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不知道禮堂在哪兒，顧明周本來打算隨便找個學(xué)生問一下，結(jié)果被齊思搶先一步。

    “那兒能麻煩您親自去問路呢，這種小事我來就行。”

    去禮堂的路上，路過學(xué)校的奶茶店，齊思想著晚會時間長，干坐在那兒看也無聊，打算買杯奶茶喝。

    但她肯定不能說自己想喝，于是問男人：“顧總，晚會時間長，要不我去給您買杯飲料？”

    顧明周嗯了聲。兩個人走到奶茶店門口，幾個正在排隊等奶茶的學(xué)生都在看他們。

    也是，在樸素的高中校園里，大家都土土的很安心，忽然來了兩個衣著光鮮的成年人，肯定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齊思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她早就習(xí)慣了這種目光，起碼被這群高中生小孩用欣賞的目光盯著，已經(jīng)比在外面被某些男人用不禮貌的目光盯著看要舒服多了。

    她知道顧明周的口味，問過顧明周意見后，給他點了少糖的烏龍茶。

    付款時，剛拿出手機準備掃碼，被顧明周攔下。

    大老板當(dāng)然不會在乎這區(qū)區(qū)兩杯奶茶的錢，齊思也覺得沒必要在這點小錢面前跟老板講客氣，心安理得地讓顧明周請了客。

    店員打包好兩杯奶茶，齊思趕緊接過來，結(jié)果顧明周又說讓他來拿。

    齊思趕緊說：“不用不用，我拿著就行，哪兒能讓您拿呢?！?/br>
    顧明周兩手空空，看著他的秘書左手拎包、右手提著兩個人的奶茶在前面給他開路，就是路上有個小坑，她都會事先提醒他，說顧總您注意腳下。

    來到禮堂，齊思跟禮堂門口的值日生說明自己是家長，由于禮堂的觀眾席位置有限，所以家長來看得做登記，學(xué)生盡責(zé)地說：“好的阿姨，那麻煩你在這上面寫一下你小孩的班級和名字，還有你的手機號?！?/br>
    顧明周聽到學(xué)生的話，也配合地上前來，打算給自己登記一下。

    結(jié)果學(xué)生說：“啊叔叔，你不用寫的，父母兩個一起來的話，只用一個人做登記就行了。”

    正在紙上寫字的齊思抬起頭，趕緊解釋：“不是，我跟這個叔叔——”

    顧明周說：“好的?！?/br>
    齊思不解地看向男人，顧明周用下巴指了指登記紙，淡淡說：“一家只用登記一個人，你登記吧?！?/br>
    齊思想他大概是嫌做登記麻煩吧，沒多問，一個人做了登記。

    進去禮堂，他們是踩點到的，主持人正在臺上說開場白，但禮堂里差不多已經(jīng)坐滿了。

    只有前排的領(lǐng)導(dǎo)座位和每個班的位置范圍是提前安排好的，后排的觀眾席沒有固定，可以隨便坐，但這時候已經(jīng)坐滿了人。

    齊思在觀眾席上找了半天，終于在過道旁找到一個空座位。

    “顧總，您坐吧。”

    顧明周說：“你坐吧，我站在過道就行?！?/br>
    齊思立刻拒絕：“這怎么行，哪有讓老板站著，我一個秘書坐下的道理?！?/br>
    顧明周看著她嚴肅的表情，嘆了口氣：“齊思?！?/br>
    “您說。”

    “現(xiàn)在是下班時間，你明白嗎？“顧明周語氣平靜，“我現(xiàn)在不是你老板，你也不是我秘書，我只是顧旸的爸爸，而你是齊妙想的mama?！?/br>
    齊思點頭：“所以呢？”

    “所以今天我不需要你為我服務(wù)，你想喝奶茶，我來付錢，買好了以后，我也不用你幫我拿，如果非要讓一個人拿，那也應(yīng)該是我?guī)湍隳弥??！?/br>
    說著，男人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

    齊思愣愣地抬頭，還是有些不習(xí)慣。

    “顧總，我……”

