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顧明周還是問齊妙想要了聯(lián)系方式，齊妙想雖然不知道顧旸爸爸要她號碼是干什么，不過大老板做事，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她回去拿了手機(jī)，干脆跟顧旸爸爸加上了微信。

    走之前，顧明周最后說：“做個約定，小蛋糕的事，我不告訴你mama，我們交換手機(jī)號的事，你也不要告訴你mama，可以嗎？”

    齊妙想還是想吃小蛋糕，點(diǎn)頭：“好?！?/br>
    -

    第二天一大早，即使宿醉，頭疼欲裂，但上班人，上班魂，齊思還是在鬧鐘響起的那一刻逼自己睜眼了。

    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出房間，正好撞上準(zhǔn)備出門的齊妙想。

    看了眼窗外的天，齊思有氣無力：“就去學(xué)校了？”

    “嗯啊?！饼R妙想邊穿鞋邊說，“不然早自習(xí)要遲到了?！?/br>
    齊思同情地嘆了口氣。

    苦逼的高中生，還好她是熬過來了，現(xiàn)在輪到她女兒受苦了。

    看了眼mama凌亂的一頭長發(fā)，以及卸妝沒卸干凈的一張花臉，昨天是她幫mama卸的妝，但mama的睫毛膏好像是防水的，一般的卸妝水沒用，齊妙想也不懂怎么卸，只能讓mama頂著睫毛膏睡了一夜。

    齊妙想提醒mama趕緊去洗個臉。

    齊思哦了聲，走到鏡子前，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一片狼藉，身上的衣服也沒換下來。

    她終于意識到什么，趁著女兒還沒出門，趕緊問：“我昨天是怎么回來的？”

    “你不記得了？”齊妙想說，“昨天是顧叔叔送你回來的?！?/br>
    “顧總？他把我送到了樓下，然后是你扛著我上來的？”

    “我哪兒扛得動你，是顧叔叔把你抱上來的。”

    齊思身體一僵。

    “……他抱我上來的？那他進(jìn)我臥室了？”

    齊妙想額了聲，沒否認(rèn)，只說：“所以我就讓你平時勤快點(diǎn)搞衛(wèi)生嘛……”

    蹬了蹬腳，確定鞋子穿好了，齊妙想開門：“我去學(xué)校了哈?！?/br>
    房子的隔音不太好，女兒的下樓聲噠噠噠，而齊思一直僵在原地。

    反應(yīng)過來后，她跑回臥室，仔細(xì)揉了揉眼睛，然而睜開后，沒有任何奇跡，她的臥室還是亂的像垃圾場。

    平時在公司上班的時候，她都努力在老板和同事們面前表現(xiàn)得很干練，就是為了塑造一個干脆又能干的職場人設(shè)，結(jié)果昨天一喝多，就暴露了本性。

    而且還是在顧總面前。

    不知道會不會因此讓顧總質(zhì)疑她的工作能力。

    齊思扶額，頓時感覺自己頭更疼了，往床上一癱。

    這段時間，面對顧明周，她一直小心翼翼，生怕男人哪天一時興起，問起她有關(guān)女兒的事，如果他質(zhì)問她當(dāng)初面試的時候?yàn)槭裁匆獙λ鲋e，她壓根就解釋不了。

    因?yàn)樗椿樯邮羌榷ㄊ聦?shí)，如果他因此而對她產(chǎn)生偏見，她也只能受著。

    未婚生子，而且還是十七歲就生了孩子，能是什么正經(jīng)女人嗎？

    就連齊思自己都沒法否認(rèn)。

    顧明周不過問，她的心里就始終有一口氣被吊著，上不去下不來，好像一個等待宣判的犯人，這段時間工作也絲毫不敢松懈。

    昨天她又陪著顧明周去應(yīng)酬飯局，顧明周一向是不會讓女下屬幫忙擋酒的，但齊思為了向顧明周證明，自己作為他的秘書，除了有過那么一點(diǎn)黑歷史，別的無可挑剔，于是昨天特別賣力，一桌的老總，她一個個替顧明周張羅過去，老總們直夸顧明周撿到寶了，招了個這么漂亮又能干的秘書。

