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夜風(fēng)穿過小巷, 吹動少年的發(fā)梢。

    沈九星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說出這句話。

    他感覺對方的眼眸里藏著濃重的期待，仿佛熱切希望他能給出某個答案，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卻讓他的心跳隱隱加快。

    他好像知道答案，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回答對方的那個人。

    沈九星扯了下嘴角, 沒有多說什么，只把顧妄的話還回去：“因為你帥啊，你爸有你這么帥嗎?！?/br>
    一瞬間, 顧妄的眼神黯了下去。

    他頓了兩秒, 反而笑得更輕松且大聲，徹底轉(zhuǎn)換成玩笑的口吻，“那確實，這句話說得我愛聽。我這個顏值……”

    顧妄對自己的臉展開一番吹噓, 狹長的眼眸瞇起來, 顯得更加吊兒郎當(dāng)，說完后懶懶散散地伸了個懶腰。

    “這么晚了，回家回家。”

    顧妄笑著站起身, 突然被沈九星抓住手腕。

    他一頓，低頭去看：“怎么了？”

    “去試一試吧?！鄙蚓判钦f。

    “……”顧妄愣住。

    沈九星盯著他漆黑深邃的眼, 低聲道：“這個世界和從前不一樣?！?/br>
    “你說你的爺爺奶奶一直離婚, 可是在這里, 奶奶回來了, 他們在幾年前復(fù)婚，然后收養(yǎng)原著的沈九星, 過得很幸福。”

    “曾經(jīng)我也以為糟糕的生活不會改變, 但現(xiàn)在我不這樣覺得了?，F(xiàn)在我很想在這里活下去?！?/br>
    “所以?！鄙蚓判俏丝跉?，他并不擅長勸人, 但還是開口，“我認(rèn)為你也不應(yīng)該這么早放棄……”

    話沒說完，眼前突然一暗，顧妄整個人半跪下來。

    他又一次被顧妄牢牢環(huán)進(jìn)懷里。

    沈九星快要習(xí)慣這些突如其來的接觸了。鼻尖都是屬于對方的味道，他僵了半晌，抬手拍拍顧妄：“松?！?/br>
    和平時不同的，顧妄沒有依言松開他，反而約勒越緊。

    “？”沈九星以為他沒聽見，又重復(fù)一遍，“行了，松手，回家了?！?/br>
    顧妄還是沒放手。

    他感覺自己有點不對勁，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像在燒，燒了很久，燒得他發(fā)麻。

    以往每次隱約察覺到異常，他都會刻意避開不去細(xì)想?，F(xiàn)在卻有什么壓抑很久的東西沖破了桎梏，因為這句簡簡單單的‘試一試吧’，瞬間決堤。

    所以這種不對勁可能早就開始了。

    他不由自主地想碰沈九星，想搭在他肩上，想一直和他挨在一起。這個人看起來冷冰冰的，卻真的很軟，讓人不想松開。

    他想一直抱著沈九星睡覺。

    他還想做更多的事。

    他想和沈九星試一試。

    ……cao。

    顧妄抓了抓頭發(fā)，感覺呼吸越來越快，但又像是缺氧。

    夜晚，沈九星已經(jīng)在懷里睡熟了。耳畔是對方輕淺的呼吸聲，和自己又沉又重的心跳。

    是喜歡嗎？顧妄終于慢半拍地開始思考。

    他生平第一次遇到這種感覺，很陌生，但本能的反應(yīng)在給他答案。

    他好像，已經(jīng)很喜歡很喜歡了。

    *

    次日早晨。

    鬧鈴催命一樣在耳邊震動，沈九星擰起眉，耐著性子忍了半分鐘，終于忍不住，怒氣沖沖地踹了腳被子。

    然后他感到有一只手?jǐn)埳纤笱?，按住他，安撫地拍了拍?/br>
    手的主人應(yīng)該完全沒醒，這純粹是下意識的動作。

    沈九星又躺了幾秒，漸漸感覺到不對——

    他猛地睜眼，看見顧妄近在咫尺的睡顏！

    而自己就縮在顧妄臂彎處，身體嚴(yán)絲合縫地緊貼著，食指還扯著對方的袖口。

    “……”

    沈九星整個人朝后退去：“我一直是這么睡的？？！”

    顧妄被他的動作驚醒，迷蒙著回應(yīng)：“嗯？”

    昨晚他睡得實在不安穩(wěn)，像有電流在腦內(nèi)沖來撞去，每次剛要睡著就重新清醒。這么折騰了大半夜，臨近天亮才堪堪闔眼，現(xiàn)在腦子還不清醒，斷片了一樣暈得難受。

    “我這些天都睡在你的懷里？”沈九星又問了一遍。

    顧妄說：“對啊……”

    沈九星：“你知道？！”

    也對，他睡眠很深，基本不會直接被鬧鐘吵醒，平時都是顧妄聽見鬧鐘后率先起床，稍后再把他叫起來，睡成什么樣顧妄當(dāng)然清楚。

    只是今天顧妄沒聽見鬧鐘，才會有這個例外。

    “……”

    顧妄的意識逐漸回籠，揉了把臉，對上沈九星錯愕的表情。

    他終于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什么。

    “不是，我……”顧妄試圖解釋，但是剛動了一下，姿勢牽扯，身體不可避免地發(fā)生觸碰。

    感受到某個部位的某個變化，沈九星耳根瞬間染上一層緋紅。

    顧妄直接被踹下了床。

    一片兵荒馬亂后，他坐在洗手間里，捂著臉，低罵了句“我靠”。

    對于一個好不容易才剛剛開竅的人來說，這個開端實在是……太不美好了。

    他們一路上沒有說話也沒有對視，就這么僵硬地進(jìn)班坐下，教室后排空氣中也彌漫著濃烈的尷尬。

    “怎么啦？”孟乙航敏銳地感受到異常，“妄哥沈哥，你倆……”

    話沒說完，他直接被顧妄拉住胳膊，一路拽到走廊。

    “干嘛啊？小胖的命也是命！”孟乙航心疼地搓搓自己白白胖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