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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在大唐當(dāng)外科醫(yī)生的日子在線閱讀 - 第240節(jié)

第240節(jié)

    里正慌忙道:“您稍候?!?/br>
    他喊了一聲,不多久就有村民送來了火把。徐清麥接了過來,感覺眼前終于明亮了。她走到糧倉里,蹲下來,舉起火把細細的在四周查看,果然在墻角和地面上發(fā)現(xiàn)了一些黑青色的殘存的霉灰以及菌絲。

    “里正,這里經(jīng)常會發(fā)霉嗎?”

    里正過來一瞧:“可不是?每年用糧倉之前,都是要好好的收拾一番的,就是這些還有老鼠什么的……不過,今年好像更嚴(yán)重一些?!?/br>
    徐清麥站起來,長舒了口氣,語氣都變得輕松了起來:“我知道他們是什么病了?!?/br>
    不是時疫,太好了。

    果然,那幾個人的回答印證了她的想法:“可能是因為雨水多,今年倉庫的確是發(fā)霉得厲害,我們在里面嗆了半天才收拾好?!?/br>
    有聰明的人已經(jīng)想到了,急著問:“太醫(yī),我們的病不會是和這個有關(guān)系吧?”

    徐清麥頷首道:“八九不離十。”

    他們的密不透風(fēng)的室內(nèi)清除霉菌,結(jié)果大量的霉菌通過呼吸道進入到了肺部,從而引起了肺部的炎癥,也被稱為霉菌性肺炎。這種肺炎通常發(fā)生在潮濕的南方,但偏偏白家鄉(xiāng)這一帶的氣候卻和整個偏干燥的西北不同,今年尤其雨水多,便最終導(dǎo)致了這樣的結(jié)果。

    里正和那幾人沒想到只是因為一次收拾糧倉就讓自己染上這樣的重病,一時之間面面相覷。

    “家里其實也不能太潮濕,看到霉菌要及時的清除……”徐清麥叮囑道,但一想到他們的居住條件后也不由得頓了一下,“然后,糧倉這樣的地方最好在潮濕的時候能烘烤一下,糧食若是沾上了霉菌吃了后對人身體也不好?!?/br>
    里正著急問:“那他們的病,可能治好?”

    “我開點藥吧?!毙烨妍湷烈饕幌隆?/br>
    霉菌性肺炎需要大量的抗生素,這段時間她已經(jīng)回血了一部分積分,可以在商城換上一些。只不過,卻也不一定能夠他們的量……

    徐清麥心中喟嘆一聲,也只能暫且如此了。

    她又開了一個養(yǎng)陰潤肺的湯方交給了他們:“按照這個去抓藥,吃滿一個療程后再看看。若是后續(xù)還有問題,可以來長安悲田院找我?!?/br>
    那幾人接過去,臉上的表情十分惶恐。

    徐清麥看了后不忍:“這樣吧,到時候如果有更好的方子,我會派人送過來。”

    她決定回去后和巢明、錢瀏陽等人討論一下這幾人的病癥,再寫信給孫道長看看。對于湯方,她掌握得實在是太少,按照后世的講法就是大路貨,治個傷風(fēng)感冒可以,遇上這樣的重疾就不行了。若是換了這幾位對癥下藥,說不定也能達到根除的效果。

    徐清麥甚至打算到時候自費請這些人來復(fù)診,看看恢復(fù)情況,這必然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可以作為經(jīng)典教學(xué)素材的案例。

    幾人自然感激無比,迸出淚來。

    待到搞定完這件事,又看了幾個案例,幫幾個村民處理了潰爛的傷口之后,他們便回到了鄠縣。

    莫驚春等人看到她們之后終于放下心來:“你們?nèi)羰沁€不回,我們就要去那邊找了。”

    他們提心吊膽一個晚上。

    劉若賢嘰嘰喳喳的將白家鄉(xiāng)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眾人,聽得他們一驚一乍的,然后又痛心于自己沒有在場,沒看到老師是如何如破案一樣最終做出診斷的。

    徐清麥從藥箱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玻璃器皿,這是之前江南送過來,她隨手抓了兩個帶過來?,F(xiàn)在這里面放了一小塊她從糧倉里挖出來的墻角土,上面就有青灰色的霉菌。

    “看,遇到這種霉菌離遠一點,千萬不要想著去聞一聞,嗅一嗅。不然它的菌絲就會遍布你的氣管和肺部,甚至在里面進行發(fā)育,從而形成結(jié)節(jié)和潰瘍……”

    大家看著那常見的青灰色霉菌,仿佛在看著一個小小的惡魔。

    侯遠道是從江南過來的:“這樣的東西,江南可太常見了。”

    高禹好奇問他:“那你見過類似的癥狀嗎?”

