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時聞言并不覺得奇怪，豪門里的事無非是繞著私生子打轉(zhuǎn)的。

    出軌、四處留情、簡直是常有的事。

    但是下一秒。

    “霍盛東沒有出軌?！?/br>
    顧青時愣了一下，“霍司晨是秦之瑤生的？”

    霍塵只是頭也不抬，“當(dāng)然不是，她只生了我一個?！?/br>
    或許是種錯覺，顧青時看到了霍塵手指微微顫了下，他抬手握住了。

    “怎么了？”

    霍塵抬眸看了過來，定定地看了許久，只是說，“你這樣真的會讓我分不清。”

    “你到底是把我當(dāng)孩子。”

    “還是喜歡我?！?/br>
    顧青時仿佛是被火燎了一下，立馬就松開了手，臉微微側(cè)開了些。

    霍塵盯著人盯了一會。

    “吃飽了沒？”

    顧青時困惑地看了下他，不明白為什么又突然轉(zhuǎn)話題。

    “還好。”

    “那就是沒好，吃完再說?！?/br>
    霍塵低頭看了下手機(jī)，回復(fù)了幾條消息，神情冷淡又成熟，似乎是又不裝了。

    好似昨天抱著顧青時不松手的不是他。

    也就十五分鐘內(nèi)，霍塵又接了幾個電話，很短，但又說的很簡潔。

    顧青時并不清楚這種工作模式，他只是把用過的碗推了推，留出點(diǎn)干凈的空地。

    然后抬眼去看人。

    “說吧?！?/br>
    這種動作落入霍塵的眼里，顯得又乖又認(rèn)真，顧青時不喜歡刷碗，不喜歡早起，不喜歡收拾東西。

    但他會收拾好自己，像個每天給自己打理毛發(fā)的貓。

    至于桌面上的雜物，他是一根手指都不會動的。

    “霍司晨是霍盛齊的前妻生的?！?/br>
    “之所以說沒有出軌，那是因?yàn)槟莻€女人做得試管嬰兒，但是用的是霍盛東的精|子?！?/br>
    顧青時幸虧是吃完了飯。

    霍塵起身把桌面上東西收拾了下，也沒有叫鐘點(diǎn)工，像是嘮家常一樣把這些事很隨意地說了出來。

    “她并不知道那不是她丈夫的jingzi，還滿心歡喜和丈夫重修于好，噢，霍盛齊不碰她?！?/br>
    顧青時還是覺得亂得很。

    他接過霍塵遞過來的濕巾，慢吞吞的擦自己的手指，腦海中閃回了昨晚的事，他動作一頓，抬眸去問，“霍盛東是和霍盛齊……”

    遲疑中夾雜著不確定。

    “是，就是你想的那樣子，很早就開始了，在我母親嫁過來之前。”霍塵眉眼微垂，給人換了一張新的濕巾，動手給他擦了擦。

    顧青時本能地擰眉道，“那不就是騙婚？”

    “你猜的真對?！被魤m握著人的手指擦了擦，語調(diào)平淡。

    他似乎是以局外人的身份去講，也沒有發(fā)表任何評價，從始自終都沒什么表情。

    “結(jié)婚在他們看來似乎只是工具而已。”

    顧青時突然想起前些天的事，不由得抽回自己的手，但也就松到一半，后面被人攥緊了。

    對視了兩秒。

    倒是沒說什么。

    霍塵像是有潔癖一樣，又抽了一張濕巾，慢慢地擦人的指縫，低聲道，“可男人都是下賤的，他喜歡他弟弟，但還是要娶我母親，在外人面前扮出情深模樣?！?/br>
    “最后有了我，你說可笑不可笑。”

    顧青時思緒都是混亂的，他不由得問，“可這和——”

    “他弟弟嫉妒啊，嫉妒他的哥哥有了孩子，那怎么辦呢？”

    霍塵一字一句道，“所以他也娶了個女人做妻子，但他倒是沒有霍盛東那么不要臉，他心里有障礙，碰不了女人?！?/br>
    “你以為那個孩子是怎么回事？”

    “霍盛東拿來哄他弟弟的。”

    “猜也能猜道他怎么說的，用的是你的妻子，我的孩子，四舍五入是我們的孩子?！?/br>
    “惡心不惡心？”