    聽到其他老總這么夸，齊思當(dāng)時也挺得意，心想顧總，聽見了沒有，如果你要是因?yàn)槲业暮跉v史炒了我這么一個能干的秘書，那是你的損失。

    她看向顧明周，然而顧明周卻并沒有因?yàn)樽约好貢豢淞硕憩F(xiàn)得多開心，看她夾在幾個老總中間左右逢源，把幾個老總哄得心花怒放，他反而皺著眉，臉色不大好。

    他在臭臉什么？她為了公司，為了他，都這么賣力了，他居然還不滿意嗎？

    真難伺候。

    等這場飯局徹底結(jié)束，齊思喝得比上回還多，走出包廂時，腳步都虛浮了，明明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卻軟綿綿的，好像是踩在云上。

    她聽見顧明周說，下次再有這種飯局，她就不用來了，他會叫其他人陪同。

    齊思一愣，她這是被架空了嗎？

    她今天都這么賣力了，差點(diǎn)都沒喝吐，結(jié)果顧明周還是要架空她？

    就因?yàn)樗嬖嚨臅r候撒了一個小謊嗎？

    齊思想要質(zhì)問男人，但她已經(jīng)完全沒有那個力氣了。

    徹底醉倒前，她感覺到身邊的男人扶了她一把，聞著他身上那股冷冽的味道，她似乎還聽到他輕輕嘆了口氣。

    記憶到此為止，現(xiàn)在她酒醒了，但還是沒想明白自己昨天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才惹得顧明周嘆氣。

    再加上顧明周昨天看到了她亂成垃圾場的房間，估計(jì)對她更失望了吧。

    齊思嘖了聲，從床上坐起來，打算還是收拾下房間，剛拎起手邊的一條裙子，被裙子蓋住的她的內(nèi)衣褲露了出來。

    “……”

    從來沒有哪一刻如此痛恨過自己亂扔內(nèi)衣褲的壞習(xí)慣，只要一想象到昨天被上司看到了自己這垃圾場一般的房間，以及自己亂扔的內(nèi)衣褲……

    唯一能慶幸的就是這套內(nèi)衣褲的款式起碼不丑，甚至還挺精致的。

    齊思羞愧閉眼，恨不得甩自己兩巴掌。

    這下不用擔(dān)心顧明周會不會把她給炒了，因?yàn)樗呀?jīng)有了主動離職的想法。

    ……

    然而也只是想想，在這個現(xiàn)實(shí)的社會，大部分人都得為兩斗米折腰，作為一個還有孩子要養(yǎng)的成年人，齊思沒有任性的資本，縱使已經(jīng)羞愧到了極點(diǎn)，班還是要去上。

    到了公司，一大堆的文件堆在桌上，需要她先看過后拿去找顧明周簽字，在工位上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shè)，齊思最終還是起身，敲響了顧明周的辦公室門。

    “進(jìn)。”里頭人說。

    打開門，齊思走到顧明周對面，將文件遞給他。

    “顧總，這些文件需要您簽個字?！?/br>
    顧明周嗯了聲，抬手接過，齊思站在原地，無措地張著唇，有很多話想問顧明周，但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顧總……”

    顧明周沒抬頭：“嗯？”

    “聽我女兒說，昨天晚上我喝多了，是您送我上樓的，真是麻煩您了哈……”

    齊思試圖為自己狡辯：“不好意思啊，平時工作忙，也沒空打掃衛(wèi)生，所以家里就有點(diǎn)亂……”

    然而顧明周說：“不亂，挺整潔的?！?/br>
    “您不用安慰我?！饼R思嘴角尷尬，“……我這人生活習(xí)慣不太好，喜歡亂扔?xùn)|西，所以……”

    聽到這兒，顧明周從文件中抬眼，眼底閃過一絲非常細(xì)微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問：“你有亂扔什么嗎？”

