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忍受，小鹿同學(xué)會離開我的可能?！绷朱尤嗔巳嗝冀?，笑得有些苦澀，低喃，“畢竟小鹿同學(xué)有那么多朋友，對所有人都這么好，你離開我后還有那么多朋友，而我卻只有你。”

    “我只有小鹿同學(xué)?！?/br>
    “所以，如果失去小鹿同學(xué)，我就又是一個人了?！?/br>
    江鹿感覺到源源不斷從心臟傳遞到指尖的熱意。

    低著眸，看見林煊帶著三分醉意握住了他的手掌，鼻尖輕輕蹭了下他的指尖，guntang的酒意一觸即分。

    他聽見林煊低聲祈求般說，“所以，請小鹿同學(xué)不要離開我。”

    “拜托了?！?/br>
    第17章

    林煊喝了酒, 連鼻尖都微微燙起來，熱意在指尖一觸即散，鼻息拂近, 又很快遠(yuǎn)離，guntang的酒意卻始終盤亙在江鹿的指尖, 像一個未落下的吻。

    薄嫩皮膚下的喉結(jié)滾動, 江鹿耳根微熱，手指微蜷, 似乎想抓住指尖那縷看不見的醉意。

    這不是江鹿第一次聽見林煊說他只有他，但他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樣, 心臟鼓噪悸動。

    “……”江鹿吞了吞口水, 被需要的喜悅和一種莫名的悸動同時攫住了他的心臟。

    是什么？

    他失神地想。

    他遲遲沒什么反應(yīng), 林煊捧著他的手，呼吸似乎有些急促，guntang臉頰貼著他的手心，熱氣拂過。

    ……他甚至能清楚感覺到林煊高聳的鼻尖, 以及柔軟的嘴唇壓在手心和指腹的觸感。

    曾經(jīng)消失過的左手指尖仿佛被灼燒般, 火舌從掌心燎到江鹿的臉頰，讓他臉上也攀上了緋云。

    “……小鹿同學(xué)。”林煊低低地叫他，陰沉的眼睛藏在江鹿的掌心，唇線抿出晦澀的弧度。

    ……為什么不說話？

    他難道表現(xiàn)得，還不夠, 卑微和可憐嗎？

    江鹿卻有些頭暈?zāi)垦！Ｋ嚨叵肫鹬八氖种赶?，只要林煊出現(xiàn)，他的手都會很快恢復(fù)正常。

    這足以證明林煊是那么迫切, 那么堅(jiān)定不移地需要他，所以世界規(guī)則也沒法奈何他, 只能恨恨放過他。

    林煊需要他，他也需要林煊。那個早已被壓下去的，想要不顧一切抓住林煊的念頭重新活絡(luò)起來。

    林煊已經(jīng)向他伸出了手，他想回握他。

    江鹿聽見了自己略微加快的呼吸聲和心跳越來越急促的砰砰聲，他莫名感覺很熱，后頸濕涔涔，剛要開口，卻忽然感覺掌心被濡濕了。

    江鹿愣了愣，所有心思都偃旗息鼓，低頭看著埋在他手心的林煊，猶猶豫豫開口：“林煊，你……”

    他頓下來，放輕了聲音，“哭了？”

    林煊哭了。

    真的假的……??？

    江鹿遲疑掙了掙手，抽回手時果然看見林煊眼睛微紅，清淺溫和的眼瞳像籠了淡淡的水霧，瓷白高挺鼻梁殘留著斑駁的淚痕。

    林煊本來就有點(diǎn)醉了，這下連鼻尖也紅了，眼睫也濕漉漉的，看著怪可憐，像只被拋棄的小狗似的。

    ……但是為什么？

    為什么哭了？

    江鹿看著林煊眼尾曳著的那抹水紅，有些驚訝，也有些茫然，回想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剛才林煊讓他不要離開他，他沒忍住走了神，沒能及時回答他，然后就……可他就是，遲了一點(diǎn)沒回答而已。

    江鹿心臟軟得一塌糊涂，又有點(diǎn)沉默，還帶著些低劣的、見不得光的竊喜?！朱铀坪?，應(yīng)該比他想象中還要在乎他。

    “……喝了酒就會這樣，”林煊避開他的目光，但江鹿眼睜睜看著他眼淚又從眼眶滾落出來，當(dāng)著他的面，晶瑩剔透地掛在下頜。

    江鹿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林煊沉默落了會淚，喉結(jié)滾動，輕咳一聲，又深吸了口氣，再開口時聲音低啞，帶著淡淡的濕痕，低低地說，“有點(diǎn)控制不住?！?/br>
    大概是遲遲沒等到江鹿的回答，他避開了剛才的請求。

    江鹿從紙巾盒里抽了兩張紙遞給林煊，又抽了張紙擦手，眼睛卻一直盯著他的下頜，那顆眼淚遲遲掉不下來。

    “我以前，”江鹿邊瞥著他的下頜邊唔了聲，“是聽說過有人喝了酒淚腺就會變得發(fā)達(dá)。”

    就是容易淚失禁。

    但他沒想到林煊會是這種體質(zhì)。

    畢竟看起來不像。

    反差也太大了。

    但該說不說，林煊眼淚掉得還怪好看的。

    ……也挺可愛的。

    江鹿有點(diǎn)想笑，咬了咬唇內(nèi)側(cè)的軟rou，到底還是忍住了。

    “我不會離開你的?！彼卮鹆朱又暗哪莻€請求，終于沒忍住捧起他的臉，瑩白手指勾走了林煊下頜的淚珠，輕嘆了一聲，軟聲安撫他，“所以，不要再擔(dān)心了。林煊，你不會是一個人的。”

    他認(rèn)真許諾，“我保證?！?/br>
    “除非……”江鹿抿了抿唇，將后面的話咽了下去。

    這個世上，似乎除了林煊，沒有人將他當(dāng)成不可或缺的。

    江鹿眼神微暗，想起在轟趴館看到的陳風(fēng)和師嘉玉，即使沒有唐源和虞景榮，他們也都會遇到其他各種各樣的人，被他們吸引目光。至于其他朋友……甚至還比不上他的三個室友。

    他不是被一定需要的。

    ——所以，他想說，除非，林煊也不需要他，沒有人再需要他，他抵抗不了劇情的不可抗力，被徹底抹除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