    “自然見過這樣的病癥?!焙钸h道苦笑一聲,“只是那時候并不知是吸入霉菌引起的,往往結(jié)果并不太好?!?/br>
    劉若賢忍不住問:“老師,這就是細菌嗎?”

    “它屬于真菌,不是細菌。”真菌是真核類生物,細菌是原核細胞生物。徐清麥回憶自己的生物學(xué)和病理學(xué),“不過它們對人體的感染路徑倒是差不多的。無非是通過呼吸道、口腔、黏膜接觸等等途徑侵入和寄生在人體。”

    徐清麥索性給他們上了一節(jié)課。

    學(xué)生們對于她的“細菌與病毒”理論已經(jīng)不陌生了,只是還從未親眼見過這個,只能靠想象,未免會覺得有些遺憾。

    徐清麥指了指自己的那個玻璃器皿:“再等等吧,或許不久后就會有顯微鏡了,我們就能看到這些小東西了?!?/br>
    也不知道孫道長他們有沒有做出顯微鏡來?

    “好了,其他村的情況怎么樣?”她轉(zhuǎn)換話題,笑意盈盈地問另外幾位學(xué)生,“都遇到了什么病例,是怎么處理的?”

    幾位學(xué)生立刻精神一振,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講述自己的遭遇。

    徐清麥默默點了點頭,很好,看來沒被糟糕的環(huán)境給嚇住,還能保持住自己的熱情,這就是義診的意義所在啊。

    白家鄉(xiāng)的耆老和幾位里正們對于之前誤解了徐清麥等人感到很愧疚。

    “娘咧,太醫(yī)們免費來給咱們看診,結(jié)果就讓他們住那么個破地方,傳出來還以為咱們白家鄉(xiāng)不厚道呢!”

    “就是,都怪你,我都說了人家是真的來義診的,結(jié)果你咋說的?”

    “咋就怨我一個了?合著你們那天都沒發(fā)言是吧?”

    “行了行了,都給我閉嘴吧!”耆老頓了頓手里的拐杖,“還是趕緊想想到底要怎么報答貴人吧!”

    他之前原本想要好好的招待太醫(yī)們的,結(jié)果第二天他們根本沒給機會,直接帶了人就去到了下面的鄉(xiāng)村里,讓耆老十分錯愕,然后更愧疚了。

    然后這幾天,他們一直都待在那幾個村里,尤其是那位徐太醫(yī),每個村都跑了一遍。昨晚終于回來了,說是義診終于結(jié)束了。

    耆老很高興。

    這一次,他一定要太醫(yī)們感受一下白家鄉(xiāng)人的熱情!

    耆老和里正們決定請?zhí)t(yī)們明日好好吃一頓,請上本地遠近聞名的大廚,再請上本地最有名的百戲班子,好好的放松休息一下。但等到第二日早晨的時候,下人卻匆匆趕過來。

    “阿郎!太醫(yī)們已經(jīng)走了,走了呀!”

    耆老一下子就坐起來了:“什么?怎么就忽然走了!”

    “善堂的人過來說的,說一大早太醫(yī)們就收拾好了行囊,這會兒估計都走好遠了!”

    耆老急了:“走走走,去追!”

    但等到一行人騎著驢到了官道上,卻只能看到滾滾的煙塵。對方騎的是馬,他們的驢和牛怎么能趕得上?

    耆老熱淚盈眶,下了驢,對著徐清麥她們離開的方向深深地拜了下來:

    “大醫(yī)??!白家鄉(xiāng)的父老謝過大醫(yī)!”

    里正們和鄉(xiāng)里一些跟過來的百姓也拜了下來:“白家鄉(xiāng)的父老謝過大醫(yī)!”

    他們的聲音回蕩在這一片荒野上。

    騎著馬的徐清麥忽然停了下來,遠遠的望回去。

    楊中郎將問道:“怎么了?”

    “無事,只是似乎聽到了什么聲音?!毙烨妍湶灰詾橐獾匦σ恍?,勒轉(zhuǎn)馬頭繼續(xù)朝著鄠縣的方向駛?cè)?,“走吧!也不知道他們都回去了沒有?”

