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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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授行跡匆忙,回府沐浴凈身過后,換了衣裳便繼續(xù)去忙公務(wù)。 一到年底,朝廷各司皆忙碌。 中書省乃國家重中之重,吏部考評百官亦馬虎不得。 縱有不少世家權(quán)貴攔阻,崔授依舊決定要對非科舉選拔的官員下手。 歷朝歷代的變革都吃力不討好。 崔授并非不識時務(wù)之人,他熟讀經(jīng)史,自然洞觀其中利弊。 但是朝廷冗官冗員過甚,各司之內(nèi)你推我諉,已到了嚴重拖累政令施行的程度。 崔授之前在朝上提過再設(shè)考場,讓被舉薦入仕的官員重新考試,未通過者黜落。 這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罷了。 崔授自己就是從從八品的微末小官一步步走上去的。 為官二十余載,紙上的學(xué)問要靠歷練沉淀,這點他再明白不過。 斷不會真的昏了頭就憑一紙考試去為難同僚們。 這“昏招”在政敵和有心之人看來,正是借機攻訐彈劾崔授的好機會,一個個眼巴巴等著他再提及此事。 結(jié)果崔授卻閉口不提,只是命吏部考功司從嚴考課,標(biāo)準(zhǔn)較往年更嚴格。 與此同時,奏請精簡官制,部分可取締的職位遇缺,不再補授。 不可取締的職位若逢缺補,應(yīng)當(dāng)先授給往年經(jīng)科舉取中、并且考過吏部考試,但遲遲未授官者。 如此一來,既不顯得手段激進,又能逐步控制淘汰舉薦之風(fēng)。 好在不是大面積拿人開刀,至少身在其位的,不用再戰(zhàn)戰(zhàn)兢兢擔(dān)心丟官了。 崔授的風(fēng)評一夜之間竟好轉(zhuǎn)不少。 畢竟崔相也沒有那么不顧旁人死活,還是肯留條活路給同僚的。 這還不夠,崔大人又安排明面上亦敵亦友的爪牙配合他演了一出雙簧。 就在崔授上奏精簡官制其后第叁日,御史中丞韋玄進言道: “啟奏陛下,就前日崔相提議各司減員一事,以微臣愚見,既然朝廷用人一時饒有余裕,可否暫緩科考,也免卻諸司勞碌耗力、士子奔波?” 話音剛落,百官交頭接耳,贊許和反對皆有。 崔授垂目不語,似在斟酌。 須臾,他抬眼望向韋玄,義正辭嚴駁斥道:“中丞之言謬矣,科舉關(guān)乎朝廷用人大事,焉能因一時之困棄置?豈不令天下讀書人寒心?” “中丞憐才惜力,然朝廷設(shè)科舉,不僅為一時一歲之需,還是為國選才儲才,更為千秋百代延長文脈,不宜暫停?!?/br> 說要精簡有司結(jié)構(gòu)嫌人多的是你,說不能暫??婆e要招人的還是你。 壞男人心中自有謀算。 科舉不光要繼續(xù),更要年年舉行,使之成為定則定例。 至于每年的考試取幾人,取中之人何時授官,皆在朝廷掌握之中,極好控制。 朝后再有楊清將此事寫詩撰文,在席間宴上、文人叢中大肆傳揚。 就這般,心機腹黑的某人只是裝模做樣說了兩句漂亮話,就博了個愛惜人才的“賢相”之名。 再有從去年一直吵到如今的與番戎是戰(zhàn)是和的問題。 秋后邊民又遭搶掠,賊寇規(guī)模較去歲激增,主戰(zhàn)的聲音漫天而起。 崔授月前那句“以身飼虎,焉得安哉?!”更顯得振聾發(fā)聵。 此事之所以遷延日久還沒個定論,除了涉及烽煙戰(zhàn)火之外,還與太子和晉王間的明爭暗斗大有干系。 太子之位并不穩(wěn)固。 皇帝喜愛器重晉王元渭,元渭亦不辜負皇帝愛重,戰(zhàn)功赫赫,聲望官爵日益水漲船高。 令太子如芒在背,寢食難安。 戰(zhàn)事一起,若局面難控,保不齊晉王又會尋到機會赴邊,他再立下功勛的話,太子可就難壓制了。 為此太子力阻開戰(zhàn),一年間四次派遣鴻臚寺的官員出使番戎,暗中也撥了不少人馬出力。 誰知功虧一簣,終究沒能奏效。 晉王上奏曰:“百姓倒懸于水火,受盡異族凌虐,而我不能救之,吾心甚悲甚愧。特請陛下遣兒臣巡邊,只守不戰(zhàn),護我邊境百萬生民?!?/br> “殺雞焉用牛刀。殿下若往,勢必開戰(zhàn),刀劍無情,戰(zhàn)火殘酷,只怕傷害百姓更甚更眾,還望慎之重之?!弊笙嗍讨信嵩赋鲅詣裾f。 名為勸說,實際上立場向背很明確。 “裴相此言差矣,若有晉王震懾,戎賊必不敢再犯,何言傷害生民呢?”御史中丞韋玄適時道。 兩方人馬又是一陣唇槍舌戰(zhàn),爭執(zhí)不下。 “臣崔授有一言,請陛下與諸位靜聽。”一直默然不語的崔授淡淡道。 他的聲音不高,卻足以傳遍大殿每個角落。 甫一響起,原本有些喧囂的朝堂頓時鴉雀無聲,都在等他說話。 皇帝略顯病萎的身軀一振,稍稍坐正。 “晉王提議遣使持節(jié)巡邊,臣竊以為可行。一則震懾戎賊,二則巡檢邊關(guān),于邊境所見所聞,相信使者自會斟酌損益,據(jù)實上報朝廷,是戰(zhàn)是和,屆時再議不遲?!?/br> “諸公認為晉王親去過于大材小用,何不退而求其次,此人既要延續(xù)晉王威勇,又不足以打草驚蛇直接開戰(zhàn),臣有一人舉薦。” 皇帝饒有興趣地問道:“哦?愛卿所薦者何人?” “晉王世子,元秉。” 什么?。?!太子瞳孔猛縮,面色灰敗,難道崔授也開始偏向元渭了...... 既如此,當(dāng)初為何拒絕把女兒嫁給元秉?難道是掩人耳目? 一時之間太子心中對崔授懷疑忌恨兼有。 晉王聞言眼睛一亮,“常言道舉賢不必避親,兒臣也以為元秉正合適?!?/br> 僅是巡邊而已,身邊有眾將士保護,況且還有西南節(jié)度張去塵坐鎮(zhèn),料想難出差錯。 而持節(jié)出使勛榮不小,邊地也能好好磨一磨秉兒身上的虛浮之氣,日后才堪大用。 元渭越想越覺得妙極,崔授向著他說話,也令他心底舒坦不已,眼神再瞥向太子時,已帶有難以掩飾的驕矜得意。 皇帝想不通崔授此舉用意,思及他向來主戰(zhàn),或許是迂回之策? 連番避戰(zhàn),皇帝也恐傷邊軍士氣,沉吟片刻:“......依卿之言,準(zhǔn)奏?!?/br> 崔授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淡笑,莫測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