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藏鋒, 該能讓他守株待兔, 絞一波先驅(qū)？

    凌湙繼續(xù)將心思全沉在，武裝邊城防御工事上。

    樓堡搶做后期修整，外墻全部涂上厚厚的黏土石灰層，凌湙此時也顧不得玻璃制品限量銷售的規(guī)劃, 讓秋老加緊燒玻璃，按著樓堡上的單門窗的尺寸, 讓木匠打了窗框, 做了與窗相合的玻璃鏡, 做戰(zhàn)時備用，而玻璃用剩下的邊角料，則全部趁著外墻未干時，取尖頭朝外插進墻體，密麻的寒光尖刺看的人額頭冒汗。

    接著, 他又讓陳鐵匠安排人，為四個城門打上鐵皮套，這個沒有技術(shù)含量，他孫子陳為接了手，帶著鐵匠鋪的兩個學(xué)徒，加班加點的錘煉鐵皮，一個城門錘兩塊，左右門扉從頭到腳裹的密密實實，裁下的邊角料用來裹城門栓，四個城門一下子就成了，威赫赫佇立在風(fēng)沙里的鐵鋼牙，遠遠看著極具震懾力。

    這樣的城門便是隴西府也沒有，能有資格將城門用鐵皮裹上的，目前只有三個州的州府門，但那也不是一整塊鐵板直接往上面焊，是拼了好幾塊鐵板打補丁似的接上的。

    凌湙這一大手筆，直接把城內(nèi)百姓都給驚到了，更何況是從并州來的武景瑟，是直接啞了聲，一個字也吐不出。

    想問凌湙這些鐵是哪來的？

    然后轉(zhuǎn)念就想到了，前個打的五千敵騎，那繳獲的兵器甲胄，似乎、好像，足夠這么揮霍了。

    可這也太浪費了，全武裝到門上了，那制作箭頭，給底下士兵從頭裝備到腳，再有多余，馬也能裝備戰(zhàn)甲的，怎么也比全打門上要好吧？武景瑟瞪的眼睛差點脫眶，暗忖此人是個敗家玩意，根本不會簡省著過日子。

    她爹為養(yǎng)手底下的兵都愁死了，是一塊鐵都不舍得浪費在無關(guān)緊要的地方，中軍帳的營門柵欄都用的是木頭，武勛規(guī)制內(nèi)配給的鐵欄桿，都叫她爹拆出來，全制了兵甲，就這，每年的征兵季一過，她爹都仍要為新兵的甲胄武器頭疼。

    可她也不想想，并州只有北門對著涼羌鐵騎，另三個門都收在境內(nèi)，戰(zhàn)事一起，大軍壓境，并州，哪怕包括隨州，都只要顧著一個門就好，所有的防御兵力堆在一個門上，這也是幾個州府只認(rèn)真裝備一個門的原因。

    防住了涼羌鐵騎就ok了，州府的聲威不用顯在城門上。

    涼州倒是有兩個門對外，一個西門，一個北門，然而，之前的韓泰勇根本不對守防上心，能舍出鐵石裝備出一個北門就不錯了，西門那邊靠著隴西府，破了西門就能破了隴西，他恨不能找婁盱化緣，可惜婁盱連自己府的城門都無力裝裹上鐵衣，又哪有余錢去給涼州衛(wèi)的西門裹？

    如此，更加深了涼州是個窮困州的事實。

    石晃轉(zhuǎn)了一圈也眼抽，回頭跟齊葙叨叨，“這也太浪費了，那么多鐵，夠打多少兵器甲胄?。∧阍搫駝裥〕侵鞯?。”

    還有那能賣大價錢的玻璃，全制了窗臺，余料竟全敲碎了往墻上按，看的人頭皮發(fā)麻，同時也心疼的抽抽，那全是銀子啊！

    齊葙知道城里的鐵石儲備，見石晃這副表情，倒是笑著寬慰他道，“這也是主上為著全城百姓的安危作出的犧牲，寧可多花銀子，也要保證城內(nèi)百姓的生命安全，石兄，咱們城是孤城，有四個對外開的城門，一旦打起來，你想想后果？”

    石晃是靜隱王府培養(yǎng)的私衛(wèi)，全副人生目標(biāo)只要保華吉玨一人安危就可，他沒有正經(jīng)受過武將教導(dǎo)，能帶兵阻敵，卻沒有開闊的軍事才能，從他接受的培養(yǎng)方向上，就局限住了他看大局的眼光，但經(jīng)齊葙這么一解釋，再結(jié)合邊城的地勢，凌湙出這大手筆的防御工程目地，就清楚了。

    邊城目前的兵將是有萬余，城內(nèi)青壯按年齡層化分，十八到四十五左右的亦有兩萬多，余者皆老弱婦孺，因著凌湙從一開始就起了全民練兵的心，那兩萬多青壯雖未收編入伍，身體條件卻在這一年里壯實了起來，便是一些年輕女子和婦人，也有相當(dāng)一些能上馬的，王聽瀾的女兵團已經(jīng)吸納了千人，卻一直在做著后勤安撫工作。

    凌湙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將這些人拉上城墻的，打仗打的是后勤補給，士兵在墻頭上拼命，吃食準(zhǔn)備，傷員安排，還有大量的武器制作，光箭矢用量就是一個龐大的數(shù)字，這些都需要有人做，一旦開打，幾乎全城調(diào)動，而能往墻頭上派的，只有那萬余正式入了編的將士。

    四個門一分，那數(shù)量只夠防守，壓根做不了反擊，如此，城門樓上的防御工事，便要下大本錢鑄造，費點鐵皮算什么？要是可以，凌湙恨不能在墻上全焊上鐵釘，徹底把邊城搞成叫人無處下嘴的鐵刺猬。

    北境的氣候進了秋冬就無雨，風(fēng)沙整天吹不停，除了霜雪，余下的全是叫人頭暈的太陽，哪怕秋冬陽光曬在身上也不暖，但不妨礙它將大地上的水分吸干的事實。

    這環(huán)境也加速了樓堡外墻的風(fēng)干速度，四個日曬沒到，那涂了厚厚黏土石灰層的墻面，就徹底顯出了凌厲的威勢。

    凌湙打頭，領(lǐng)著齊葙和好奇跟出來的石晃、武景瑟等人，在酉一領(lǐng)著一群親衛(wèi)的護持下，繞城巡查，其實也不用跑遠，兩丈外的地方就能看出城堡模樣。

    甲一帶人站在樓堡前的窗臺后，凌湙領(lǐng)人跑馬出兩丈開外的距離，示意酉一搖旗。

    齊葙和石晃、武景瑟等人還在對嵌進墻體的玻璃渣指指點點，就猛然被堡樓上一陣刺眼的光閃的眼睛睜不開，不得不用手當(dāng)簾遮眼，瞇著眼睛往上瞅，這一瞅，就驚訝的齊齊張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