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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折桂(1v1 先婚后愛 H)在線閱讀 - 接受失誤

接受失誤

    暴雨急停,司機(jī)熟門熟路地把車停在兒童公園旁邊。

    雨后的滑梯泛著水光,觀承像顆小炮彈似的掙開帶隊(duì)老師的手沖向門口的高摯。

    高摯一邊牽著兒子,一邊和班主任打招呼,然后父子倆往回走。

    “今天你姆媽也來了?!?/br>
    觀承聞言眼睛一亮:“真的么?她在哪里?”

    高摯被他亮晶晶的眼神逗笑了:“姆媽高跟鞋穿的不舒服所以坐在車上等你?!?/br>
    觀承拿著卷起來的畫作一蹦一跳,卻在看到某道身影時急剎——小雨mama正撐著碎花傘接過小雨。

    爸爸!觀承緊張地揪他衣角,那個離婚的阿姨是小雨mama,今天小雨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像毛球......

    毛球是觀承為后山的那只灰兔起的名字。

    高摯蹲下身替他挽褲腿:小雨只是暫時不開心,就像你弄壞玩具也會哭。他摸出顆草莓糖塞進(jìn)兒子掌心,但總有新玩具對不對?

    觀承擰眉,忽然側(cè)身抱住高摯的大腿:“我不要新爸爸。”

    高摯哭笑不得,抱起兒子快步走回轎車后座。

    觀承一看到后座的羅浮玉興奮地張手要抱,后者也配合地接過那團(tuán)綿軟的小身體。

    “姆媽,看我今天下午畫畫.....”

    隨著畫作徐徐展開,一家叁口腦袋聚在一起欣賞著羅觀承小朋友的大作。

    中間最矮的小人一看就知道是觀承自己,左側(cè)一個穿著淡藍(lán)色長裙直沖云霄的“長條人”,右側(cè)穿著一身黑的男人似乎是高摯,于是他不滿地控訴道:“為什么爸爸看起來這么矮?”

    “因?yàn)槟穻屖巧裣砂?,神仙?dāng)然會飛地高高的!”

    觀承不假思索地接話,rou圓似的小手在空中比劃。

    高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笑著把畫收進(jìn)真皮公文夾。

    為了證明什么似的,觀承豎起rou乎乎的手指在起霧的窗面滑動:你看,我畫的云朵是不是很像?

    羅浮玉將兒子抱到膝頭,真絲襯衫立刻印出小爪?。合裥【d羊。

    不對不對,老師說了云朵像棉花糖!孩童扭身又補(bǔ)上一個歪扭笑臉,老師還說下雨是云朵在哭,所以要給它畫笑臉。

    觀承仰頭望著母親,葡萄似的眼睛眨呀眨,尋求夸獎的期待從眼角溢出來了。

    高摯從后視鏡望見妻子挑眉,笑著慫恿觀承:你姆媽畫的祥云最漂亮,周末學(xué)好鋼琴回家就跟著你姆媽學(xué)畫畫好了。

    祥云也是云朵的一種嗎?也像棉花糖嗎?

    “誰主張誰負(fù)責(zé),所以問你爸去......”

    一路歡鬧,隨著轎車從后門駛進(jìn)云虬洞,叁人一齊穿過連廊。

    蟾宮檐角銅鈴在雨簾中搖晃,道童撐著二十四骨油紙傘候在垂花門前。

    觀承撲進(jìn)小道童懷里時,濺起的水花打濕了道袍下擺。

    道童單手抱起孩子:小廚房燉了川貝枇杷湯,留了一份給大小姐。

    羅浮玉回到起居室換衣服,走出來后沒見到父子倆的身影,一問才知道都鉆到廚房去了。

    甫一推門進(jìn)入,觀承踮腳扒著料理臺邊緣。

    水晶吊燈在他發(fā)頂晃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暈,她蹙眉打量料理臺上東倒西歪的食材——融化的黃油在杏仁粉里游泳,草莓醬順著桌沿滴落,像兇案現(xiàn)場的血跡。

    道童舉著電子秤欲哭無淚:小祖宗,低筋面粉不是往天上撒的......

