
    “……該不會是全家指著老人的高退休金，現(xiàn)在老人去世了，才無理取鬧吧？誰會連環(huán)殺本就年齡大的老人？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你們有誰住在曙光小區(qū)嗎？”

    “……幸好我去年搬走了，那個小區(qū)幾乎每周都辦喪事，法事的聲音就沒停過，一到晚上好瘆人啊?！?/br>
    容念看著曙光小區(qū)這幾個字。

    他就住在這里。

    中午食堂吃飯。

    因為食堂的飯很難吃，容念只點了一個香菇青菜和番茄炒蛋。

    正吃的時候，廚房發(fā)生了sao亂。

    一個年輕男人歇斯底里說雞爪里有人手指。

    食堂大半的人都站了起來。

    那些點了雞爪的都面露難色。

    容念同桌的兩個同事，一男一女似乎是情侶，他們也點了雞爪。

    兩個人都很淡定。

    男生小洋還帶著幾分學(xué)生氣，據(jù)說是從隔壁國家剛留學(xué)回來，說：“公司食堂都是自己請的員工做飯，不會出這種事的，肯定是那個人有病。”

    女生小張短發(fā)看起來很靦腆，家里是本地人，年紀(jì)輕輕已經(jīng)房車自由，說的話是：“就算真的有人手，我們這盤又沒有。”

    男生小洋贊許說：“對，只要沒看見，就沒有?！?/br>
    這對情侶不僅這么說，而且真的津津有味吃下去了。

    大家都情緒好穩(wěn)定的樣子。

    容念感到癲的可能是自己。

    要不然怎么會覺得，這個世界好像有問題。

    不到下午上班，警察就給出了結(jié)果。

    雞爪里真的是人手。

    沒吃的都慶幸，吃過的已經(jīng)跑去衛(wèi)生間一次的，又跑去了。

    但那對情侶卻還是從容淡然的樣子，情緒穩(wěn)定地工作著。

    “真的嗎？”他們在群里打字問，“居然真的是人手啊，好可怕，但是怎么搞到那么多手的？”

    “正在調(diào)查。公司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讓在園區(qū)食堂吃飯了。大家自己外面吃，或者叫外賣，或者自己帶吧。”

    晚上加班。

    大家都點了外賣。

    容念沒有，他抓緊做完自己的事情，趕在末班車之前下班離開。

    不到八點半，但天黑了。

    這里六點多就開始變黑。

    城市的夜空和白日完全不同，給人一種詭譎的感覺。

    昏黃路燈下，街上的人都好像面目模糊。

    車輛往來，但街上靜悄悄的，只有車聲。

    公交車?yán)锏娜吮仍缟仙俸芏啵黄察o。

    每個人的臉都好像看不清。

    容念坐在里面，總感覺坐在靈車?yán)?，車?yán)锒际羌埲?，在暗中窺視著他。

    窗玻璃倒影的畫面，左側(cè)的人都扭頭朝著他這邊。

    但等容念看去的時候，大家又都或目視前方，或者低頭，或者閉著眼睛。

    等他再次看向窗戶，窗戶里倒影的又都是直勾勾地凝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