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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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翎泉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衢州城才對。 胥衍忱撥弄了下杯盞,他忽然朝女子望了一眼。 許久,等隔壁徹底安靜下來,十鳶終于按捺下心底的驚疑,然而,她聽見一聲問話: “在想什么?” 她抬眸,倏然和胥衍忱四目相視,十鳶下意識地想要否認(rèn)。 但下一刻,十鳶掃了眼胥衍忱腰間的玉墜,又想起了綠詣的話,她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掩唇道: “奴家是聽見了顧jiejie的聲音,有些失神,還望公子不要怪奴家?!?/br> 她不是不想說實話,但她沒辦法解釋為什么會對一個不認(rèn)識的人聲音耳熟。 許是有隱瞞,奴家二字被她說得又輕又軟。 有人默了一息。 他掀起眼,平靜道:“你不必這樣自稱。” 十鳶倏然怔住。 許久,她才堪堪垂眸: “十鳶聽公子的?!?/br> 夜色濃郁得化不開,外間的絲竹聲也漸漸停息,有人敲了敲門,打破了雅間內(nèi)的安靜: “主子,時辰不早,您該休息了?!?/br> 十鳶抬眸,她一時不知是該回去,還是該和胥衍忱走。 胥衍忱仿佛看出了她的糾結(jié),沖她頷首:“早點休息?!?/br> 這是讓她離開的信號。 十鳶接收到,立即起身,沖他輕折了一下腰肢:“十鳶告退。” 門被推開。 十鳶出去時,看見門外站著的男人,他心情像是有些不妙,臉色冷沉,朝她看了一眼,視線落在她臉上一剎,像是有些意外,緊接著,不含任何意味地沖她點了點頭。 等十鳶身影消失在樓梯間時,周時譽(yù)才進(jìn)了房間內(nèi)。 胥衍忱依舊坐在案桌前,他垂眸望著酒杯,燭火暖暗,也掩埋了他的神情。 周時譽(yù)滿腹疑惑:“宋翎泉早就離開了,主子怎么待了這么久?” 胥衍忱掃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周時譽(yù)沒再問,準(zhǔn)備推著主子回去時,才驚覺沒聞見酒水味,他語氣不明: “晴娘這次安排的人看來有點呆啊,居然連倒酒都不會。” 胥衍忱掀起眼,淡淡道:“你很不滿意晴娘這次的安排?” 周時譽(yù)立即閉嘴。 他閉了閉眼,按住不該有的情緒: “是屬下失態(tài)?!?/br> 輪椅在被推著往前走,胥衍忱仿佛感覺不到周時譽(yù)的情緒變化,他平靜道: “有些事,不該別人過問,但晴娘看不慣你,難道你不知道原因?” 周時譽(yù)被堵得無言以對。 他當(dāng)然知道晴娘對他不滿,畢竟,顧婉余是晴娘的人,而他和顧婉余有了交集后,彼此關(guān)系一直未有定論,晴娘惱他招惹了顧婉余。 周時譽(yù)想起適才他撞見的那一幕。 女子風(fēng)情萬種依偎在宋翎泉懷中,烏發(fā)和男人的衣襟纏繞在一起,和他擦肩而過時,她不曾投來一記眼神,二人仿佛從不相識。 她慣來拎得清。 她從來都將任務(wù)和私情分得清楚,在她眼中,私情永遠(yuǎn)比不過任務(wù)。 周時譽(yù)沉默下來。 ***** ** 十鳶回到綏鈺苑后,一直心神不寧。 宋翎泉。 她會認(rèn)識宋翎泉,還要托前世陸家的福。 陸家慣來會做戲,將她獻(xiàn)給了戚十堰時,也是一派難為情的模樣,道是替她謀了一門親事。 戚十堰心底的妻子之位一直都是那位許姑娘,自然不會另娶他人。 陸家想要將她獻(xiàn)過去,但也不可能讓戚十堰娶她為妻,他們理所當(dāng)然地提出做妾一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道是戚十堰不會娶妻,她嫁過去,雖是妾室,但也和正室沒有區(qū)別。 彼時,她未曾看透陸家的真面目,心底還記著陸家替她贖身的恩情。 但報恩不等于去給人做妾室,對此,十鳶只能說她要考慮一番。 也是這時,她意識到,她的路引和名帖都在陸家手中,她被收做養(yǎng)女后,她的婚嫁一事其實都掌握在陸家手中。 她根本沒有自主的權(quán)利。 她生出些許不妙的預(yù)感,事實證明,她的預(yù)感沒錯,陸家根本不可能給她拒絕的機(jī)會。 沒幾日,她就被強(qiáng)迫地送往幽州。 也是在幽州,她認(rèn)識了宋翎泉,宋翎泉貪財愛色,但在幽州的時日,宋翎泉對她一貫是冷嘲熱諷。 十鳶知道原因。 宋翎泉是覺得她占了許姑娘的位置,借和許姑娘有些許相似的容貌上位,這等手段令他們這些舊相識不齒。 直到她被送回陸家那一日,宋翎泉才正眼看過她一次。 十鳶至今記得那日情景,戚十堰轉(zhuǎn)身離去,宋翎泉居高臨下地看了她許久,最終冷冷道: “容貌相似又如何,終究是命不同?!?/br> 從始至終,沒人在乎她是否愿意被當(dāng)替身。 第5章 十鳶回神,她往楹窗外望去,夜色濃郁,春瓊樓也徹底安靜下來。 詩意見她一直沒有熄燈,已經(jīng)來催她數(shù)次休息。 十鳶問她:“顧jiejie還沒有回來么?” 詩意呃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她也挺納悶,姑娘慣來知曉分寸,從不會問這些問題。 詩意遲疑地回答: “婉余姑娘還在前樓,姑娘是要等婉余姑娘么?” 來春瓊樓的男子常有留宿的,婉余姑娘今日留在前樓,顯然是在接客,不到白日應(yīng)該是不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