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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在病嬌夫君的心尖上反復(fù)橫跳在線閱讀 - 第243章 死亡才是奢望

第243章 死亡才是奢望

    公子燼二十四歲,沈不疑已經(jīng)長到六歲。

    她很乖。

    如果說十八歲的公子燼還很陰狠,偏執(zhí),不懂愛恨生死,而二十四歲的公子燼則變了很多。

    他知曉了愛恨原來可以如此刻骨銘心,生死可以天人永隔,于是他開始收斂了戾氣,收斂了對嗜血的渴望,將對小燈兒的愛全部都轉(zhuǎn)移到沈不疑身上。

    他帶著女兒住在金陵城外,他和小燈兒曾經(jīng)住過的家,守著小燈兒留下的氣息。

    沈不疑從小就體弱,日日夜夜都要靠著公子燼渡來的純陽真氣過活,可五臟六腑仍然被陰氣侵蝕,幼小的她感受著世間最可怕的寒冷,所以即使在最熾烈的陽光中,也要穿著厚衣。

    不過她很乖,從來不說疼。

    每年夏天酷熱時候,公子燼都帶著她遍尋名醫(yī),可無論尋到哪個神醫(yī)都說她的五臟肺腑已經(jīng)陰寒凍住,活不過七歲,身體就會被陰寒化成冰碴碎裂。

    公子燼殺了很多那所謂的名醫(yī),基本上見一個殺一個,滿嘴的胡言亂語,他不信。

    他不信小燈兒留下的唯一東西也會離他而去,他傾注他所有真氣,為不疑延續(xù)生命。

    他活著,是為了不疑活著,而不疑活著,是小燈兒的生命在延續(xù)。

    夏末時候天色仍舊炎熱,就算傍晚熱氣也不減,公子燼卻將屋子燃了火盆,熱炭里的熱氣蒸騰,他坐在爐旁為沈不疑熬藥,額頭上起了一層細(xì)汗。

    “爹爹,不用燃火盆,我不冷,冷的話我自己就能取暖了?!?/br>
    沈不疑躺在床上蓋著被子,扎著兩個沖天揪,笑的很乖巧,她小小的臉大眼睛眨啊眨,手指一轉(zhuǎn),赤火在手指間燃起,她將火苗放在心口處,給自己暖著。

    她長的很像小燈兒,特別是眼睛,大大圓圓的,只是這血脈卻是隨了他。

    公子燼一揮手就滅了她的火:“以后不準(zhǔn)在外人面前燃火,我在這兒可以護(hù)住你,以后我若不在……”

    他頓了口,沒有說什么,只是望著沈不疑出神,似乎透過她的眉眼去看小燈兒。

    “爹爹,你又在想娘親了么?”

    沈不疑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公子燼不悅皺眉,她立刻縮回手,吐了吐舌頭。

    她差點忘記爹爹最討厭別人碰觸,上次有個阿姨想要爹爹娶她,不知用什么辦法去了爹爹的床上睡覺,結(jié)果被爹爹打斷了手腳,一把火燒了。

    把她嚇壞了。

    后來爹爹說,那個阿姨想要去伺候娘親,爹爹是在幫助她。

    “爹爹,再過兩天夏末就是我們?nèi)シㄈA寺后山見娘親的日子,往生咒你抄好了么?”

    公子燼微頓了頓,才嗯了一聲,他起身將藥倒在碗里,端到床頭小案上,道:“藥熬好了,一會兒不燙記得喝,我回房間,有事就喊我?!?/br>
    沈不疑很乖巧的答應(yīng),公子燼摸了摸她的頭,轉(zhuǎn)身回到房間推開門又關(guān)好。

    他這個房間是他們曾經(jīng)一起住過的房間,雖然才短短幾十天,可里面都是她。

    他將她的模樣畫了下來,有喜,有怒,有悲傷,有開心,掛的屋子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還有她穿過的衣服,用過的發(fā)飾,都整整齊齊的放在他床頭上。

    他如今穿的衣服,都是她喜歡的顏色,他以前喜歡血腥的顏色,如今他喜歡她喜歡的。

    公子燼脫了鞋襪上床,蓋著他們曾經(jīng)蓋著被子,將她的衣服摟進(jìn)懷里,嗅著她的氣息,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他要快些入睡,希望今夜能夠夢到她。

    ……

    八月二十九,夏季走到了末尾,秋天樹葉都掉了,大風(fēng)卷起,有些蕭條。

    公子燼帶著沈不疑去了法華寺,在紫薇殿的地下室里住了一夜,紫薇殿是他們美好的初遇,所有有關(guān)她的記憶,他都會懷念一番。

    第二日,他才去了后山。

    此刻,山上被雷擊火燒的樹木已經(jīng)長了出來,六年前的痕跡已經(jīng)很少了。

    沒有人知道那天有多慘烈,有多絕望。

    公子燼站在懸崖邊上,身上的素衣隨風(fēng)飄蕩。

    袖子蕩漾時露出一抹紅色,那是他曾經(jīng)用來束發(fā)的帶子,如今綁在了手腕上,他習(xí)慣性的摸了摸。

    之前在菩薩殿里小燈兒用來束胸,沾染過她的氣息,他都珍藏著。

    沈不疑已經(jīng)將錫箔紙錢都準(zhǔn)備好,還有爹爹親手抄寫的往生咒,熟練的點燃然后放在火盆里,一張一張的燒著。

    公子燼怔怔的看著跳躍的火苗,忽然覺得太過扎眼,六年的時間真的是太長了,他不知怎么熬過來的。

    只因為不疑離不開他的純陽真氣,若是她好好的,他會將她送人,他好結(jié)束生命去尋她。

    可他偏偏不能死,還要好好活著,以前他殺人時最喜歡折磨的他們生死不能,死亡于他來說,對敵人的懲罰,對自己的解脫。

    如今他卻覺得,這種生不如死才是這世間最沉重的絕望,他的一生只有痛苦,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歡愉。

    死亡才是奢望。

    他此刻倒是愿意相信,相信她說過他們還會再見。

    哪怕是個謊言,他也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