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他明明可以自己運，顧妄非不同意，強行要幫忙：“小哥哥，一個人嗎？我能不能幫你搬點東西？”

    沈九星：“……又抽什么風？”

    談笑間顧妄已經(jīng)搶走他的教輔：“你的左肩受傷了，還沒愈合呢，我?guī)湍氵\。”

    于是他只好一個人兩手空空地走在隊伍里，特別顯眼。

    一路擁堵著緩慢前進，半天才挪一點，挪著挪著，隊伍徹底停住不動了。后排都踮著腳朝前看，江志峰的擴音喇叭也從鼓動演講變成了維持秩序：“大家不要著急啊，慢慢走，不要推搡踩踏……”

    漸漸的有人把手里的東西放在路邊，開始原地嘮嗑。

    “兄弟，你哪個班的？”

    “二班二班?！泵弦液礁舜钤挘敖袢障嘤鍪悄阄矣芯?，以后可以一起開黑?！?/br>
    那男生也豪氣，見一時半會走不了，當場分享了個八卦：“二班的啊，那離我們挺遠。你還沒聽說吧，我們班前不久來了個轉(zhuǎn)學生，結(jié)果最近犯事兒了?！?/br>
    沈九星眼神一動，立刻看過去。

    孟乙航好奇道：“犯什么事兒了？”

    男生左右看看，壓低聲音：“手腳不干凈，想欺負我們班一女生！”

    “我去，女生沒事吧？”

    男生：“沒事，那女生早有準備，隨身帶著錄音的東西，他沒干什么就被抓住了，當場移交學校。就在剛考完期末考的那天晚上，我們班都傳開了?！?/br>
    “學校怎么處理的？開除？”沈九星忍不住問。

    “沒開除，聽說是記大過處分，可能這種事鬧大了影響不好，就給壓下來了?！蹦悄猩f，“那個轉(zhuǎn)學生當天晚上都快崩潰了，發(fā)瘋似的一直鬧。后來清醒了點又開始求饒，哭著保證他再也不會這樣了，希望學校能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br>
    “那他真的洗心革面了？”周圍同學也跟著問道。

    “可能吧，反正他今天挺安分的，一句話都沒敢說。不過我們班也沒人搭理他。”

    沈九星靜靜聽著，皺了皺眉。

    他總覺得這句保證不能作數(shù)——當年李敖來ktv找工作，也是這樣跪在他面前哀求，后來還是背刺。

    這樣的人根本沒有誠信可言。

    過往記憶剛纏上來，忽然有一雙手輕輕覆住他的耳朵。沈九星回頭，看見顧妄攏在他身后，同樣擰著眉：“別打聽了，隨他去。”

    “……嗯?！?/br>
    走到教室，顧妄替他收好書桌，然后又流丨氓似的堵在座位邊上不讓他進。

    “收運費?！彼麛r著課桌，“這么多東西呢，可不能白搬?！?/br>
    沈九星想了想，配合道：“怎么付？”

    顧妄一笑：“你長得好看，我也不多收了，就親一下吧……”

    話音剛落，沈九星偏頭在他耳垂上親了一口。

    “我去？”顧妄自己都嚇了一跳，本來只是想口頭占點便宜，想不到沈九星還真敢上。他立刻捂著耳朵四下張望，好在周圍人都顧自忙碌著，沒人關注到這邊。

    他又摸了摸耳垂，壓低聲音道：“膽子越來越大了啊?！?/br>
    “妄哥，下次撩我之前先想想清楚?！鄙蚓判钦f。

    柯小妍正準備發(fā)期末考卷，路過聽見這句‘想想清楚’，差點沒敢過來：“你們吵架啦？”

    “沒有，怎么可能吵架。”顧妄恢復正常音量，“哪門的？給我吧?！?/br>
    “數(shù)學。”

    卷面分數(shù)由高到低排列，第一張就是顧妄的滿分卷。前排的人聽說成績出來了，紛紛涌到后排：“發(fā)了？怎么這么快？”

    “語文也出來了！”

    “我去，大限已至……”

    幾個人抱頭假哭，哭完又虔誠地沖沈九星合掌：“沈哥保佑我！”

    “用您年級第一的威力保佑我！”

    “不用多高的分，及格就行！”

    “不用及格，到沈哥的一半分數(shù)就行！”

    “……”沈九星欲言又止，很想告訴他們拜的人有點問題，尤其是最后那位兄弟，這種愿望是很危險的。

    “搞什么搞什么。”顧妄打岔，“要拜怎么不拜我？”

    孟乙航提醒他：“妄哥，您只能保數(shù)學一門，別的科……有點危險?！?/br>
    這種情況下，還是均衡發(fā)展的學霸比較好使。

    另一邊，捏著試卷的柯小妍卻有些猶豫。

    她剛登了分，發(fā)現(xiàn)沈九星的成績只能說在年級中游，和他以前的實力差距甚遠。而且不止這次，上次月考沈九星的成績更加不理想，但當時恰好他貧血住院，顧妄解釋說是他身體原因，大家也沒有懷疑。

    可現(xiàn)在……難道還是這樣？

    有同樣擔憂的并不止柯小妍一個。

    汪婷佳抽空把顧妄叫到走廊，仔細詢問了沈九星的近況：“他平時學習生活都正常嗎，有沒有遇到什么困難？”

    顧妄忙否認：“沒有沒有，老師您放心?！?/br>
    “可他這成績……”汪婷佳半信半疑。

    顧妄抿了抿唇，又想到剛才沈九星拿到試卷的神色，明顯還是為考試困擾著。

    其實作為初一輟學的人，沈九星已經(jīng)補得很快了。但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看來就是不夠好，他自己顯然也是這樣認為的。

    “算了，之后我再找他當面細聊?！蓖翩眉褧簳r擱置這個話題，轉(zhuǎn)而道，“你自己要好好準備數(shù)競，既然之前在z省能考到第一，學校也就不給你安排別的教練了，按自己的節(jié)奏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