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人牽著我的一只手，踏著夕陽帶我回家。

    可是我不乖，我是個壞孩子，不想要外婆陪。

    我要救她，用我能想到的所有辦法！

    第10章 都是報應(yīng)

    我們回到了家里，外婆和干媽在廚房里做飯。

    番茄炒飯的味道傳出來，我踮起腳尖拿下柜面的相冊，抽出里面的一張照片。

    那是十八歲的mama，站在一棟很漂亮的大別墅前面。

    她穿著蓬蓬裙，頭頂上戴著一頂小皇冠，笑起來雙眼彎彎，特別漂亮。

    旁邊的門牌上寫著：晨曦路88號。

    于是我在手上寫：晨xi路88號。

    干爹回來的時候，帶了三朵向日葵。

    他說向日葵代表著生機，我們把向日葵放在了花瓶里。

    吃過晚飯，外婆回了家，干媽和干爹也回了房間。

    我從小豬存錢罐里拿出所有的存款，一共是三百二十八元。

    下樓之后，在門口攔下了出租車，謊稱是爸爸mama在朋友家，我要過去吃飯，地點在晨曦路88號。

    司機沒有懷疑，我在晨曦路下了車。

    88號在小區(qū)的中間段，外來車子進(jìn)不去，我在門口下了車，又趁著保安換班溜進(jìn)去。

    走到腿麻的時候，就看到了88號的門牌。

    那棟別墅真的很漂亮，圍墻里的月季探出頭來，盛開的橘色花朵一簇簇。

    我在心里打草稿：

    你好，我是姜禾的女兒，我叫路朝朝。我需要你們的幫助，如果你們愿意幫我的話，我可以給姜枝的孩子捐腎。

    你好，我是姜禾的女兒……

    “大小姐？”

    一個有點上了年紀(jì)的傭人打扮的女人看到了我。

    過了一會兒，她又搖頭，“不對，大小姐已經(jīng)長大了?！?/br>
    我說：“你好，我是姜禾的女兒，我叫路朝朝。”

    我沒有來得及說出后面的話，她帶著我進(jìn)了別墅。

    這個別墅真的很大，比我的四個家還要大。

    反光的大理石地板磚，映得我身上廉價的睡衣像是路邊的一團(tuán)垃圾。

    坐在皮質(zhì)沙發(fā)上的女人，穿著絲綢的睡衣，像是剛剛睡醒，慵懶，高貴。

    她的一雙狹長的眼睛打量著我，“誰讓你來的？姜禾？自己不敢露面，讓一個孩子上門來打秋風(fēng)，我以前教育她的，她都忘了？”

    她像是生氣，又或者本來就對姜禾刻薄，“在姜家享了這么多年的福，卻沒有半點付出，現(xiàn)在落魄了，養(yǎng)不起孩子了，又把孩子給送來，把我這里當(dāng)成什么了，收容所？”

    我鼓起勇氣說：“姜禾已經(jīng)死了，是我自己找到這里來的。外婆生病了，我想求你們救她。不會白拿你們的錢的，我可以給姜枝的兒子捐腎！”

    那女人一下子就站起來了，踱步走到我的面前，二話不說，甩手一耳光打在我的臉上。

    我下意識想要反抗，想撲過去撞翻她，和她廝打。

    但我想到了外婆衣服上的血跡，我只是發(fā)出了小動物一樣的嗚咽聲，可憐巴巴地垂著腦袋。

    “求求您了，只能能救外婆，我做什么都可以?！?/br>
    “那就帶著你外婆去死！我宋金華的錢，就是拿去喂狗，也絕不會花在杜麗霞的身上！

    “她讓我女兒吃了這么多苦頭，早就該去死了。現(xiàn)在都是報應(yīng)！報應(yīng)！

    “還有姜禾，以為假死就可以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我們姜家辛辛苦苦把她養(yǎng)大，什么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她這輩子都欠姜家的！”

    她的口水落在我的臉上。

    可是我的心里也在下雨。

    第11章 姜枝想成為姜禾

    我被宋金華給趕了出去。

    那個傭人將我送到門口，唉聲嘆氣地往我的口袋里塞了一百塊錢，讓我打車回去。

    她說：“你別怪太太，她這么生氣也是有理由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出生的時候被護(hù)士抱錯了，大小姐在姜家過的是衣食無憂的生活，二小姐卻小小年紀(jì)，就要跟著杜麗霞去市場賣魚。

    “太太也是心疼二小姐，自己的親生女兒被這樣對待，誰都不可能沒有怨氣。

    “姜家對大小姐是仁至義盡了，哪怕是后來知道抱錯了，也沒有趕大小姐走。只是大小姐心眼兒小，見不得二小姐好，處處針對，還害得二小姐住了好幾次院?！?/br>
    她說到這里，搖了搖頭，恨鐵不成鋼道：“本來大小姐要是不搞事，是可以繼續(xù)當(dāng)姜家小姐，嫁給顧家大少，安安穩(wěn)穩(wěn)過一輩子的。唉——”

    她關(guān)上了院子的門。

    我蜷縮著坐在門口，茫然看著四周。

    我失敗了，沒有人可以救外婆了。

    路燈的光照在路上，我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一雙紅色的高跟鞋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我抬起頭來，看到姜枝的臉。

    她嘲弄地看著我，輕嗤著說道：“聽說你想救你外婆？”

    我沒搭理她。

    哪怕姜家和顧家所有人都說，她是個好人，我也不會對她有任何好感。

    她似乎也并不介意我對她的態(tài)度，血紅的鞋尖踢了踢我，“跟我來，我可以救她?！?/br>
    我問她，“我憑什么相信你？”

    她挑著眉梢，“你還有別的選擇嗎？顧景淵不幫你，姜家不幫你，我是你最后的希望。

    “何況，再怎么說，杜麗霞也養(yǎng)過我一場。作為養(yǎng)女，現(xiàn)在她要死了，再怎么說，都不可能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