    顧青時面色都白了，脊骨都像是發(fā)麻了一樣。

    怎么會這么瘋——

    “你在z市非要去調(diào)查我當(dāng)時為什么丟了，其實(shí)我沒有攔著。”霍塵換了一只手，垂眸去捏人的指腹，看血液堆積到指頭，慢慢變粉的過程。

    如此往來，像是在把玩。

    “是霍盛齊把我扔了?！?/br>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那個可憐的母親不知道?！?/br>
    顧青時幾乎說不出來話，反手握住霍塵的手腕，指尖很涼。

    霍塵不以為意，只是說，“因?yàn)楹⒆觼G了，秦之瑤瘋了一段時間，霍盛東騙她，說是流產(chǎn)了，以后也無法生育?！?/br>
    “她也就不記得自己生下過孩子?！?/br>
    這段往事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像是拂開一片羽毛而已。

    “后來霍司晨就出生了，全家人都很歡喜。秦之瑤尤其喜歡那個孩子，她流產(chǎn)過，又不能生育。再者，那個孩子長得像霍盛東。她便像疼愛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一樣疼愛她的侄子?！?/br>
    顧青時有點(diǎn)想嘔吐，他幾乎受不了這個事實(shí)，但人剛想要起身，唇縫就被塞進(jìn)去一顆薄荷糖。

    很涼。

    舌尖抿出一抹甜味。

    顧青時坐在椅子上，還是覺得有問題，他剛想問一下，霍塵就抬手把他的袖子給捋平了。

    這似乎是一個強(qiáng)迫性動作。

    昨天晚上就有點(diǎn)。

    “在英國的時候知道的，當(dāng)時我還信那個東西的話，一心想著奪權(quán)，覺得你會回來?！?/br>
    顧青時頓時就不掙了。

    霍塵垂眸看了下人，不由得笑了，“顧青時，你這樣子會讓我覺得我能一直拿那件事道德綁架你?！?/br>
    顧青時手腕還被拉著，說實(shí)話是弄不開的。

    他力氣大了很多。

    “我知道?！?/br>
    霍塵沉默了一會，只是重復(fù)問，“你還把我當(dāng)孩子嗎？”

    椅子上的人只是動了下嘴唇，微垂著頭。

    “是。你永遠(yuǎn)都是?！?/br>
    霍塵喉結(jié)滾了下，眼眸有著暗光。

    “即便我對你——”

    “那能怎么辦？我只能反思是不是自己教育出了問題，或者是小時候把你放在家里太久了，是不是讓你沒樹立正確的感情觀。”顧青時仰頭去看人，唇色淡淡的，眼中有層層疊疊的霧氣，平和道，“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怎么可能走？”

    顧青時覺得很無力，手腕被抓著，他覺得可怕的不是霍塵沒大沒小的行為，可怕的是他有時候會習(xí)慣。

    “疼?！?/br>
    “松開?！闭Z調(diào)放低了些。

    霍塵立馬放開了，面色有些潮紅，但很快又蹲下身子給人揉手腕。

    “可我已經(jīng)錯了，我改不過來?！彼吐暤?。

    顧青時：“……”

    說了和白說一樣。

    *

    傅斂的消息還沒有傳來，內(nèi)地的公安似乎是將那個失蹤案先暫時擱置，因?yàn)槌醪脚袛嗫赡苋藛T存活率已經(jīng)很低了。

    湖心醫(yī)院的事已經(jīng)在處理中了，通報顯示，湖心與港城的云山醫(yī)院存在聯(lián)系，并且涉及了違法的人體買賣。

    誠聯(lián)集團(tuán)正在被調(diào)查中。

    霍塵也就帶人住了一天那個酒店，隨后就換了個新的住處，主要是方便做飯。

    顧青時其實(shí)根本無法安心待在住所里，只是找過來996問了好幾次。

    【傅斂到底在哪里？】

    【宿主，我在找啦，但是異生物一直沒有出現(xiàn)?！?/br>
    藍(lán)色史萊姆還是很燙很燙，它這段時間確實(shí)忙的很，豆豆眼都是一圈一圈的波紋。

    【但宿主你不必?fù)?dān)心，大約不出一個月，256世界的劇情線就會收束，一切就會定格，不會再回溯了?！?/br>
    顧青時微微蹙眉，心想不會回溯了，那不就是只有一次機(jī)會。

    他很擔(dān)心霍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