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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徒弟是棵草在線閱讀 - 第114章

第114章

    于是張晉丘退到院子門外,卻不走,估計是杜霰吩咐他在那里聽候差遣的。

    葉遙開了酒和食盒,用茶杯慢慢斟著喝。

    算算時節(jié),立秋已過,天虞山又比尋常地方要冷幾分,清風(fēng)送來幾片落葉,葉遙拈著葉子抬頭看向遠(yuǎn)處,山林間點(diǎn)綴起斑斑點(diǎn)點(diǎn)的紅和黃,看來是真的快入秋了。

    杜霰親手釀的離支仙比他以往喝的都要香醇濃郁,入喉時guntang熱辣,卻在唇舌間回甘無窮,縈繞不絕。

    葉遙一杯續(xù)著一杯,一邊想很多事情。

    由近想到遠(yuǎn),又由遠(yuǎn)想到近,想到丘天翊記憶里的容章和路鞍,想到琴書倦小房子內(nèi)不分晝夜的陪伴,想到閩越主祭苑內(nèi)懲罰黎曜降下來的一道道天雷,想到左所海楊花樓上見杜霰的最后一眼。

    最后又想到與杜霰住在云間新雁的日子。

    他每日都坐在亭子里煮茶,等杜霰從校場下課回來。

    葉遙喝著酒,漸漸分不清現(xiàn)實(shí)與回憶。

    對了,這個時候,杜霰應(yīng)該下課回來了。

    于是葉遙挺直腰,喚道:“晉丘,我需要一些花茶葉和炭火。”

    等到花茶煮開,滾過一遍又一遍,云間新雁還是沒有等來葉遙在等的人。

    他喝過一杯花茶,感覺索然無味,又重新喝起離支仙。

    遠(yuǎn)處的山色漸漸黯淡下來,什么青的黃的紅的,最后都變成了黑的。

    都天黑了,杜霰怎么還不回來?

    郁悶。

    葉遙倒完最后一杯離支仙,才發(fā)現(xiàn)三壇都已經(jīng)被他喝空了。他嘆了口氣,撐著桌案站起來,身體被酒香彌漫得有些昏沉,他盡量平衡著搖晃的步伐,慢慢走到門邊。

    門外響起交談聲。

    “晉丘師兄,杜仙師這是又帶了一個道士回來?”

    “休要胡說!那是葉遙仙君,仙師的師尊?!?/br>
    “哇!是本尊呢!那仙師以后不會再往萬象峰帶小道士了吧?”

    葉遙心底升起一股沒來由的怒意。他想也沒想便拉開門,門外張晉丘和一個小弟子嚇了一大跳,不知所措的正要道歉。

    “杜霰呢?”葉遙打斷他們。

    張晉丘道:“仙師現(xiàn)在應(yīng)該回住處休息了?!?/br>
    葉遙愣住。

    他有自己住的地方?

    他為何不住云間新雁?

    原來自己等了半日竟是個笑話,杜霰根本就沒想過來找自己。葉遙不由心煩意亂,也不知應(yīng)該尷尬還是生氣,只是不想待在這里了,直接問:“他住處在哪里,我有事找他?!?/br>
    .

    葉遙被張晉丘領(lǐng)著,走了許久的路,才走到杜霰住的地方。

    這是一座后有山前有水的小殿,比云間新雁氣派很多,是杜霰飛升之后常住的地方,怪不得他不回云間新雁。

    只不過小殿空曠,四處不見人,據(jù)張晉丘說,是杜霰不喜歡有人隨侍左右。

    張晉丘退了下去,葉遙獨(dú)自進(jìn)去。小殿四處都不點(diǎn)蠟燭,也沒有靈燈,只能借著天上薄云后的月光才能勉強(qiáng)看清腳下的路。

    找了許久,他終于在一間虛掩的房門口看到了昏暗的燭光。他輕輕叩響,卻沒有人應(yīng)。

    猶豫之后,他才是推門進(jìn)去。

    這是一間寢殿,轉(zhuǎn)過長廊,格柵屏風(fēng)后面是一張很寬的床榻,半支著的窗臺把夜風(fēng)送進(jìn)來,吹亂了燭架上的光影。

    葉遙還是沒看到杜霰。

    后面還有一間隔間,用簾子隔著。

    葉遙掀起簾子,才發(fā)現(xiàn)里間是浴房,地上灑著斑駁的水漬。他怕自己的鞋子弄臟地板,于是脫掉腳上的鞋子,赤腳走進(jìn)去。

    這里沒有燭火,只能勉強(qiáng)看到浴池里輕輕搖曳的水波,四周寂靜無聲,還是沒有人。

    杜霰到底去哪里了?

    葉遙小心翼翼在浴池周圍轉(zhuǎn)了一圈,料定這里沒人,只好轉(zhuǎn)身離開。

    突然,他撞上一個結(jié)實(shí)的胸膛。

    他嚇一跳,不由后退一步,不料腳下踩到水漬一滑,被面前的人接住,拉進(jìn)懷里,微熱的肌膚帶著濕暖的水汽撲了個滿面。

    葉遙抬起頭,借著水光看清了杜霰的臉。

    他心中委屈油然而生,喃喃:“我以為你會回去呢……”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你在等我嗎?”杜霰牽起他的手腕,把他帶離浴房,讓他坐在茶榻上,圈著他道,“我沒說過會回云間新雁,你怎么就默認(rèn)我會回去?”

    這里的燭光明亮很多,葉遙終于看清,杜霰剛剛沐浴結(jié)束,散著長發(fā),身上僅僅穿著一件對襟短衫和一件中褲。短衫敞著,從喉結(jié)往下的地方一覽無余,一滴水珠恰巧從胸膛中間的縫隙淌下,一一掠過猶如完美緊繃的浮雕,沒入中褲的褲頭。再往下,就是隱約凸起的部分,葉遙不敢再看。

    這樣的身材剛剛好,他想。

    他的頭暈暈的,轉(zhuǎn)頭道:“怎么你這里有洗澡的池子,我那里沒有?!?/br>
    杜霰道:“明日就在云間新雁砌池子,你想砌在室內(nèi)還是后院?”

    葉遙想,他又不住那里,砌了也沒意思。

    等不到回答,杜霰便抬頭順著葉遙鬢前的頭發(fā),欣賞他微微迷蒙的雙眼:“早知你會貪杯,就不該一下子拿三壇給你的。”

    他喝醉了嗎?葉遙想。

    也許吧,畢竟從沒喝過這么多。

    杜霰的指腹在額頭上磨得生癢,葉遙把他的手拿下來,卻忽地一頓,看到他手腕上有一條細(xì)細(xì)的紅痕,那顯然是流過血又結(jié)了痂的。他茫然地問:“這傷怎么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