    我在下雪呀,像不像?

    觀承揮舞著面篩,細(xì)白粉末簌簌落在高摯剛脫下的阿瑪尼西裝上。

    道童舉著搟面杖欲哭無淚:小姐......

    羅浮玉斜倚著廚房門框,珍珠耳墜隨著輕笑顫動,笑夠了終于走上前拖著孩童輕輕在他屁股上打了叁下:再搗亂一會兒就讓你把地上的面粉舔干凈。

    孩子雖然還小,但察言觀色的本領(lǐng)一點(diǎn)不比大人差,同樣的話放在他老父親身上毫無殺傷力,可一旦是他姆媽嘴里說出來的,十有八九真的會實(shí)施。

    承承,快來。高摯看了一眼鵪鶉似的兒子,抄起圍裙兜頭罩住他,爸爸教你打蛋白霜。

    觀承像只被裹進(jìn)粉紅云朵的小企鵝,舉著打蛋器對準(zhǔn)不銹鋼盆嚴(yán)陣以待。

    高摯半蹲著握住他rou乎乎的手背,高速旋轉(zhuǎn)的打蛋頭猛地甩出奶油星子。

    當(dāng)夕陽把流理臺染成蜂蜜色時,第六個蛋糕胚終于顫巍巍立住。

    觀承用草莓醬畫了叁個火柴人,舉著歪斜的蛋糕胚獻(xiàn)寶:姆媽快看!

    用銀叉戳開夾層,流出殷紅草莓醬,觀承突然摟住她脖頸撒嬌:幼兒園小朋友過生日的時候,他們的姆媽都會來送餅干和蛋糕.....

    觀承的話語像在分享育兒園的事情,但任誰都能聽出這句話里隱藏的期待。

    羅浮玉聞言眉頭一挑:“所以你反過來給姆媽做餅干蛋糕吃,不就代表觀承更能干?”

    完了還補(bǔ)一句“你不是一直和我說想做最能干的小朋友么”。

    高摯沉默,似乎早就習(xí)慣妻子為了逃避自己不擅長領(lǐng)域滿口胡諏的把戲。

    觀承不僅相貌隨了父親,總是輕易相信羅浮玉說的話的行為也隨了他。

    只見觀承眨了眨眼,然后揚(yáng)言要做全幼兒園第一個學(xué)會做餅干的小朋友。

    父子倆圍著粉紅圍裙攪動銀盆,觀承舉著打蛋器揮舞,奶油沫濺上高摯的袖口。

    折騰一陣,觀承邁著小腿,蹲在嵌入式烤箱前,小臉被預(yù)熱紅光映得像個番茄。

    他鄭重其事地把歪斜的蛋糕胚推進(jìn)去,嘴里念念有詞:一定要變成奧特曼能量燈......

    叁十分鐘后,焦糊味在空氣中炸開。

    觀承扒著烤箱門看到漆黑如炭的蛋糕胚,哇地嚎出聲:其他小朋友帶來的都不是黑色的......

    羅浮玉用鑷子夾起塊焦殼對著燈光端詳:這才是現(xiàn)實(shí),寶貝。

    然后她就將兇器塞進(jìn)高摯嘴里:高總,嘗嘗‘戰(zhàn)略失敗’的滋味。

    高摯面不改色地咽下碎渣,喉結(jié)擦過她來不及收回的指尖:雖然火候有點(diǎn)過了,但甜度剛好。

    “失誤有時候不全然代表失敗了不是么?”

    這句話大有深意,羅浮玉素來對自己求全責(zé)備,屬于會做的要做到極致,不會的堅決不去觸碰,美名其曰不能把軟肋和弱點(diǎn)暴露給別人。

    羅浮玉抿起嘴角,捻了捻指腹上不小心沾染上的糖霜,側(cè)過臉嫣然一笑:“既然還有你這個賢內(nèi)助,難道我還不能只在旁邊捧場就行?”

    聞言,高摯眼里閃過一絲訝異,下一秒溫潤的眸子被羞澀和喜悅填滿:“說地也是。”

    沒辦法,他有一個歪理多多的妻子,可偏偏他對此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