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星不由得回想起葛昊的評價，還有剛才系統(tǒng)說的設(shè)定——就這么一個差生聚集地，原著顧妄竟然還能讓老師“相當(dāng)頭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日子的，完全混到了另一個層次的出類拔萃。

    不過就目前來看，這個設(shè)定和顧妄本人奇跡般地契合，相比之下還是他的“文靜認(rèn)真”更加扯淡。

    下一條搜索結(jié)果是“六中校園論壇”，沈九星順手點開。

    要用學(xué)號登錄才能發(fā)帖，他就選了個游客身份，在里面隨便逛逛。

    目之所及全是游戲截圖，再往下還有約架的，吐槽老師的，聊校草?；ò素缘摹裁炊加?，就是沒有學(xué)習(xí)。

    偶爾也能看見一兩條帖子求問作業(yè)答案，但點進(jìn)去只有一排整齊的“同求”，討論作業(yè)題的就更不用說了，基本沒人理會，和熱火朝天的游戲討論貼對比鮮明。

    沈九星翻了兩頁，很快就沒了興趣。正要退出，忽然看見一個帖子，發(fā)帖人異常眼熟。

    gw六中第一大帥逼[樓主]：請教各位兄弟，咱們學(xué)校幾點上學(xué)？

    沈九星指尖沉默地頓了頓，點進(jìn)去。

    myh[2樓]：哈哈哈哈

    熊大[3樓]：哈哈哈哈哈哈哈

    jl[4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xyc[5樓]：媽的，問得一本正經(jīng)，lt;a href=https:///tags_nan/gaoxiao.html target=_blank gt;搞笑程度超級加倍

    逃學(xué)指導(dǎo)五塊一次[6樓]：牛逼還是樓主牛逼啊，學(xué)期都過半了，樓主這是剛來呢？來了之后要是想溜，記得聯(lián)系我，本人經(jīng)驗豐富，百戰(zhàn)百勝。

    gw六中第一大帥逼[樓主]：六樓，加你好友了。所以幾點上學(xué)？

    王者是我[8樓]：等一下，樓主憑什么叫六中第一大帥逼？我不服

    wk[9樓]：不服 1

    退學(xué)回家種地[10樓]：不服 2

    gw六中第一大帥逼[樓主]：不服不行，我這顏值沒有爭議……

    ……

    沈九星甚至都不想往下看看到底是幾點上學(xué)，果斷關(guān)上手機，選擇睡覺。

    然而可能是睡前折騰了太久，這一覺并不安穩(wěn)。

    ‘砰——’彩帶炸開的聲音。

    “今年，我們院有兩個小朋友刻苦學(xué)習(xí)，發(fā)奮圖強，成功考進(jìn)了s市最好的初中！其中一個還是錄取最高分！”院長伯伯站在簡陋的小舞臺上面，滿面紅光，微胖的臉笑出了褶子，“來，沈九星，李敖，到臺子上來?！?/br>
    周圍一片掌聲和歡呼，lt;a href=https:///tags_naml target=_blank gt;孤兒院里的孩子年紀(jì)大大小小，最小的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也跟著鬼叫起哄，抓起掉在地上的彩帶往臺上扔。

    11歲的小沈九星也很高興。

    他攥著同伴的手，走過一段小小的紅毯，昂首挺胸地站在舞臺上，讓院長伯伯給他背上嶄新的書包。

    “開學(xué)之后要認(rèn)真上課，好好念書，跟同學(xué)好好相處……”院長伯伯對著劣質(zhì)的擴音話筒講話，聲音斷斷續(xù)續(xù)，越來越飄渺，最后只能聽見一句，“你們是大家的驕傲！”

    畫面一轉(zhuǎn)。

    “那個沈九星，你別看他每次都考年級第一，我聽說他沒爸沒媽，孤兒院來的?！?/br>
    “沒爸沒媽的人還能來咱們學(xué)校讀書??？”

    “我聽說他們這種人都會有心理疾病……”

    “老師，我不想和沈九星做同桌?！?/br>
    “沈九星在那里，我們換一桌吃飯吧?！?/br>
    “你能不能別來我們小組啊，我們不想跟孤兒組隊。”

    ……

    小沈九星緊緊抓著書包帶，幾個月的時間，眼神逐漸從茫然變成冷漠。最開始他還努力跟別人解釋，到最后只剩一個冷冰冰的“滾”。

    座位被調(diào)到了教室最后排的角落里，單人單桌。

    “喲，這是什么？”

    男生眼尖，看到他脖頸處露出小半截繩子，伸手就去抓：“吊墜？”

    沈九星猝不及防，平安鎖被男生摘了下來，放在手里把玩著看：“……臥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平安鎖？”

    旁邊一起的學(xué)生也跟著笑：“這不是爸媽給小嬰兒掛的東西嗎，學(xué)霸你沒爸沒媽，誰給你掛的??？”

    “你懂什么，我聽說這是學(xué)霸的爸媽扔他之前給他戴上的?！?/br>
    “哈哈哈哈哈，最后的禮物，意義非凡啊?！?/br>
    沈九星放下手里的筆，盯著平安鎖，一字一句、冷若冰霜。

    “拿回來?！?/br>
    “干嘛？看看不行？”男生笑嘻嘻地說，“我們爸媽可沒給我們掛這種好東西，好羨慕啊?！?/br>
    沈九星：“拿回來。”

    幾個男生分散開，傳球似的把平安鎖拋來拋去，平安鎖摔在地上砸碎了一個角，又被重新?lián)炱鹄^續(xù)扔。

    “別這么小氣啊，給我們玩玩，玩壞了你再找爸媽要一個……”

    ‘砰——’

    沈九星拎起椅子砸在男生的頭上，頭破血流。

    場面瞬間變得混亂。

    班里的學(xué)生圍作一團(tuán)，地板上紅紅白白，越來越多的人沖進(jìn)來，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哭，有人在喊救命，班主任冷冰冰地對他說：“沈九星同學(xué)，你被退學(xué)了?！?/br>
    雜亂的背景音里，只有一個聲音最持久，最他媽煩，而且越來越響。

    “親愛的兄弟。”那個聲音對他說，“該起床了，今天有沒有更想活一點？”

    第04章

    從夢境中抽離耗費了不少時間。

    等沈九星睜開眼，說話的人已經(jīng)走到床頭?？赡苁菗?dān)心他睡著睡著又死了，顧妄單手抵著床頭板，俯身湊得很近，于是沈九星迎面對上一張大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