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遲到的約會
這份貼心,讓李牧星僵硬住,靠著枕頭山的手臂和大腿麻麻的,一動就有雪花屏幕在骨子里閃爍,身體的某部分又似乎融化了,是心臟所在的那半邊身體嗎?她分不清,只感覺到有股黏黏熱熱的液體,緩慢且纏綿的在涌動。 李牧星拒絕這種陷入,故意找茬讓自己清醒點: “如果我兩個味道都不喜歡,你難道連夜去買新的身體乳?” “也不是不可以。”郎文嘉哼笑幾聲,“讓我猜猜你喜歡的味道,櫻花?” “不是?!?/br> “柑橘?” “不是?!?/br> “藍鈴花?” “不是。” “我懂了,消毒水味?!?/br> “才沒有人喜歡這種味道?!?/br> 他說什么,李牧星都壞心地說不是,緊繃的身體越來越放松。 臥室的窗簾沒拉上,今天的月光是甜的,雪白霧亮,似夢似幻,是一團無限膨脹的雪花糖或無花果果rou,被削成薄薄一片,落在他們身上。 雖然無花果是紅的,但在夢里什么都有可能啊,夢里有雪團子一樣的無花果,夢里說出來的話不用顧慮太多,不用考慮真假,隨心所欲。 “我還有剛才那位張律師的電話,不然我打電話問他,李醫(yī)生喜歡什么味道。” “你問他干嘛,我和他……什么關(guān)系都不是,連名字都不知道。” “可是李醫(yī)生都帶他回家了,難道不是打算跟他有別的發(fā)展?” “他也沒上到我的家啊,我讓他走了。” “也是,李醫(yī)生選擇了梅花糕。看來比起性,你更喜歡吃。” “……那如果是你,你會怎么選?你會選性還是吃?” “我嗎?嗯……” 身側(cè)陷入不知多久的沉默,李牧星也沒出聲,她喜歡這種獨特的靜謐,代表旁邊人在認真思考。 就算只是睡前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他也不敷衍。 “我好像沒有遇到這種要選擇的局面,如果我有想見的人,我自己會去見,有想吃的東西,就會去吃,如果他們出現(xiàn)在我面前,讓我左右為難,我大概一個都不選,他們都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哦,你喜歡主動出擊?!?/br> “我的前幾段戀情的確都是我主動?!?/br> “也包括那些跟你上床的模特?” “看來李醫(yī)生聽了不少八卦?!?/br> “那你得反省自己,八卦多到都能傳到圈外人耳里?!?/br> “好的,法官大人,我會反省的。但是也請給我辯白的機會,有些事情是外界傳得太夸張?!?/br> “包括你工作室二樓的傳言?” “我不知道你聽到什么版本,不過我只有年輕時不懂事這樣做過,后來有幾個年輕的助理和模特趁我不在時跑上二樓開派對,你應(yīng)該能想象到是什么派對,他們喝了很多酒,把二樓搞到一團亂。那件事讓我反省很久,身為老板不以身作則,其實會給整個環(huán)境造成很不好的風(fēng)氣,所以……我現(xiàn)在不會帶女人在工作的地方亂來了?!?/br> “你帶她們?nèi)e的地方亂來?” “嘶,李醫(yī)生真敏銳呢……我這方面的需求蠻大的,又單身很多年了,所以,有適合的對象和時機,我還是會放縱一下自己?!?/br> 合適的對象和時機嗎?那,現(xiàn)在是合適的時機嗎?她,是合適的對象嗎? 身體又開始麻麻的,李牧星覺得是周圍的無花果香氣太過濃郁了,風(fēng)流旖旎的,被她吸入體內(nèi),那晚的記憶又從皮膚之下浮現(xiàn),喉嚨、心臟都酥顫酥顫的,亂七八糟的、過于胡來的話都往外吐: “那你經(jīng)歷過最美好的性愛是怎樣的?” 像先給甜頭一樣,她又接著說道: “我的話,是在澳洲研學(xué)認識的一個當?shù)厝A裔,他……很強壯也很溫柔,跟他過夜時什么都不用想,只要閉上眼睛,交給他就可以了?!?/br> 李牧星陷入久遠到有點模糊的回憶,郎文嘉卻突然提起別人: “那張律師呢?” “???” “張律師又是怎么打動你,讓你帶他回家的?” 李牧星還真的認真思考起來。 張律師自大、勢利、強勢,但他在床上也的確很會征服女人,技巧好又持久,吻技也很棒,每次被他掐著后頸深吻,她都會有感覺,身材看似單薄卻很有力氣,抱起她玩飛機杯體位也不是難事。而且每次都會被她koujiao到射精,那雙刻薄涼薄的丹鳳眼會盈滿霧氣,眼瞼下垂也藏不住被快感沖擊到腦袋空白的脆弱和慌亂。 挺好玩的。 要說的話,其實他也很大方,對女伴并不吝嗇,約的時候遇到節(jié)日還會送她花束和香水,只是都被她丟在酒店了。 可是,李牧星知道,這些都不是她帶他回家的理由。 “他會親吻我?!