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徐晴放下參考書，難以置信地看著顧妄，臉上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顧妄正捏著紙巾擦粉筆灰，看樣子早就預(yù)料到了結(jié)果，挑了下眉梢：“徐老師，咱們的賭注？”

    徐晴回過神。

    執(zhí)教二十多年，她還真沒輸?shù)眠@樣徹底過。

    但和眼前令人震驚的情況比起來……徐晴當即轉(zhuǎn)頭，深吸一口氣：“沈九星同學(xué)，我很抱歉……”

    “不用！”

    沈九星猛地僵住，語氣還不自然地磕巴了下，“不用老師，今天本來就是我們有錯在先。”

    說完他看了眼顧妄，顧妄向來遵循他的意見，從善如流改口：“那就算了，您繼續(xù)上課?！?/br>
    “……”

    這還上個什么課??？！

    徐晴當即捏著手機沖出教室，甚至等不及去辦公室，直接在走廊上就撥通電話：“喂，江主任嗎？……”

    “你說什么？”

    江志峰滿臉的一言難盡，握著聽筒反復(fù)核對通話號碼，“徐老師，你喝多了？……你是徐晴老師吧？”

    “我當然是！”徐晴的怒吼直接高了個八度，因為情緒起伏過大聲音還不平穩(wěn)，“您要事不信，現(xiàn)在就調(diào)高二二班的教室監(jiān)控，我跟您保證，六中出了個前所未有的數(shù)學(xué)天才！”

    江志峰半信半疑，聯(lián)系保衛(wèi)處掉了個監(jiān)控，看著看著，他一把摘下眼鏡，整張臉恨不得直接貼到顯示器屏幕上。

    徐晴：“我絕對沒有提前向他透露過半道題?！?/br>
    江志峰茫然地和她對視。

    片刻后，他抖著手打開高二年級教師微信群，按下語音鍵。

    “……所有人，立刻停課改自習(xí)，到高二辦公室集合，一個也不要少，尤其是數(shù)學(xué)老師！就現(xiàn)在?。?！”

    *

    正午時分，樓道里落進一抹陽光，透過玻璃窗，在臺階上留下一道階梯形狀的亮線。窗外槐樹葉沙沙作響，一切都顯得那么靜謐。

    然后二班教室門砰地撞開，那靜謐瞬間被打破：“妄哥你站住，我們好好聊聊！??！”

    一大群人從門里涌出來，像lt;a href=https:///tags_nan/jiangshi.html target=_blank gt;僵尸出城，樓道里地動山搖。

    李江洋沖在前線，咬牙切齒，“你到底偷偷修煉了什么法術(shù)，說出來讓兄弟們也練練！”

    “是不是吃了什么仙丹？”

    “是不是有大師托夢？？”

    就連柯小妍都沖在隊伍里，眼含熱淚，一邊喘氣一邊暗下決心，一定要問問妄哥在哪里買到的那本參考書，又是如何把里面的答案全部背下來的。

    沒有老師看管，這一路追擊順暢無阻。

    而被所有人追擊的對象，顧妄，整個人靈活地跑在最前面。

    他仗著腿長跳下最后四級臺階，轉(zhuǎn)身去拉沈九星的手：“快點兄弟，他們要追上來了?！?/br>
    沈九星躁得不行，拍開他手，同樣直接跳到地上，“你自己跑就算了，每次都他媽拉著我干什么？”

    “剛才都說了你幫助我學(xué)數(shù)競，他們能放過你？”

    “……”

    最后繞來繞去，又躲進cao場附近的那個綜合樓。

    可能有哪個班正在上音樂課，樂器房竟然沒鎖門，他們順利地進去反鎖，把來遲一步的人民群眾擋在外面。

    “草，太夸張了。”

    顧妄抵著門，聽外面那群人敲了半天無果，許久后動靜才小下去，到最后徹底安靜。

    沈九星站在窗邊往下看，喧鬧聲裹著青春的氣息遠遠傳過來：“他們好像去cao場了，跟高一的一起上體育課?！?/br>
    追擊失敗索性出來自由活動，聽起來像他們班同學(xué)干出來的事。但顧妄還是經(jīng)驗老道地說：“再躲會兒，說不定有人還在蹲我們。”

    沈九星沒意見。

    顧妄參觀起樂器室，最后在琴架前面停下來，“這是不是你上次彈的那把吉他？”

    沈九星掃了一眼，點點頭。

    顧妄“哦”了聲，半天也不知看了點什么門道，最后又把吉他收好放回去。

    沈九星靠墻站著，望著顧妄看起來無所事事的背影，忽然出聲：“你會數(shù)競怎么不說?！?/br>
    “又沒人問，而且原著顧妄那個成績，我還真擔(dān)心不符合人設(shè)被扣分?！鳖櫷盗寺暱谏?。

    他不會炫耀這種東西，其實今天也是一時沖動，不過幸好，系統(tǒng)似乎對他們的學(xué)業(yè)成績并不嚴苛。

    沈九星又問：“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學(xué)的競賽？”

    顧妄轉(zhuǎn)過身，沖他輕松一笑。

    “高一正式開始的，不過我從小就喜歡數(shù)學(xué)。”他說，“高一到高二下學(xué)期，學(xué)了一年半，聯(lián)賽考了個國銀，也就是國家二等獎?！?/br>
    “二等獎？”沈九星重復(fù)。

    怎么聽著不太像這人的作風(fēng)。

    能上q大，想必實力非常突出——但要是有拿金牌的實力，就顧妄這種性格，不拿到怎么可能罷休。

    顧妄卻沒解釋，簡簡單單“嗯”了一聲，視線望向遠方。一路跑來太熱，校服領(lǐng)口被他敞開兩顆扣子，透出高中男生特有的朝氣，黑發(fā)輕輕拂動。

    沈九星抿了抿唇：“有個問題其實我一直挺好奇?！?/br>
    “你說唄?！?/br>
    “你不覺得可惜嗎？”沈九星看向顧妄的眼睛。

    他自己是個死人，穿越等于復(fù)活。除了麻煩了點，沒什么可不可惜的。

    但顧妄和他不一樣。

    在此之前沈九星沒有提起這件事，一方面確實對別人的私事不感興趣，另一方面，他還以為顧妄這副樣子上輩子肯定也是不學(xué)無術(shù)，渾渾噩噩的，換個地方活也沒什么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