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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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自己心里都對虛構的身份不認同, 旁人又怎么能從你的語言信息里, 提煉出可令他感覺心安的基礎? 一個人, 尤其在對外介紹自己姓名來處的時候,最能從肢體表情里,體現(xiàn)出他對這些,自他落地起就自動生成的,基本信息的依戀度, 真假也就在這一瞬間。 通俗點來講,就是精神信仰,當?shù)讱獠蛔銜r,瞬間從微表情里透出去的心虛成分。 凌湙自報家門,“小子郭灄,荊川人,祖有薄產(chǎn),后不幸遭了災殃,與祖父一路逃進北曲長廊,得紀將軍憐憫,收做親隨,今次在涼州戰(zhàn)事上偶得了一點小功,紀將軍便點了我等隨護?!?/br> 紀立春升任涼州大將時,任的就是北曲長廊衛(wèi)的千總,所謂的災殃,自然就是前年那場大旱災,導致的西川流民潮,而郭灄,則是幺雞的本名。 凌湙頂著一張年及弱冠的臉龐,身體卻只十四五的模樣,站立于幾位大人中間拱手,“小子生來帶疾,家中只余祖父與小子相依為命,本來靠著祖上傳下的薄田,也能勉強維生,奈何……袁大人、魏大人,吳大人……” 除了人不對版,凌湙口中所述的身份信息俱為真。 幺雞確實是從小帶疾,郭家祖上確有薄產(chǎn),祖孫二人也確是從北曲長廊線入的京,凌湙結合前年形勢,真真假假的編了一通,只要不挖墳似的嚴查,就這些信息都能從紀立春處查實。 三位大人在四方桌邊,分三側端坐,望著眼前的青年人,一時都有些啞然,特別是聽到凌湙說,在此次涼州戰(zhàn)事上得了功后,俱都敬畏的直了身,特別是魏良之,目露欣賞的直接拉了他往桌前引,“坐、坐,小將軍請坐?!?/br> 凌湙口稱不敢,卻被魏良之一把按坐在了僅剩的一側桌案前,酉一盡責的同其他人的侍衛(wèi)一起守在了門邊上。 袁芨沒說話,只一雙眼睛不離凌湙,而他身旁的吳向和,也就是一早出聲說話之人,則上下打量了一眼凌湙,與魏良之一左一右夾擊著問了些涼州戰(zhàn)場上的事,中間當然也穿插了些凌湙的個人信息。 凌湙坐的四平八穩(wěn),回答問題時,也幾乎張口即來,尤其在描述涼州戰(zhàn)事時,說的那叫一個身臨其境,讓吳、魏二人聽的熱血飆升,直拍著桌面屢屢叫好,雙眼也隨著凌湙的話語愈發(fā)明亮燦然。 那是屬于大徵人的國之榮譽感,為有這樣的勝利而感到驕傲的激動,這一刻,他們忽略了凌湙的武人身份,突破了文武相輕的界限感,只為這樣的戰(zhàn)事自豪。 袁芨默默的給凌湙推了一盞茶過來,二人此時才發(fā)現(xiàn),說了半天話,凌湙竟一口茶還沒喝上,一時都不太好意思的笑了出來,共同舉了茶盞來與凌湙碰杯。 紀立春已入京半月有余,戰(zhàn)場上的大小事,朝中已宣揚的人盡皆知,凌湙說的自然要比他上表的更細致些。 沒有人比凌湙更清楚這仗是怎么打出來的,便是紀立春在皇帝面前說的,也如隔靴搔癢般,真實感其實不甚強烈,也就皇帝主要的心思不在戰(zhàn)事上,才叫紀立春如背書似的轉述給蒙混了過去,但到了凌湙這里,一字一句都充滿了血腥的緊張殺戮氣,好幾次都聽的人倒抽涼氣,有種深怕引寇入窮巷,卻打不著人的急迫。 凌湙讓紀立春報的請功折子上,打勝的戰(zhàn)事計謀,定的就是請君入甕,關門打狗,如此,他便得讓人相信這計確實是戰(zhàn)勝的關鍵,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得與奏表上的情況相合,不能由著自己信口胡來,更不能說說停停惹人懷疑,是一口氣不打盹的描述的清清楚楚。 酉一守著門邊聽的非常清楚,他若不是當時也在戰(zhàn)場上,就得信了凌湙的話,真真的叫人分辨不出,這中間其實藏了巨大隱情。 紀立春這個位置,是有點子運氣在身上的。 凌湙的談吐沒刻意的往文縐縐上引,特別是說起戰(zhàn)事時的那股子粗野氣,半點沒遮掩,就很真實的展現(xiàn)出了,符合他目前身份的舉止儀態(tài)。 他想看看,這幾個文人對他這樣的武人,到底是個什么態(tài)度。 袁芨一直沒作聲,只輕叩著茶盞,聽吳、魏二人與凌湙交談,等喝茶間隙,方才問了第一個問題,“小友這次得了戰(zhàn)功,領了賞之后,可有想過回鄉(xiāng)祭祖?” 時人謀取功名利,衣錦還鄉(xiāng),禱告先靈,是必然。 凌湙望向袁芨處,聲音里帶著些低迷,嘆道,“哪還有鄉(xiāng)呢?祖上田地都叫豪強吞并了,我家那周遭上的一片鄉(xiāng)親父老,沒幾個似我這樣幸運的,要么死了,要么已經(jīng)輪為了豪強的隱奴,旱災引發(fā)的后果,就是鄉(xiāng)親父老們手中的自由田全抵了債?!?/br> 既然說到了這里,凌湙很干脆的順著袁芨的話提問,“袁大人,朝庭日前頒布的增稅令,就真的沒有可收回的余地了?” 魏良之和吳向和顯然都是反對新增課稅的,一時眼睛俱都望向了袁芨,袁芨則望著凌湙,“小友對新增稅課有什么看法?” 凌湙歪著頭,一副不明其義的樣子,但不妨礙他大放厥詞,“收唄!反正我不會回去了,鄉(xiāng)親里十個死了九個多,剩下那半個人頭也多成了別人家的壯丁,朝庭既不體民,我一個微末小兵,能奈何?” 說著哼一聲譏笑出聲,“朝庭若能平等的將稅課攤到豪強頭上,那指定能收一波財政上來,整個西川沒剩幾畝田在百姓手里,就是增稅,又能替朝庭緩解幾分財政壓力?大人,你們怕是沒去了解過西川的實際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