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走的時候他還上著學(xué)……

    “說吧。”霍塵很自然地把顧青時單著的一只手拿了過來，用自己的掌心在捂暖。

    顧青時：“……”

    他抬腳踹了下人的膝蓋，力道不輕。

    “放開?！?/br>
    抽了兩下沒抽動。

    顧青時沒空在這種小事情上和他掰扯，最后還是由他去了，只是道，“應(yīng)該是傅斂把他帶走了，他可能用了些手段，這里的警方找到的可能性很低?！?/br>
    身子慢慢地暖了起來。

    “嗯?！?/br>
    “陳霖奶奶去世了，但并沒有安葬，現(xiàn)在就在那個樹林里?！?/br>
    霍塵動作微微一頓，隨后還是用食指蹭了蹭人的手背，“要我做什么”

    “先安葬了吧?！?/br>
    其實這種事情還是要報備警方的，畢竟和案子相關(guān)，再者，一個患有老年癡呆的老人怎么就突然去世在這種地方。

    還存在很多疑點。

    事情得到妥善處理之后已經(jīng)是半個月后了，中秋也快到了。

    “基本排除他殺的可能性，根據(jù)痕檢那邊的說法，以及周遭的監(jiān)控來看，老人是一個人走進那個樹林的。尸檢上腿部有磕傷，初步判斷為碎石已經(jīng)樓梯所致?！碧K臨合上了資料本，神色也有些說不出來的同情。

    或許是找什么人。

    胃部基本是空的狀態(tài)，是餓死的。

    佳鑫小區(qū)本來就亂，物業(yè)基本等同于沒有，所以十天半月也不會有人往小區(qū)里面巡邏什么的。

    樓房多是群租房，人走了又換，基本上都形色匆匆，不存在鄰居互相照拂的可能性。

    由此一來，便釀成了慘劇。

    顧青時雖說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但還是有些震動，因為他走之前在湖心醫(yī)院見過陳霖，彼時他還和奶奶好好的在一起。

    “總之，警方還是很感謝你幫忙安葬這件事，這確實減少了我們的負擔(dān)。 ”

    蘇臨想了想，“當(dāng)然也感謝霍氏的配合?！?/br>
    算是捎帶補充的。

    失蹤案其實拖沓這么久是不應(yīng)該的，但是礙于萬眾娛樂那里的老板像是憑空蒸發(fā)了一樣，怎么也找不到，活像是也失蹤了。

    人找不到，就沒有突破口。

    z市所有的街道攝像幾乎都加班加點排查完了，但就是不見那個叫陳霖的身影。

    他最后一次是去的湖心醫(yī)院，但卻沒有走出來。

    警方自然而然會將關(guān)注點放在霍氏身上。

    但離奇的是，經(jīng)由這次露尸事件，監(jiān)控卻捕捉到了陳霖在該樓層的出入影響，是晚于湖心醫(yī)院的。

    甚至這次查監(jiān)控是為了找老人生前的行動軌跡，目的根本不是找陳霖。

    一下子反轉(zhuǎn)了。

    鄭志文在局里發(fā)了好大的脾氣，覺得警局就是個擺設(shè)，一個失蹤案找到現(xiàn)在沒找到，分明佳鑫小區(qū)都排查過了，結(jié)果出現(xiàn)這種遺漏。

    任誰都會覺得警局廢物。

    他自己也生氣，直到他打算去復(fù)盤佳鑫小區(qū)的那段監(jiān)控時，發(fā)現(xiàn)陳霖的身影再度消失了——

    顧青時對于傅斂的消失其實是有些戒備的，對方并不是個善罷甘休的人，因為這件事躲起來不像他的做派。

    “寫完了?！甭曇魪纳砗髠鱽?。

    顧青時這才微微回神，將身后那張練字紙拿了過來，低頭看了看。

    一共三張。

    霍塵左手寫字進步的速度飛快，紙上的字跡已經(jīng)變成了端正的楷書。

    規(guī)矩得很。

    顧青時垂眸翻了翻，像是老師檢查作業(yè)一樣，“嗯，寫得挺好的。”

