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些sao亂聲，他們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探方負責(zé)人站在頂上焦躁地怒吼:“快上來，天快黑了，下班，等會有領(lǐng)導(dǎo)過來問話。”

    “熬，好的。”

    ·

    一個多小時后，終于快到目的地。

    下郅縣戰(zhàn)國墓葬群考古工地。

    待到兩人湊近保安室，透過玻璃看趴在桌子上呼嚕打得震天響，將臉埋在胳膊里的龐大身軀后。

    席澍用力“砰砰”敲了下保安室的門，嚴(yán)聲:“還睡呢。”

    保安如同被點了任督二脈一樣，碩大的身軀一抖，迅速抬頭裝作很忙的樣子，一面匆匆說到:“領(lǐng)導(dǎo)領(lǐng)導(dǎo)，我是在看地上掉的東西。”

    忙到一半，眼角瞄到二人，像是有些不對勁，湊近了瞇著近視眼仔細一打量，登時間笑容凝固，虎目圓睜，翻臉比翻老婆購物車的速度都快。

    “什么人，這里是考古工地，閑雜人等不可進入?！闭f實話他站起來近兩米的威武個子乍一看挺唬人。

    “你們領(lǐng)隊沒說我要來嗎？我是常安分局刑偵隊長席澍。”他挪揄道。

    保安急忙慌從口袋里掏出眼鏡，眼神像是要把兩人從腦子里挖出來。

    “熬”老王用力一拍手，“嘿嘿”笑:“你等我把領(lǐng)隊叫出來?！?/br>
    領(lǐng)隊遠遠眺望，價值百萬的奧迪就這么泊?；氖徠茽€的考古工地。

    他一臉諂笑迎上去，斟酌道:“席隊，沒想到您來這么快，我們都沒準(zhǔn)備好招待?！?/br>
    “不用招待，過來干活?！毕f。

    領(lǐng)隊立刻收斂情緒:“是這樣的，您說這兒有伙盜墓賊盤桓沒錯，昨天晚上有村民說地都震了下，估摸著就是盜墓賊已經(jīng)鉆好孔，開始投炸藥開炸了?！?/br>
    “我們根據(jù)縣志推測，墓葬應(yīng)該是在東北側(cè)那山頭里?！鳖I(lǐng)隊指了遠處一座山坡，他呆在縣里快一年，閉著眼睛都能找到。

    席澍說:“麻煩您晚上能跟著我們指路嗎？”

    領(lǐng)隊一口答應(yīng):“沒問題?！?/br>
    ·

    現(xiàn)在才七點多，遠遠不到盜墓賊夜出的時候，席澍在縣里賓館開了間房，兩個人休整下。

    他把外套脫了丟在床上轉(zhuǎn)頭說，“就剩這間空房了，不介意的話就跟我將就一晚上，介意的話也沒轍?！?/br>
    幸好臨走前余晏特地要去家里收拾換洗衣物，不然席澍一想到要鉆到墓里的衣服第二天還得穿，汗毛都要豎起來。

    余晏的手機里的信息此刻跳個不停，夏灃之一連發(fā)好幾條慶祝。

    [老板?。∥覀冎皫兔Ψ拍~號上的直播切片火了，現(xiàn)在一百多萬點贊！]

    [對了之前您收來的西周玉飾，有一位藏家聯(lián)系公司說是有眼緣，想要收這塊玉，出價166萬，這個數(shù)字吉利，您看看出不出。]

    [還有好幾個廣告商家聯(lián)系公司，想跟您合作。]

    [您今天晚上有空直播嗎？]

    余晏本來想用手寫輸入，但某位警官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無奈轉(zhuǎn)換語音。

    “藏家可靠嗎，不可靠我不出?！?/br>
    “什么廣告，發(fā)過來看看，今天晚上沒空直播?！?/br>
    夏灃之回的很快。

    [藏家在古玩圈子里評價還算可以，您要是同意我們就開始走轉(zhuǎn)接程序。]

    [食品，服裝，還有飾品類廣告都有，我先幫您篩選一遍。]

    [老板，您有空跟我說，開視頻幫忙過過眼，我摸不太準(zhǔn)瑪瑙珠子。]

    席澍見他低著頭忙了半天，才舍得把那矜貴的頭抬起來，不陰不陽道:“成先生現(xiàn)在事業(yè)做起來了，是大忙人。您直播間每天那么多人看，真不好意思還把您拉出來。”

    余晏抬頭搭理他一眼，仿佛在譴責(zé)他的喜怒無常。“說來我忘記把打賞還給你了?！?/br>
    什么打賞？！席澍隱晦地譴責(zé)他一眼:“你看看，又跟我客氣，我這是作為朋友給你捧個人場，好讓他們知道你有人撐腰?！?/br>
    他說:“我雖然不涉及古玩行，但我外公沉浸多年，這是個保守又排外的老行當(dāng)，幾百上千年的歷史在，水深得很，牽扯的錢權(quán)不少，你一個突然爆火的直播肯定會得罪同行，你都愿意大老遠舍命陪君子，我自然要回報。”

    那叫一個義正言辭。

    余晏倏地啞口無言，從容應(yīng)他一句:“那就謝謝你了，席澍，說來你是幫我良多。”

    “不用謝。”席澍瀟灑地揮揮手，“你有事先忙，我在床上躺會兒?！?/br>
    “好?！?/br>
    余晏點開微信回:[現(xiàn)在有空，可以視頻。]

    一個視頻通話邀請立刻彈出來。

    夏灃之把鏡頭對準(zhǔn)桌面，手上帶著白色文玩手套抓了一串瑪瑙珠串。

    “這是一個藏家摸到公司門口，說是家里最近困難，想賣了換現(xiàn)金，我看不太準(zhǔn)，像是紅山文化期夏家店的高古紅瑪瑙珠?！?/br>
    這珠串打磨得很粗糙，大小粗細都不一，確實符合早期文化的制造水平，邊緣能看到由于技術(shù)打磨不到位留下的棱角。

    但土沁有些不自然，看著鏡頭里的東西，孔洞處有些發(fā)黑。

    余晏耐著性子說:“這應(yīng)該是內(nèi)蒙古赤峰那兒仿造的中古瑪瑙珠，年代比較久了，是幾十年前的，但絕對不是紅山文化期的瑪瑙珠?！?/br>
    夏灃之嘆氣:“這仿的也太像了，那人義正言辭到把我都糊弄過去，要是真的紅山文化期我們也不敢收，超出交易年代了?！?/br>
    “青銅器都不收，收些近些古錢幣，明清瓷器之類允許交易的古玩，不要作違法的事?！庇嚓汤渲暦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