崩钅列堑穆曇糨p輕飄蕩在空中,“他每次會抱著我洗澡,如果有事先走,他都會親吻我的臉頰,跟我說再見?!?/br> 不管會不會再見,至少每一次的分別都是溫?zé)崦篮玫?,就算只有一點點。 很難想象,那個張律師也會有這么柔情的一面。 “我懂那個感受?!崩晌募蔚穆曇粢彩禽p飄飄的,大概是要睡了吧,和她的像兩只小鳥在天花板飛來飛去,“親吻人,還是被親吻,都很令人心動。” 半響,他又說話,這次小鳥落了地,化成蚯蚓爬過土壤,濕潤細膩的響動,似遠似近: “我最棒的經(jīng)歷嘛……呵,我很貪心,對我而言,最棒的性愛永遠都是下一次,而且是和愛人經(jīng)歷的、永遠的下一次?!?/br> 聲音越說越微弱,郎文嘉睡著了。 李牧星卻一時難以入眠,腸子里有蝴蝶在飛,說不清是緊張還是酸澀,又或者只是對郎文嘉的回答感到反胃而已。 太浪漫,太令她向往又難過了。 她連喚他幾聲,都沒有回應(yīng),只有床鋪傳來一兩次的翻身震動。 確定身側(cè)人睡沉了,李牧星深深吸氣,聞著無花果的香氣,像給自己勇氣一樣,她抬起身子越過那層矮矮的枕頭山。 另一邊的郎文嘉背對著她,身上穿了背心,但是過于寬松,幾次翻身,領(lǐng)口已經(jīng)歪到臂膀。 他的吐息沉穩(wěn)綿長,耳后輕薄的皮膚,血管經(jīng)脈蜿蜒,肩頸線微微起伏,月光將這副身體浸潤得像雪鹽和春河做的一樣, 說起來,那一天她用嘴碰過他的身體嗎?是不是跟無花果一樣甜? 李牧星沒有忍住,就把今夜當成最后一夜,讓自己美夢成真,她俯身過去,吻住那片皮膚的某處,有骨頭凸出來的某處。 她吻得很用力,希望能在他身體隱秘的某處骨頭,留下無人知曉的印記。 好苦,一點也不甜。 李牧星睜著眼睛,以為自己會盯著天花板直至天亮,但還是不知覺睡著了。 醒來時,身側(cè)已經(jīng)沒人。 她想著郎文嘉去上班了,自己悄悄離開就好,走出房門時,卻驚見他正坐在落地窗前喝著咖啡,他還穿著昨日的睡衣,早晨八點的金黃陽光在他周圍落了一圈光芒。 “早安。” 郎文嘉跟她打招呼,那扇落地窗之前并沒有桌椅,是他今早搬過去的,還特意擺上草綠色的桌布,還有兩人份的咖啡、餅干和浸滿牛奶的早餐谷片。 他朝李牧星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李牧星走到跟前,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從那扇落地窗望出去的溫川景色,美得令人心醉。兩岸的花樹已經(jīng)不如之前茂盛,像墜地的云朵暈染一大片,可白色粉色的落花卻鋪滿了整個河川,形成了柔軟的流淌的絨毯。 水波蕩漾,金光粼粼,春天的尾巴在搖晃。 “我mama上個月在法國生病入院,所以我得趕過去看她,也順便把那里的工作都處理了?!?/br> 郎文嘉解釋他的遲到,他望向窗外,眉間的愧疚轉(zhuǎn)瞬舒展: “幸好,溫川今天還是很美?!?/br> 李牧星知道自己該走的,她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只是胡亂洗了把臉,頭發(fā)亂糟糟的,整個人很邋遢,跟這么美好的春光一點也不搭。 但她說了一聲嗯,還是坐下來,手肘撐在桌面,托住下巴,望著窗外美景不再言語。 他們喝著咖啡,安靜賞花,一同度過短暫的、愉快的上午。 郎文嘉有預(yù)感,他會一直記得這場遲到的約會,每一個細節(jié)都會記得清清楚楚。 夜晚,他站在花灑下洗澡,一閉眼都是今早的場景。 帶著焦糖味的瓜地馬拉豆香、被咬一口的餅干形狀、碗中起起伏伏的脆片、遠處的落花流水、藍天白云、高樓大廈,還有…… 從淋浴間跨步出來,郎文嘉扯過浴巾擦拭身子,突然從一邊的鏡子看到了什么,頓時停下動作。 他靠向鏡子,身體扭過去,肩部后方的那塊紅痕清楚倒映在鏡子里。 那是,吻痕嗎?還是新鮮的吻痕。 郎文嘉愣愣看了許久,腦海莫名又再重播今早的一切細節(jié)。 咖啡、餅干、谷片、落花、流水、藍天、白云。 還有……在他身邊的李醫(yī)生。 她靜靜欣賞又似乎在某一秒會落淚的眼睛,她被光線浸得金黃的碎發(fā),她紅紅的像涂了腮紅的耳朵。 她的眉毛、她的鼻子,她繞著杯沿畫圈圈的手指,她翹起來的有節(jié)奏搖晃的左腳。 回過神來,關(guān)于李醫(yī)生一切一切的細節(jié),清晰可見,變成了蝴蝶在房間里翩翩起舞。 郎文嘉忍不住笑了,明白什么似的。 ---- 該主動出擊了!但是明日周一無更。 這幾天背部的某塊rou好疼,好像被拉到一樣,頭部和肩膀一動,那塊rou就好像扯到一樣會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