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看你們兩這樣，我和周戈也挺郁悶的。秦粵嘆氣，又說，張馳mama讓你搬到宿舍，你應(yīng)該心里也不太好受吧？

    孟姝不想影響秦粵的心情，語氣輕快道：和唐阿姨沒什么關(guān)系，是我主動要求搬到宿舍的。

    我才不信呢。秦粵又說，反正我聽周戈的意思，因為你搬出來的事兒，張馳和他mama好像還吵了一架。

    孟姝抿緊嘴唇，低頭吃面條，秦粵看了看孟姝的神色，也不再說話，繼續(xù)吃面了。

    兩人吃完午飯后，又去圖書館復(fù)習(xí)了兩個小時，才各自回去。孟姝坐公交車回學(xué)校，公交車上沒空調(diào)，孟姝被悶出了一身汗，渾身黏膩膩。到了宿舍，便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出來，蘇荷告訴她剛才有人給她打電話。

    孟姝疑惑地拿起手機，是唐阿姨打來的電話，孟姝愣了下，回撥過去，那邊傳來唐阿姨異樣的聲音：孟姝，你來一趟醫(yī)院，奶奶走了。

    第五十七章

    57.

    孟姝腦袋一片空白, 呆呆地舉著手機貼在耳邊，直到蘇荷見她臉色發(fā)白，小心翼翼問了句出什么事了嗎？孟姝才反應(yīng)過來, 穿著拖鞋就跑出宿舍樓, 一路跑出校門口, 在街邊攔了輛出租車前往市醫(yī)院。

    前兩天, 張奶奶還給她打過電話呢，好端端的怎么就走了。孟姝有一種不現(xiàn)實虛幻感，好像有人跟她開了個玩笑, 但唐阿姨怎么可能會把這事拿來開玩笑。坐在出租車上，孟姝腦海里不停閃過她剛來張家的第一年, 到張奶奶家過年時, 她給自己包了個厚厚的紅包, 說以后她就是她親奶奶了。每次到張奶奶家，她都會讓汪嬸給她做她喜歡吃的糖醋魚。

    孟姝趕到醫(yī)院時, 病房里氣氛沉重，病床上的張奶奶閉著眼，張叔叔跪坐在病房前, 握著張奶奶垂在床沿的手，痛哭流涕，嘴里不停念著兒子不孝沒來得及見你最后一面。唐阿姨坐在沙發(fā)上抹著眼淚, 頭發(fā)凌亂。唯獨張馳站在陰影處, 背倚著墻壁, 一言不發(fā)地垂著頭。

    聽見腳步聲, 張馳回頭看了她一眼, 兩人視線相撞，他眼睛發(fā)紅, 孟姝深吸了口氣，抬腳走了進去，站在床邊，小聲地叫了聲張奶奶。

    今早汪嬸敲門喊張奶奶吃早餐時，才發(fā)現(xiàn)她暈倒在臥室的。汪嬸立即打了急救電話，送到醫(yī)院時，人已經(jīng)不行了，是腦溢血，就連張弘文這個做兒子的都沒見到老人家最后一面。

    張奶奶的葬禮辦得很隆重，是張弘文的意思，大概也是為了彌補自己沒見到張母去世前最后的一面。除了張奶奶還在的朋友，還有唐阿姨劇團里的領(lǐng)導(dǎo)，張弘文生意上合作過的客戶前來敬香，送走老人最后一程。

    張奶奶的葬禮結(jié)束后，離高考只剩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日子恢復(fù)了以往節(jié)奏，孟姝和張馳都在為最后的沖刺做準(zhǔn)備。講臺上的倒計時日歷表，撕了一張又一張，直到數(shù)字停留在零的那張頁面上。

    高考那三天，天氣變化莫測，早上還艷陽高燥，到了中午又是瓢潑大雨，澆得人措手不及。完最后一門英語時，鈴聲響起，教學(xué)樓各個教室的學(xué)生魚貫而出，如流動的黑點瞬間涌向校門口，電動伸縮門往兩側(cè)收縮，他們邁出這道門檻，便如匯入汪洋大海的魚兒四處散開。

    高考結(jié)束的第二天晚上，便是班級聚餐。潯城一中的聚餐飯店，是在一家叫聚鮮館的老酒樓，一中的老巢，每屆學(xué)生的畢業(yè)聚餐都是訂這個地兒。

    孟姝和秦粵約著一起坐車過去，兩人到的時候，其他同學(xué)也來得了不少，今晚的大家和以前在學(xué)校時有些不同，都精心打扮過一番似的，特別是女生們，穿得衣服各色各式樣，有的甚至還化了妝，似乎都想在這個夜晚，給相處三年的同學(xué)的留下眼前一亮的印象。

    秦粵悄悄說：你信不信，今晚絕對有人表白，我打賭會超過三個人。

    老師還在呢，應(yīng)該不至于吧。

    傻呀你，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畢業(yè)了呀，晚上，你就看吧。

    孟姝他們班級在一個包廂，包廂里擺了三張桌子，秦粵他們班就在隔壁的包廂。秦粵跟著孟姝去她們班的包廂晃悠了會兒，直到七點老師差不多都到齊了，秦粵回到了自己班級的包廂。孟姝和潘文蔻坐在一起，潘文蔻今晚也特意收拾過，穿著件白色吊帶裙，披散著長發(fā)，鬢角邊夾了個棕色邊夾，看起來特別秀靜。

    班里平時一向吵鬧不安分的男生，這種聚餐活動成了他們的主場。幾個男生拿著啤酒，排著隊給老師們敬酒，嘴里叫著這個哥那個姐的，沒有了以往在課堂上對老師恭敬之意。仿佛都是同齡的朋友，老師們也不擺師長的架子，笑呵呵接過學(xué)生倒的酒，包廂里一時鬧哄哄的。

    潘文蔻喝著可樂，臉上也笑嘻嘻的，過了會兒，又跟孟姝說：我跟你說哦，林雪今晚打算要跟張馳表白。

    孟姝眼皮一跳，神色不大自然：她和你說的嗎？

    黃魚聽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