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他，這個畫面是不是很像在授課？

    實(shí)際上不是的。

    他在看世俗讀物, 我在自學(xué)——自學(xué)他這些年編出來的神庭讀物。

    “作為未來圣者至少要什么都知道吧？”

    他這么說著就把我拉進(jìn)了他的藏書室——他到底是多愛寫書啊，我看其他宗教也沒這么多教義和故事啊？？？

    人活得久就會變態(tài), 這句話可以送給他。

    我怎么哪個世界都逃脫不了上學(xué)？？

    “在想哥哥?！?/br>
    我這么說，手上的《圣典》作為宗教讀物過于枯燥了, 還有各種解讀和注釋以及衍生, 這種駁雜又碎片的東西很難完全沉浸其中。

    “不用擔(dān)心他, 那孩子樂在其中呢。”他放下手中的書坐在我對面。

    “他沒有人性, 而你在縱容他?！?/br>
    我轉(zhuǎn)過頭。

    說什么呢, 不要說得我好像在溺愛！

    “所以你在我這里待著他才會有所忌憚, 這就是對人類最大的幫助了。”

    約梅爾嘆了口氣，“到底為什么會出現(xiàn)兩個你們這樣的小怪物?！?/br>
    他有些惆悵地說。

    我：……

    還不是主角未來把世界玩崩了。

    我來救場。

    “不過說到這個……辛德拉, 你和索耶斯不一樣，他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你好像沒有?！?/br>
    他看向我。

    我歪了歪頭不明所以, 什么叫沒有自己的想法，我還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衡量, 沒有那種腦子一熱的時候?！?/br>
    “你沒有極致的愛，也沒有極致的恨，你的眼睛里只有索耶斯，沒有其他任何人?！?/br>
    我：……

    “人類不會這樣。”

    “人類的情感很豐富，人類不會考慮所有事情，人類會犯錯，也會有小脾氣，會有莫名其妙的行為，會哭，會笑，會表達(dá)。”

    “可是你沒有……你所有的情緒都是偽裝出來的，甚至在索耶斯面前都不是完全真實(shí)的你?！?/br>
    他的眼鏡反射著光看向我，“我活得太久了，看過很多人，沒有一個人像你一樣……所以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什么？

    我曾經(jīng)是個人類。

    但是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死了，然后醒來我就要去做我應(yīng)該做的事情。

    這些世界對我來說只是工作。

    工作的話……就是工作啊。

    工作不需要太多的情緒，我只需要對主角負(fù)責(zé)——這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嗎？

    社畜的情感波動就這么大。

    “我就是我，這重要嗎？”

    我看向他，并不打算說太多，怎么解釋都是沒用的，我不能說出系統(tǒng)啊，公司啊這些事情，所以這個問題從一開始就是無解的。

    約梅爾愣了愣，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是，這不重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這樣才是最適合成為圣者的?！?/br>
    整個閱讀室陷入了沉默，

    ……

    自從那天關(guān)于我是什么的討論結(jié)束后，約梅爾再沒有提過，我的學(xué)習(xí)也在循序漸進(jìn)，隨著我在神庭的頻頻出現(xiàn)，所有人都知道圣者大人有了繼承人——不少人開始擔(dān)心圣者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畢竟那可是活了兩百多年的圣者，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他已經(jīng)堪比神明了。

    “我在人間的職責(zé)快要結(jié)束了，父在召喚我，某一天我需要隨侍到父的身邊，因此為了繼續(xù)有人來為大家牽起和父之間的聯(lián)系?！彼麑λ腥诉@么說。

    “他的名字是辛德拉，是父的使徒，也是接替我行走人間的下一任圣者?！?/br>
    隨著時間的流逝，來圣城朝拜的人逐漸習(xí)慣了跟在約梅爾身邊的我，逐漸越來越多的人稱呼我為“圣子大人”。

    就這么三年過去了，我也熟讀完了所有和神庭有關(guān)的典籍，也能獨(dú)立主持朝拜的儀式，如果不是還太小，約梅爾甚至打算現(xiàn)在就當(dāng)甩手掌柜。

    然后我們收到了索耶斯的消息。

    他準(zhǔn)備要動手了。

    也不能叫我們，而是他三年來第一次使用了我開給他的權(quán)限，主動打給了我。

    #桑桑，滿月的前一天我會動手。

    冷不丁的腦袋里響起索耶斯的聲音，嚇我一跳。

    #小玫瑰怎么樣？

    #就差一點(diǎn)了，差不多剛好是動手的當(dāng)天應(yīng)該就會吞噬完。

    #需要神庭做什么？

    #都不需要，只要你回來就好了。

    #真的嗎？

    #嗯，舅舅頭上的寶石最近出現(xiàn)了，母親頭上的寶石也出現(xiàn)了。

    我：……？

    等一下，這是不是說明有些規(guī)則開始松動了——

    而且安薩爾的寶石我記得之前索耶斯和我說過，是被藤蔓包裹在他體內(nèi)的，不會出現(xiàn)，根本沒有辦法被控制。

    就是那種控制系怪物之間的拉扯，只有強(qiáng)過某一方才會被找到弱點(diǎn)。

    安薩爾一直以為我們會通過魅惑來控制，實(shí)際上索耶斯的手段能讓被控制的人根本察覺不到。

    這也是我們一直藏起來的底牌。

    怪不得索耶斯打算動手了。

    #我會帶著雷蒙西斯提前回來，剛好快到新年了。

    #好。

    ……

    然后索耶斯掛斷了。

    我有些惆悵，孩子怎么變化這么大呢，安薩爾也沒有虐待他啊，畢竟是重要商品又不是什么可回收垃圾，沒有什么殺死同伴，荒島求生，殘酷角斗場等等經(jīng)典悲慘童年橋段，反而安薩爾給他找了最好的老師進(jìn)行精英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