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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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直地和他對視,眼淚洶涌地掉下來,她也不在乎,自嘲道: “妾身本就是贗品,如今正品回來,妾身再留下來,便是要礙眼,不是么?” 戚十堰想打斷她:“沒人這么說過?!?/br> 十鳶不聽他的,她擦了把臉,急促地吸著氣,不斷抽噎道: “妾身本來覺得做妾已經是一道坎,但事實總是叫人更難堪,妾身入了戚府,自當以爺為主,便是替身,妾身也一直覺得,許姑娘不在了,總有一日妾身能守得云開見月明,但現(xiàn)在呢?” 她哽咽地問:“如今許姑娘回來了,難道爺還能越過許姑娘看見妾身么?” 她問他,她如今連當替身的資格都沒有了,他還能看見她么。 她的話如同驚木,也如同沉石,毫不留情地嵌入心臟,柔軟的血rou倏然泛起一陣難言的疼意,隱秘卻也真是存在。 戚十堰想告訴她,這世間沒人會是真的鐵石心腸。 他只是個俗人,看得見她的難過和歡喜。 但最終,戚十堰只是低眸沉聲道: “陸十鳶,你從來不是替身。” 十鳶握住了手帕,她臉色微白地閉上眼,根本不信他這番話。 她不肯交流,自顧自地陷入情緒。 戚十堰也陷入沉默,他要解釋什么呢?她說得沒錯,許晚辭既然回來,只要許晚辭想,戚夫人的位置便只能是許晚辭。 ——他欠她一條命。 戚十堰起身:“好好休息。” 他從袖中拿出一樣東西放在了圓桌上,見女子仍是垂眸不肯說話,他也不再停留,轉身出了泠兮苑。 房門被打開,又被關閉。 十鳶終于抬眸,她轉頭往圓桌上看去,眸色倏然一頓。 那是她白日中買的那支紅梅步搖。 十鳶起身,她走近圓桌,終于看清楚紅梅步搖和白日中見得不太一樣,應是斷過,中間有瑕疵,卻是被人妥善地處理好,精雕細琢出數(shù)朵繞枝紅梅,于是,縱是有細微不同,這支紅梅步搖仍是完好無損地出現(xiàn)在了她面前。 十鳶安靜下來。 她望向室內沙漏,距離她從前院回來,也不過三個時辰,他這期間便是做此事去了么。 十鳶迷惘,也不解。 許晚辭回來了,戚十堰的心神思緒不該是都在許晚辭身上么。 這一晚,很多人徹夜難眠。 戚十堰夜入泠兮苑的消息不是秘密,翌日就傳遍了府邸,眾人也立即明白這是個訊號,府中對泠 兮苑自是不敢有一點怠慢。 許晚辭當然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她只是怔了一下,許久,她垂眸呢喃: “他本就是這樣的人……” 他重情義,也重責任。 那位陸姨娘既然入了戚府,戚十堰便不會棄她于不顧。 許晚辭曾歡喜他這一點,如今也因這點難過,但她又覺得有些高興,心底的酸味苦澀難與人言。 她終究是沒有看錯人。 其間的陰差陽錯,怪不了任何人。 天際才泛白的時候,晴雯來伺候了,她偷摸地和十鳶道: “奴婢聽說那一位昨日就住進了菱榮苑,就再也沒出來過。” 十鳶懨懨地耷拉著眸眼,什么都沒說。 不止這一日,再往后,許晚辭也不曾出過菱榮苑,她安靜得仿佛沒有出現(xiàn)過。 直到三日后,宋翎泉直奔戚府而來,他直接入了前院,呼吸不穩(wěn): “當真是許晚辭?她沒死?!” 戚十堰抬頭看向宋翎泉,宋翎泉驟然一頓,激動的情緒稍褪,他頓了一下,才道:“我就是覺得難以置信?!?/br> 數(shù)年舊識,許晚辭死后,也是他們一起把許晚辭下葬的。 他今日一得消息,就立刻來了戚府。 他對許晚辭的情感莫名,他慣來憐香惜玉,但許晚辭不同,他初見她時,就知曉她愛慕戚十堰,也覺得她和戚十堰天生一對,縱是許晚辭再生得好顏色,他也對許晚辭從未有過非分之想。 他敬于許晚辭敢豁出性命去救戚十堰。 或許是那日的情景過于慘烈,所以,宋翎泉久久不曾忘懷,讓他也難以接受有人冒名頂替許晚辭的存在。 戚十堰垂眸,沉聲平靜: “柏叔開棺檢查過了,棺木腐朽,里面除了陪葬品,空無一人?!?/br> 墳地不曾有崛起的痕跡,如果有,戚十堰不可能沒有發(fā)現(xiàn)。 所以,答案很明顯。 還未下葬時,就有人開棺,將許晚辭帶走了。 戚十堰驀然閉上了眼。 第30章 泠兮苑里頭沉寂了三日,十鳶終于出了泠兮苑,她發(fā)髻上簪著那支紅梅步搖,直奔廚房而去。 晴雯趕緊追過去,這三日姨娘一直抱著那支紅梅步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今日仿佛下定了決心一樣,終于肯踏出泠兮苑。 想通也就罷了。 晴雯擔心的是姨娘會想岔了,一時賭氣做出叫自己后悔的事情。 這世間女子哪有那么多順心如意的時候。 眼見姨娘踏入了廚房,晴雯一頓,下一刻意識到姨娘要做什么,陡然松了口氣。 整個廚房的人看見十鳶都是一愣,十鳶也頓了一下,她絞著帕子,眸中藏了點不自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