    耳廓處有輕微的氣流聲，微微掀動了發(fā)絲。

    “中秋了?！被魤m提醒人。

    顧青時從口袋里拿出來一個冰箱貼，遞給沙發(fā)后面的人，這是獎勵。

    霍塵伸手拿了過來，想也知道他從公司樓下地鐵口買的，十塊錢三個。

    就給一個。

    “……”

    顧青時這段時間就只是陪著霍塵上班，別的也沒事，主要是看著他。

    傅斂沒有下一步動作，又在暗處，盲目行動其實不理智。

    “我知道，晚上給你買月餅?！鳖櫱鄷r頭也不抬地繼續(xù)看膝上的書，隨口說道。

    簡直敷衍極了。

    霍塵只能越過人的肩膀去把書拿走了，占了顧青時身體一大半的空間。

    “看什么？”

    書籍被合上，封面寫著幾個字：

    ——《親密關(guān)系》羅蘭·米勒著

    顧青時其實是有些反應(yīng)慢半拍的，愣了好一會，隨后略不自在地從沙發(fā)上起來了。

    走到辦公室桌子那里拿了杯水喝了口。

    “我在這也沒事，你先忙吧，我回家了?！?/br>
    顧青時揉了揉自己喉嚨，他總覺得不太舒服，有點黏，早上起來尤甚。

    霍塵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過來了，擋住了人的去路，眼眸沉沉的，“中秋你能陪我過么？”

    顧青時覺得這簡直是廢話。

    “陪。”

    他回來不就是因為他。

    從小到大試探個沒玩。

    顧青時抬手試圖把擋路石挪一挪，但不知年月幾何，人已經(jīng)長得具有壓迫感了，沒拍動。

    只好自己準備去繞。

    “要去港城霍家。”

    顧青時愣了下。

    霍塵看了下人的表情，低聲道，“是不愿意么？”

    語調(diào)看著沒什么，但顧青時抬眼看了下他，已經(jīng)委屈到太平洋去了。

    但臉還是那個冷冷的臉。

    倒是會裝。

    顧青時皺眉，“去?！?/br>
    隨后就出門往外走，順便道，“不要送我了，自己上班。”

    總不能天天陪。

    霍塵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那個背影，舌尖微微咬破了，口腔里抿出點血腥的味道。

    他什么都答應(yīng)。

    于朔在自己工位認真工作著呢，結(jié)果沒一會就發(fā)現(xiàn)霍總從辦公室里出來了。

    不是，下班了？

    這就下班了？

    這不合適吧？

    但是牛馬是沒資格問的。

    直到霍塵走到他面前，于朔故作鎮(zhèn)定地問，“霍總，剛才獲批的項目已經(jīng)轉(zhuǎn)接過了，大約一個禮拜之后才能給到回復(fù)?！?/br>
    對方?jīng)]有回應(yīng)，但臉色不算好。

    于朔只能又說，“您昨天處理的文件我已經(jīng)交給林董了?！?/br>
    還不對？

    “誠聯(lián)的負面新聞已經(jīng)處理了，法務(wù)部已經(jīng)跟進了?！?/br>
    但霍塵只是說，“這個哪里來的？”

    一個兔子樣式的冰箱貼。

    于朔看了下，頓時有些樂，霍總也喜歡啊。

    “我沖顧先生要的，他買了三個呢，他人可好了。小?？偰米咭粋€，我也拿了一個。都好可愛?！?/br>
    “小?？偟氖莻€笑面虎，我的是兔斯基，還有一個是什么來著……”

    霍塵冷冰冰地想，是恰巴狗。

    于朔本能地伸手想要撈回來自己的，不是工作上的問題就好。

    但是沒碰著。

    “呃。”于朔有點子疑惑。

    霍塵冷聲道，“上班的時候不務(wù)正業(yè)，公司員工培訓(xùn)你缺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