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他是第一次吃淀粉腸，牧忱有點驚訝，于是對面的人開始解釋，說自己初中的時候，就有人說長得像牧忱，校園里經(jīng)常有別班的女生偷偷來看他。像這種吃路邊攤的行為，太不符合自己“小牧忱”的明星形象，所以他在初高中那六年里，都沒吃過路邊攤。

    說完后，奚聽舟小心地求證：“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虛榮？”

    “嗯?！睕]成想牧忱很認(rèn)真地點了頭，見小家伙臉色又不好了，趕緊找補(bǔ)，“也很正常啦，誰年輕的時候不中二呢，有點偶像包袱也很正常。”

    “我不單純是偶像包袱，我就覺得自己跟‘牧忱’兩個字扯上關(guān)系了，得守護(hù)這個名字的榮譽(yù)?！鞭陕犞劢忉尩煤苷J(rèn)真。

    牧忱無所謂地聳聳肩：“牧忱本人就不是一個完美的人啊。會自卑，也會焦慮；要放屁，也要拉屎——”

    奚聽舟皺了皺眉頭，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烤腸，身旁的人看他這個樣子，作惡心態(tài)又上來了，越說越惡心：“也會便秘還會竄稀，你都不知道，我先前在重慶拍戲，人菜癮大，天天吃辣的，拉到我菊花疼——”

    “你閉嘴吧！”奚聽舟終于聽出他言語中惡趣味的成分，忍無可忍，推了推那聒噪的人的頭。

    牧忱笑笑，眼光飄向遠(yuǎn)方，悠悠地說：“我也只是個普通人?！?/br>
    “你才不是個普通人?！鞭陕犞哿x正言辭地反對，話音堅定得讓飄遠(yuǎn)的目光又轉(zhuǎn)了回來?！澳闶俏业摹眲傁肜^續(xù)說，卻又突然頓住了。

    他想說你是我的偶像，是我的指明燈，是我的啟明星。想起很久以前，自己迷信，曾經(jīng)覺得將自己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的秦千浦當(dāng)成是他的“好運”，是他命中注定的“緣分”，他短暫地信過佛。

    后來才知道，那個讓命運的齒輪轉(zhuǎn)動的人，其實是牧忱。

    知道真相的他，不再信佛，也不懂佛學(xué)，卻仍覺得人有信仰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因為信仰給人力量。

    “你是我的......”奚聽舟怯懦半晌，終于脫口而出，“信仰?！?/br>
    牧忱被那直白的眼神看得心里軟軟的，笑了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腦勺。

    被人崇拜是一件好事，也好擔(dān)心辜負(fù)他的崇拜。

    他不擅長煽情，竟然不知道怎么接住這近乎深情的話語，只能用犯賤來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洶涌，摸完頭后淡定地說了句：“哎呀，你洗過澡了，烤腸的油都蹭你頭發(fā)上了?！?/br>
    然后看那小臉皺成一團(tuán)的人又樂不自持：“......逗你的。手干凈的。”

    秋高氣爽的天氣，坐在戶外特別舒服。兩人剛好坐在便利店門口對面，沒有路燈，隱在黑暗里。有個男人急匆匆地進(jìn)店買東西，出門時眼神一掃看見這邊坐著兩個人，有點嚇著了，又趕緊移開眼神跑走了。

    奚聽舟疑惑：“他是......被我們嚇到了？”

    牧忱驀地笑出聲來，奚聽舟不解地看著他。

    “他......”牧忱清了清嗓子說：“......剛買了那個。”

    奚聽舟回憶男人就站在收銀臺前幾秒就走了，也反應(yīng)過來是買了什么，訥訥地“噢”了一聲。

    牧忱突然問：“你平時喜歡用哪個牌子？”

    奚聽舟偷偷地瞟了牧忱一眼，旁邊的人問這話時淡定得像在問他可樂是喜歡百事可樂還是可口可樂一樣，小聲說：“我都可以?！?/br>
    “嗯，也是，又不是你用。”牧忱篤定地點點頭。

    “我也可以用的。”奚聽舟懦懦地反駁。

    “對哦！也是用在你身上。”牧忱恍然大悟，“那你，有什么品牌或者口味上的喜好嗎？”

    意識到牧忱又在耍嘴炮，奚聽舟還想著反擊，猶疑著該回答“喜歡螺旋紋的”還是“柚子味的”。

    許是青年的遲疑讓牧忱良心發(fā)現(xiàn)，他拍了拍身邊人的肩膀，說：“好了，不逗你了，你又不懂?！蹦脸酪荒樣鋹偟乜粗?，小聲湊過來在耳邊說了句，“戀愛都沒談過的人。”

    奚聽舟總覺得以牧忱的惡趣味，想嘲笑的肯定不是沒談過戀愛，心里憤然腹誹，沒談過戀愛又不是沒跟人上過床。

    在樓下漫無目的地瞎聊了一通，時間也晚了，奚聽舟戀戀不舍，總覺得不夠，希望能繼續(xù)在隱秘的空間做點隱秘的事情，滿是期待地小聲建議：“我們上去吧？”

    第51章 他為什么有這張照片

    牧忱搖搖頭，滿是可惜：“不了，你明天還要拍攝，我真上去了，今晚走不了?！?/br>
    天地良心，奚聽舟只是想在房間能光明正大地摸摸親親，他真的沒往那方面想。雖然承認(rèn)牧忱說的是實話，但奚聽舟還是很失落。偶爾他也很想任性一把、放縱一把，但骨子里的敬業(yè)還是自行把自己說服了。像是安慰對方，也像是安慰自己，奚聽舟說：“還有一個月就拍完了?！?/br>
    再等等，再稍微等等，就能結(jié)束這遙遠(yuǎn)的兩地距離。

    可是結(jié)束了這次拍攝，以后呢？工作性質(zhì)決定了他會四處奔波，身份性質(zhì)又決定了兩人不能光明正大，他又傷感了起來。

    譚三明給牧忱安排的劇組司機(jī)過來，催促說要出發(fā)去機(jī)場了，兩人終于依依惜別。上了樓，才突然記起先前給牧忱買的香水和小禮品都忘了給人，只能留著下次見面再給了。

    短暫地緩解了思念，剩下的日子過得沒那么艱難。電影快殺青的時候，他上半年跟董豫拍的那部戲密鑼緊鼓地上了。其實奚聽舟挺好奇的，現(xiàn)在董豫還在風(fēng)頭火勢上，選擇這個時候上豈不是頂風(fēng)作案？后來又想了下，此刻畢竟只是負(fù)面新聞，還沒涉及到違法犯罪，平臺出品方估計是擔(dān)心再拖下去這個劇都打水漂，所以才悄悄地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