    “坐好?！鳖櫭髦艿f，“現(xiàn)在是下班時間，就算你把位置讓給我，我也不會因此在你的績效考核上給你多加分的，更不會因為這個給你漲工資，你想好了?！?/br>
    “……”

    齊思嘴角一抽。

    那您還是站著吧。

    見她終于不推辭了，顧明周唇角微勾。

    所以還是得對癥下藥，他的這位齊秘書，油鹽不進，唯一能威懾到她的，只有績效和工資。

    -

    正式演出和彩排時差不多，彩排時節(jié)目效果不錯的，到正式演出這天，效果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最典型的就是29班的節(jié)目，效果甚至比彩排那幾次還要好，一群漂亮女生在聚光燈下跳著帥氣的韓舞，下面的尖叫從開場一直響到了結(jié)束。

    表演完，女生們謝幕時，臺下突然爆發(fā)出一聲表白：“林亦琳我愛你！可以做我老婆嗎！”

    一陣起哄，不過好在這個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女生喊出來的，所以臺下的校領(lǐng)導(dǎo)們沒什么反應(yīng)。

    林亦琳笑著給臺下比了個心，和其他人一起從舞臺側(cè)方下場了。

    和林亦琳關(guān)系好的幾個女生都說：“亦琳，你就看吧，明天表白墻上絕對一大半都是你的投稿?！?/br>
    林亦琳笑著說：“那不一定，說不定你們的投稿比我的還多。”

    女生們邊笑著邊互相挽著胳膊下場，都對這場表演相當(dāng)滿意，而28班的一群人正好就站在那里候場，這些女生們經(jīng)過時，大家都忍不住去看。

    畢竟在學(xué)校里，成績好又長得漂亮的女孩子很難不讓人注目。

    齊妙想也羨慕地看著她們。

    原本只是她單向的注視，然而正和朋友們說笑的林亦琳卻一下子朝她這邊看過來。

    林亦琳那雙化著亮色眼影的漂亮眼睛就那么看了過來，一瞬間，齊妙想有些無地自容，不知是該直視還是躲避，但林亦琳卻沖她客氣地笑了一下。

    同時，和她一起的幾個女生也看到了齊妙想。

    幾個女生淡淡地瞥了眼齊妙想，眼睛里察覺不出什么情緒，可齊妙想?yún)s很敏銳地感覺到，這幾個女生對她并不友好。

    女生的直覺就是這么神奇，明明互相之間連一句話都沒說過，也沒有什么接觸，但只要一個眼神，就能迅速感覺到，這個人是討厭自己還是喜歡自己。

    這種直覺不止齊妙想有，盧文佳她們也有。

    有時候她們四個人湊在一起說悄悄話，提到班上的某某女生，其實她們跟那個女生無冤無仇，平時也沒什么交流，可莫名就覺得那個女生不討喜，感覺跟她合不來。

    去問吳澄他們幾個男生，他們非但不這么覺得，反而還覺得那個女生人挺好的，甚至他們還會反過來說盧文佳她們幾個不大氣，說她們是嫉妒那個女生人緣好會來事兒，所以背后才說那個女生的壞話。

    她們幾個聽了都覺得挺生氣的，心里卻也在糾結(jié)，難道真的是自己嫉妒心作祟，太小心眼了，所以才不喜歡那個女生？

    結(jié)果過了一段時間，那個女生因為偷同桌的飯卡被叫家長了，她們幾個瞬間就有了種揚眉吐氣的感覺，看吧，她們的直覺果然是對的，那個女生果然人品不行。

    這種直覺沒法用科學(xué)原理來解釋，只能說這是一種獨屬于女生的超能力。

    只需要一個眼神，齊妙想就知道，這幾個女生不喜歡自己。

    除了她，周圍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柏澤文和自己班上的這些女生們關(guān)系都不錯，對她們打趣道：“可以啊你們，全場尖叫，明天收拾收拾可以直接去韓國出道了。”

    女生們笑著回應(yīng)。

    “柏澤文你少來?！?/br>
    “我信你的鬼話哦?！?/br>
    “你管我們出不出道，管好你自己哈。”

