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苦久了就習(xí)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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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萬寒煙早就約好了產(chǎn)檢的,奈何孟沂深在身邊,她便一直往后延。 趁著他去參加峰會,她可算找著機會了。 這懷二胎和頭胎有點不同,反應(yīng)很大,估摸著是個混小子,才會這般的鬧騰她。 宋柯親自送她去的醫(yī)院,雖然在網(wǎng)上預(yù)約了號,可到了這邊還是得按秩序排隊。 今天的人特別的多,而且大多都是有男人陪著的,不像她,單槍匹馬一人。 不對,她前面的那個女人也是一個人。 因為兩人的月份都不大,完全看不出懷孕了,所以并沒人給她倆讓座。 萬寒煙到是不在意這一點,就排在隊伍里拿著手機看著孟沂深剛發(fā)表在權(quán)威醫(yī)學(xué)雜志上的論文。 這個項目是他和第一醫(yī)學(xué)研究院那邊合作的科研項目,師兄和師父都有參與,原本也有她的,可那會兒她為了躲避孟沂深,退出了這個項目。 現(xiàn)在想來,還挺可惜的,畢竟跟著孟沂深真的能學(xué)到很多東西。 關(guān)鍵是她的逃避也是無效逃避,到頭來還是落入了這男人的天羅地網(wǎng)之中。 這么一算,她還是虧了。 “小心……”前面的女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猛地拉了一下正看論文看得入神的萬寒煙。 她整個人被一股力道拉到了一旁,一個男人從兩人身邊沖了過去,他懷里正抱著一個女人,邊跑邊喊道,“醫(yī)生,救救我太太,快救救我太太,她要生了!” “沒事吧?”萬寒煙剛站穩(wěn),那個拉了她一把的女人關(guān)心的問了一句。 “沒事?!比f寒煙感激的跟女人道謝,“剛剛謝謝你?!?/br> “小事兒?!迸藴\淺的笑了笑問,“你也是一個人來孕檢嗎?” “嗯?!比f寒煙點了點頭。 可能是其他人都有對象陪著吧,顯得她倆有些異類。 關(guān)鍵這里排隊的其他人總打量她倆,一來是因為她倆都是單獨來孕檢,二來,這兩人都長得太漂亮了。 男人們看,女人們也看,就是那些眼神多少有點不太友好,大抵是把兩人想成是那種不良少女的類型了吧。 不過萬寒煙并不在意這些人的眼光,到是這個幫了她的女人,好像有些芥蒂。 “那個……做這個篩查痛嗎?”司眠刻意壓低了聲音問她。 “不痛的,不用怕。”萬寒煙安慰她。 聽到她這么說,司眠心里才踏實了一點,隨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從小就怕疼,所以有點緊張?!?/br> “正常,我也怕疼,不過比起這些,生孩子才是真的疼。”萬寒煙一點也沒有嚇唬她的意思,盡管自己就是個醫(yī)生,卻也覺得生產(chǎn)之痛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到了的,所以才小小的提醒了一下她。 聞言,司眠果然有些害怕,連握著孕檢單的手都緊了幾分。 “但是現(xiàn)在醫(yī)學(xué)發(fā)達了,你可以選擇無痛分娩?!比f寒煙又道。 司眠憂心忡忡的道,“我都還沒確定要不要留下這個孩子呢。” 事關(guān)別人的私事,萬寒煙自然不會多問,只是安慰她說,“看緣分吧,任何事情都是要講緣分的。” 自從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后,司眠就陷入了掙扎之中。 室友滕嬌嬌勸她把孩子拿掉,畢竟她還年輕,還有大好的未來,決不能因為一次意外懷孕就讓自己成為一個未婚mama,這個世界對未婚mama有著很大的偏見,況且要獨自撫養(yǎng)一個孩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司眠內(nèi)心還是很掙扎,jiejie去世以后,她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親人了。 這個孩子的到來,讓她覺得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 她甚至覺得這是jiejie用了另一種方式來陪她了。 “司眠。”護士叫了號,她才恍惚回神,跟萬寒煙點了個頭之后,跟著護士進了產(chǎn)檢的房間。 她非常緊張的躺在床上,渾身很僵硬,醫(yī)生見狀叮囑道,“放輕松,不用緊張?!?/br> 司眠深呼吸了好幾口,才稍稍緩解。 醫(yī)生按照流程給她做著檢查,到彩超的時候,醫(yī)生還讓她看顯示器,指著上面很抽象的畫面跟她說孩子的情況,“發(fā)育得很健康,雖然還是個胚胎,但一切顯像都很好哦?!?/br> 盡管司眠看不懂,可她卻看得很認真,還把醫(yī)生叮囑的都記在了心里。 產(chǎn)檢結(jié)束,司眠心里也輕松了不少,她出來的時候下意識的找了找萬寒煙,但卻沒找到,只好收拾好心情從產(chǎn)科離開。 到醫(yī)院大門口處的時候,被人叫住了。 司眠回頭,見是jiejie以前的主治醫(yī)生肖醫(yī)生。 “還真是你啊。”肖醫(yī)生確定是司眠后,大步的往她走了過來,“遠遠的看到覺得像你就喊了一聲。” “肖醫(yī)生,好久不見?!彼久叨Y貌的跟肖醫(yī)生打招呼。 “是挺久不見了。”肖醫(yī)生也感嘆道,“有兩個月了吧?” “準確的說,是兩個月零七天?!