    他們一路沒怎么停歇,終于在快落日的時候回到了鄠縣外的營地里。

    “徐太醫(yī)回來了!”

    “徐太醫(yī)!”

    在他們之前已經(jīng)有兩三隊去到其他鄉(xiāng)鎮(zhèn)的隊伍已經(jīng)回來了,但應(yīng)該也是剛到,此刻看到她歸來都欣喜非常。沉寂了幾天的營帳終于又熱鬧了起來。

    一行人自去整頓收拾,在村子里待了那么幾天,如今見到這個原本還帶點嫌棄的營地都覺得親切了起來,恍惚間甚至有些熱淚盈眶了。

    徐清麥好笑道:“行了,別做出這樣的表情來。接下來兩日讓你們輕松一下,大家分批去鄠縣里面好好洗漱一番吧,再吃點好的?!?/br>
    正好他們也要在此等候其他幾個還沒回來的隊伍。

    徐清麥自己倒沒去——不是她自作多情,她自忖現(xiàn)在她這張臉在鄠縣應(yīng)該還挺出名的,可別又遭遇圍堵,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營地里吧。

    她在營地里過了相對比較清閑的一天。

    先是檢查了一下阿黎的傷口:“還不錯,行了,可以回家了?;厝ズ笕齻€月內(nèi)不能有房事,不能干重活,不然傷口裂開了就更麻煩了。”

    當(dāng)時考慮到自己不會在鄠縣待太久,她用的都是從系統(tǒng)里兌換出來的可吸收手術(shù)線。

    阿黎和他的夫君千恩萬謝的出來了。

    阿軟和郭敏君這幾日一直在照顧她,也算是有點感情了,便送他們出去。

    “你想好了日后怎么辦嗎?”阿軟小聲問阿黎。

    阿黎握著丈夫的手,堅定地點了點頭:“回去后我們就會分家,放心吧,這次我們都想好了?!?/br>
    她原本性格是有些懦弱的,包括她的丈夫也是,所以才會婆母說什么就是什么,從來不敢反抗。但這幾日在營帳里住著,看著那些同樣是女子的護理生們處事利索,有的還可以獨當(dāng)一面,阿黎覺得自己心中似乎有什么東西被觸動了。

    為什么她不可以呢?

    不求可以像她們一樣,但只要再大膽一點,堅定一點,是不是就可以過得比之前要好一點?

    她的丈夫似乎也想通了。

    失去的那個孩子對他打擊很大。

    回來后,徐清麥問她:“送出去了?”

    阿軟點了點頭,顯然有些惆悵,像是送走了自己的一個朋友。

    徐清麥摸了摸她的頭,語重心長道:“以后你在悲田院里,會遇到很多的病人,可能有比她更招人喜歡的,比她還慘的。阿軟,工作中切忌投入太多自己的私人感情?!?/br>
    阿軟和身邊的郭敏君有些懵懂,但都點了點頭。

    徐清麥笑了笑:“沒事,以后見多了就好了?!?/br>
    不過,她心中唏噓不已:話是這樣說,但人心是rou長的,縱然最后會因為司空見慣而長出一層繭,要做到完全不共情談何容易呢?

    處理了營帳里的所有病患,徐清麥打算瞇一會兒,順便去系統(tǒng)空間里轉(zhuǎn)一轉(zhuǎn)復(fù)盤一下這次義診的收獲。

    空間里,她面無表情地略過了依然少少的積分,然后將視線停留在了知名度上面。很好,知名度已經(jīng)從之前的75%漲到了現(xiàn)在的79%。

    義診還是有點用的。

    就是,系統(tǒng)你個摳貨,就不能漲到80%?!

    徐清麥罵罵咧咧,點開了商城。

    比起之前,升級了的商城可兌換的藥物更多了,尤其是一些基礎(chǔ)抗生素的藥物,而且兌換價格也比之前要便宜了很多。所以在村里時,她才有充足的抗生素可用。

    但這樣下去也不是法子。

    若是病人多一點,甚至是真的出現(xiàn)了一場疫病,即使只是一兩個村子的規(guī)模,她的抗生素也不夠用的。還是要盡快把研制青霉素的任務(wù)給提上日程。

    青霉素怎么做的來著?

    好像是蘇格蘭的一個醫(yī)生在研究葡萄球菌的時候偶然發(fā)現(xià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