    其實29班眾人的關(guān)系也挺好的，他們尖子班的學(xué)習(xí)氛圍確實會好一些，經(jīng)常在一起討論題目，大家都是學(xué)霸，講題的效率也高，彼此間相處的都不錯。

    雖然一開始有些不滿自己班上的幾個男生跑去給28班當(dāng)外援，不過讓他們跳女團舞也確實是過于為難他們了，現(xiàn)在她們的節(jié)目已經(jīng)表演完了，28班還在候場，女生們都是懂道理的，紛紛鼓勵自己班上的四個男生待會兒上了臺好好表演，千萬別給28班拖后腿，然后又丟了他們29班的臉。

    “要是演砸了，你們也別回我們班了，跟裴老師說一聲，你們幾個一起轉(zhuǎn)到28班去算了?！?/br>
    柏澤文啊了一聲：“沒演好就開除班籍，這么狠的嗎？”

    “嗯，對啊就是這么狠。”

    四個男生在跟自己班上的女生說話，其他人也不好插嘴，盧文佳在一旁看著，語氣略帶不爽地對三個好朋友吐槽，其中重點吐槽的就是柏澤文，長了雙風(fēng)流又精明的狐貍眼也就算了，關(guān)鍵人還吊兒郎當(dāng)?shù)?，又?jīng)常跟女生說笑，簡直行走的中央空調(diào)。

    羅煙也有同感，小聲附和盧文佳的話，王舒卉不知道為什么，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沒搭腔，齊妙想也沒搭腔，因為這會兒她的注意力都在某個人身上。

    看起來某個人在自己班上也挺受歡迎的，和在化妝間里一樣，好幾個女生都圍著他，一會兒問他身上的軍大衣穿著難不難受，一會兒又問他嘴角上的假胡子粘牢固了沒有。

    一個女生甚至踮起腳，想碰一下紀岑的假胡子驗證下帖牢了沒，紀岑往后躲了一下，女生沒碰到，表情有些尷尬，紀岑笑了笑，說：“放心吧，要是還粘不牢，那只能用502膠了。”

    比較幽默的回應(yīng)，算是給了女生一個臺階下。

    齊妙想撇嘴。

    說什么柏澤文是中央空調(diào)，她覺得紀岑也挺有中央空調(diào)的氣質(zhì)的。

    這時候負責(zé)舞臺控場的老師過來，問29班的怎么表演完了還留在這里，讓她們趕緊下去，別擠在候場區(qū)這兒。

    臨走前，林亦琳拍了拍紀岑的胳膊，特別鼓勵他：“加油啊，演好點，千萬別給我們班丟臉。”

    其他女生也附和。

    “就是啊，你可是我們29班的大門面，我們一票票把你投出來的，柏澤文他們幾個丟臉可以，但你必須不能給我們班丟臉?！?/br>
    紀岑失笑：“知道?！?/br>
    躲在盧文佳她們身后默默觀察的齊妙想心情復(fù)雜地咬唇。

    他跟他們班上的這些女生關(guān)系真好。

    也是，畢竟他們才是一個班的，比起他們同班的情誼，她不過就是個外人罷了。

    就在齊妙想暗自神傷時，控場的老師又過來提醒他們，上一個節(jié)目馬上結(jié)束了，讓他們準備好上臺。

    一聽這話，28班的演員們都做出一副蓄勢待發(fā)的樣子。

    柏澤文朝著他的女主角走過來，拍了下她的肩膀。

    “小翠，有沒有信心演好？”

    沒等齊妙想回答，紀岑走過來，沖柏澤文一挑眉，說：“你還是擔(dān)心你自己能不能演好吧，我閨女的演技不用你cao心?！?/br>
    說完，他低頭看她，鼓勵道：“別緊張，你肯定能演好?！?/br>
    齊妙想低著頭，哦了聲。

    紀岑說：“要是實在緊張，就別看臺下，專心看臺上，跟前幾次彩排一樣，你——”

    這回話沒說完，被齊妙想打斷，小小的聲音里似乎有幾分不耐煩：“你別cao心我了，你還是cao心你自己吧，到時候別演砸了給你們班丟臉。”

    齊妙想不再搭理他們，轉(zhuǎn)頭去找跟她第一個對戲的吳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