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開我的車吧?！蔽某升埢瘟嘶巫约菏掷锏蔫€匙，順手拉開了車門。

    周潯現(xiàn)在滿肚子心事需要思考，正好可以不用開車了，她不疑有他，坐上了文成龍的車。

    剛坐到副駕駛上準(zhǔn)備系安全帶，文成龍靠近過來伸手幫周潯把安全帶拉過去，然后“咔噠”一聲扣上了。周潯一縮脖子，感覺這種社交距離令她十分不適。

    “你們杜隊(duì)這里規(guī)矩這么多，還要幫領(lǐng)帶系安全帶的？”周潯沒忍住，出口揶揄道。

    文成龍一笑，趕緊解釋道：“不好意思，習(xí)慣了。”

    周潯沒功夫搭理他，等車子開動(dòng)了她就從包里拿出筆記本和筆來整理思路。車?yán)锇察o無比，只剩下二人均勻呼吸的聲音。

    “你一直在盯這個(gè)案子嗎？”文成龍忽然開口詢問，但他沒有轉(zhuǎn)頭，仍在目視前方。

    “什么案子？”周潯皺起眉頭。

    “就是‘人皮臉’的案子?！?/br>
    周潯只能看到文成龍的側(cè)臉，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輕微上揚(yáng)，整體的面部肌rou走向有些奇怪。

    “怎么了？”周潯有些不解，文成龍?jiān)诒磺叭尉珠L章靜中挖來妖局之前好像也是警員，還是擅長監(jiān)視蹲點(diǎn)的那類。作為老警員，他應(yīng)該對(duì)這個(gè)案子不陌生吧。

    文成龍為了緩解尷尬忽然輕笑出聲，他說：“沒事，我就問問，我看你這么年輕就一心鋪在案子上，挺佩服的。你干種危險(xiǎn)工作爸媽不擔(dān)心嗎？”

    周潯覺得文成龍這家伙挺奇怪的。雖然他倆平時(shí)沒什么交集，但是這人這么愛打聽自己的個(gè)人情況，這合理嗎，他之前就是這種性格嗎？

    周潯沒有回答，只是抬起頭來注視著他。

    這時(shí)，路過一條還未修繕的老路，車輛突然顛簸了一下，文成龍后備箱里突然傳來沉悶的撞擊聲。

    “什么聲音？”

    聽起來像是沉重的物體。

    周潯忍不住往后看去，她瞥見了座位后面堆著一件制服外套。

    文成龍輕松一笑，解釋說：“哦，我給我兒子買的玩具?！?/br>
    周潯沒有說話，過了幾秒，她冷冷看向文成龍，又問：“你兒子上大學(xué)了還玩玩具啊？”

    文成龍一腳踩上油門，忽然提速，他目視著前方，大笑了幾聲說：“那孩子童心未泯嘛！”

    車子踩著綠燈的尾巴，飛速駛過一個(gè)十字路口，周潯的身子往后傾去，她一松手，手里的筆掉了下去。她系著安全帶，腿又長，不好去撿，只能說：“別管了，到地方再撿吧?！?/br>
    然后車?yán)镏皇Ｏ鲁聊?/br>
    很快車子就開到了張光君家的小區(qū)，周潯讓文成龍把車子停在昨天他執(zhí)勤的位置。

    下了車，周潯先是抬頭看了看張光君家的位置，然后又環(huán)顧四周尋找監(jiān)控的方位。

    “咱們?nèi)ナ芎φ呒铱纯?？?/br>
    周潯一擺手，表示不用著急，然后她走過去繞到文成龍車后面，手輕輕放在車輛后備箱上。

    文成龍咽了下口水，往前走了幾步。

    周潯把手放下，離開后備箱的位置，繞到車的另一邊，朝著草叢綠化帶的方向看去。

    文成龍也走了過去，靜靜站在她身后，看著她別在耳垂后面的自來卷發(fā)，看著她纖細(xì)潔白的脖頸。然后，他微微低下頭，輕輕嗅聞周潯的發(fā)絲。

    “哦，我找到了！”周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忽然朝草叢里走去。

    文成龍一驚，趕緊回過神來，把身子直立回去。

    周潯在灌木叢里拿出了一張薄薄的卡片，她轉(zhuǎn)過頭來冷冷看向文成龍。

    她說：“你的門禁卡掉在草叢里了，被我找到了?！?/br>
    “啊，是我沒注意。”文成龍過來就要接卡。

    周潯臉上的冷笑更深了，她把卡放進(jìn)自己的口袋里，然后說：“這么不小心，放我這吧，給你長長記性?！?/br>
    文成龍停下了腳步，在不遠(yuǎn)處微笑著看著她。

    “等下，你沒鎖車吧，我筆掉在里面了?！?/br>
    文成龍把車鑰匙隔空丟過來，周潯輕輕接住。

    他說：“給你了，送給你的禮物?！?/br>
    周潯輕輕吸進(jìn)一口氣，故作正常，過去打開車門后彎腰尋找著什么。她的目光掠過地上的筆，然后左手快速翻找著車前面幾個(gè)儲(chǔ)物盒，像文成龍這樣的老警員一般都會(huì)有把備用的槍的。

    “還沒找到嗎？沒關(guān)系，我不著急，我可以等很久?！?/br>
    “文成龍”輕笑了兩聲。

    這時(shí)，周潯口袋里的手機(jī)響了起來。

    電話響起，就像十三年前那個(gè)冬天。

    周潯在小賣部里握著座機(jī)的話筒，“方以翔”高大的身軀阻擋住灑進(jìn)來的金色夕陽。

    電話悠長“嘟嘟”聲，“方以翔”漆黑如深淵的眼睛死死盯住她。

    終于，電話那頭有人接通了。

    “喂，喂，誰?。俊睂?duì)面?zhèn)鱽碚蚂o中的聲音，給予周潯以莫大的勇氣。

    周潯面不改色說：“媽，我不回去吃飯了，我和方楠的爸爸要去勝利廣場的麥當(dāng)勞吃飯，我們現(xiàn)在在小區(qū)的小賣部里?！?/br>
    對(duì)面沉默了三秒鐘，章靜中立刻明白了周潯話中的意思，她輕聲說：“孩子，你別害怕，你放心……”

    可是章靜中的話還沒說完，“方以翔”就更加靠近了過來。他伸出手，周潯以為他要搶奪電話，于是趕緊護(hù)住聽筒。可是沒想到“方以翔”一下子按到了座機(jī)電話的公放按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