    “……”

    “沒有！沒有亂扔?！饼R思說。

    又過了會兒，顧明周在文件上一一簽字，還給齊思，讓她再發(fā)還給各部門。

    齊思如釋重負(fù)，抱著文件轉(zhuǎn)頭就走。

    關(guān)上門，靠在門上緩了好一會兒，心跳才慢慢恢復(fù)正常。

    所以應(yīng)該沒看到吧？畢竟她的內(nèi)衣褲被裙子蓋住了，而顧總也不像是那種會隨便翻女人東西的多手男人。

    想到這兒，羞恥感總算是稍微下去了點(diǎn)兒，船到橋頭自然直，如果顧總真打算架空她，那她就更應(yīng)該在工作上表現(xiàn)完美，不給顧總一絲找她茬的機(jī)會。

    安撫好自己后，齊思抱著文件離開。

    與此同時，門里的人停下敲打鍵盤的動作，望著門的方向。

    齊秘書今天穿的依舊很干練，一身簡約的襯衫裙，至于襯衫裙里面，不知道會不會是昨天看到的那一套。

    為了齊秘書的面子，他可以裝這個傻，但卻騙不了自己。喉頭一緊，心間起了一股躁意，顧明周輕輕扯了下領(lǐng)帶，嘆氣，然后又捏了捏眉骨。

    她女兒年紀(jì)還小，不懂得不應(yīng)該隨便放男人進(jìn)自己母親臥室，錯的是他，沒有分寸感的也是他。

    是他這個明明知道自己應(yīng)該避嫌，卻還是任由自己作為男人的私心在那刻占了教養(yǎng)的上風(fēng)，故意裝傻的成年男人。

    -

    為了小蛋糕，按照約定，齊妙想沒有把自己和顧旸爸爸互相加上了微信這件事告訴mama。

    但是她有個疑問，不告訴mama，那要告訴顧旸嗎？

    可顧旸這兩天又不知道是怎么了，對她愛答不理的，虧得她那天還在他爸爸面前夸他樂于助人，哪知道他翻臉比翻書還快。

    有時候她想問他幾個題目，他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讓她去問班上的其他人，如果其他人也不會。

    “去問紀(jì)岑?！鳖檿D說，“你上次不就是托他的福，考得挺好么?！?/br>
    話是實(shí)話，但總感覺他在陰陽怪氣。

    齊妙想說：“但是我不能老去煩紀(jì)岑吧?！?/br>
    而且總?cè)ジ舯诎嗾壹o(jì)岑，次數(shù)多了，就算她的目的確實(shí)只是問題目，也架不住被人誤會。

    之前就她和紀(jì)岑就已經(jīng)被傳過早戀，她倒還好，沒受到什么影響，別人起碼不知道她是誰，但卻害得紀(jì)岑在學(xué)校表白墻上被人投了一周的稿，學(xué)校傳得風(fēng)風(fēng)雨雨，說年級第一帶頭早戀，最后還是紀(jì)岑在周會上自爆，這個誤會才解除。

    還是問顧旸比較方便，他就坐在她后面，她轉(zhuǎn)個頭就能問問題。

    聽到齊妙想的理由，顧旸一扯唇：“哦，不想煩他，就來煩我?！?/br>
    齊妙想眨眨眼，拿著練習(xí)冊的手一縮，小聲問：“……你是覺得我很煩嗎？”

    看到她忽然變得小心翼翼的眼神，顧旸微微張唇，想否認(rèn)說不是，可如果說他不是煩她，那又是什么？

    不是覺得她煩，而是覺得自己心里煩。

    這怎么能承認(rèn)，顧旸微微蹙眉，沒有說話，算是默認(rèn)了齊妙想的話。

    齊妙想抿唇。

    她以為經(jīng)過這段時間跟他們的相處，她已經(jīng)進(jìn)步了，會交朋友了，至少跟盧文佳她們，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彼此相處得很好。

    卻沒想到還是一不小心犯了錯，讓顧旸覺得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