彼久哂浀煤芮宄?。 肖醫(yī)生聽得心里一沉,不免在心里對她多了幾分憐惜。 她記得這么清楚,是因為她jiejie吧。 兩人的最后一次見面,就是在他給司眠下達她jiejie司婉的死亡通知書那天。 “最近還好吧?”肖醫(yī)生關(guān)切的問道。 “還好?!彼久吲Φ男α诵Α?/br> 肖醫(yī)生想說點什么安慰她的話,可又覺得意義不大,畢竟司眠有多在乎她jiejie,肖醫(yī)生都是看在眼里的。 “你jiejie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快樂的生活下去,司眠,你要加油啊?!毙めt(yī)生勸道。 “嗯,我知道,我會替jiejie好好活下去的,肖醫(yī)生放心好吧。”她像是在保證一樣。 “好?!毙めt(yī)生笑著點了點頭,“你今天來醫(yī)院做什么?是生病了嗎?” 司眠心里突然有些緊張,下意識的把孕檢單往身后藏了藏說道,“沒,就是陪我朋友過來看病的,就是我那個室友。” 因為司婉長期在醫(yī)院住院化療,肖醫(yī)生對她姐妹倆的情況還是很了解的,也知道司眠有個室友,便沒多想,“好,那你陪你朋友去吧,我也要下班了?!?/br> “肖醫(yī)生再見?!?/br> “再見?!毙めt(yī)生也給予了回應(yīng)。 等肖醫(yī)生走之后,司眠才松了口氣。 她看著手里被自己捏得有些變了形的孕檢單,心情又凝重起來。 坐車回到家,滕嬌嬌難得早起了,沒睡到晚上才起床。 看到司眠回來,一拍額頭說道,“完了,我昨晚喝大了,說好今天陪你去產(chǎn)檢的我給忘了!不好意思啊眠眠。” “沒事兒,我自己能行的?!彼久哌€給滕嬌嬌帶了點吃的回來。 滕嬌嬌是個實打?qū)嵉囊关堊樱瑫兎钩龅?,這個點醒來要吃東西的。 滕嬌嬌接過她打包回來的炒粉,一邊狼吞虎咽著一邊問她,“我說的你考慮好了嗎?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就不好弄了?!?/br> 司眠眸色暗了暗,有些壓抑的道,“嬌嬌,我還是想把這孩子留下來……” 聞言,滕嬌嬌都顧不上吃炒粉了,有些著急的道,“眠眠,你知道養(yǎng)一個孩子有多難嗎?你知道當單親mama有多艱難嗎?你真的要考慮清楚!這不是開玩笑的事!那可是一個孩子,不是小貓小狗,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兒! 司眠咬著唇瓣沒吭聲。 滕嬌嬌試圖再勸,“你看看我,從小就我怨我媽沒把我養(yǎng)好,你知道缺失父愛對一個孩子的成長影響有多大嗎?” 看著司眠黯淡下去的眼睛,滕嬌嬌覺得自己可能說得有點過了,心里軟了軟勸道,“眠眠,咱們已經(jīng)活得夠辛苦了,真的經(jīng)不起這種風(fēng)雨了,而且養(yǎng)孩子還需要很多的錢,從你懷孕到孩子上幼兒園,你都沒辦法好好掙錢的,就算孩子上學(xué)了,你也得配合孩子的上學(xué)時間來找工作,沒那么多機會的?!?/br> 說起錢的事兒,滕嬌嬌就更惋惜了,“上次那筆錢,你真的不應(yīng)該全都捐出去,好歹那也是孩子父親給的錢?!?/br> 頓了頓,她看向司眠,問道,“要不,再去問這男人要一筆錢?” “不!”司眠很義正言辭的拒絕了,“這本就是一場意外,而且我當時是帶著目的去接近那個人的,事后他給了錢,也算是兩清了,不能再有任何的牽扯。” 滕嬌嬌也知道這件事對司眠來說有多難以啟齒,那畢竟是她人生經(jīng)歷中最不光彩的一段,她并不愿意提及。 “總之你好好考慮?!彪鴭蓩蓢@了口氣,看著司眠沉默的樣子,再次嘆氣,“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實在想要這個孩子的話……以后我們一起養(yǎng)吧?!?/br> 司眠有些動容的看著滕嬌嬌。 雖然兩人只是合租認識的室友,可她很照顧自己。 之前jiejie住院化療,自己又打工忙不開的時候,滕嬌嬌都會抽時間去幫著照顧jiejie的。 “謝謝你?!彼久吆芨袆印?/br> 滕嬌嬌立馬揮手,“可別跟我煽情,你知道的,我這人最受不了煽情的事了,反正我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親人了,咱們就搭伙過著吧?!?/br> 說罷,她把最后一口炒粉都吃完,丟掉一次性飯盒后抹抹嘴說道,“好了,我得準備準備出門了,晚上爭取多賣點酒,給咱寶寶存尿布錢了!” “少喝一點?!彼久卟煌鼊袼?。 “放心吧,我酒量好,那些人都不是我對手的?!彪鴭蓩勺钭院雷约旱木屏苛?。 她的工作算不上光彩,在夜店里當賣酒女郎。 賣的多,提成就越多。 有的時候為了讓客人多買點酒,她得豁出去老命喝酒了。 畢竟是那種地方,總免不了被一些客人吃豆腐什么的,她也是笑著附和過去,只要能掙到錢,什么都好說。 她也沒啥遠大的理想,就想在還能掙錢的年紀里,掙出一套單身公寓的錢,有個安身立命之地,不至于跟她媽一樣,到死都沒能有一席之地,那骨灰還是她一把把揚到一條可以跟臭水溝媲美的河里的。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就是苦久了,也就習(xí)慣了。 司眠姐妹倆也是苦命人,所以滕嬌嬌跟她們會更有共鳴。 大概是自己淋過雨,就想為別人撐把傘吧,到也算不上什么偉大。 換做別人,她完全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反正她看得出來,司眠是想留下這個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