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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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字里行間透露的意向,是正四品忠勇大將軍,領(lǐng)正三品參將職,以三等伯爵位賞官,這樣一來,他的實際兵權(quán)加上所屬爵位,并不會低于武景同的世子爵,除非武景同襲領(lǐng)大帥爵,否則兩人且得有一段時間要在北境分庭抗禮。 他潛意識里當然巴不得凌湙主導(dǎo)北境,鳩占鵲巢,然而,他又清楚凌湙的脾氣,并不真敢把目地擺在明面上,于是制造兩人平分秋色的局面,讓境內(nèi)各方人士自己站隊,且他非常有信心,凌湙能在這樣的比對之下勝出。 可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既不與凌湙同,亦不與闞衡同,更非聞關(guān)二人想,于是,在他滿以為十拿九穩(wěn),急切的給凌湙送消息的后一二刻,另三方人士碰頭重聚,將原屬的忠勇將軍給提了一個大等,直接上王號。 至于太子那邊,解釋根本張口就來。 一山不容二虎,他們?nèi)粝胍樌M入荊北搶奪管轄權(quán),就得讓北境產(chǎn)生內(nèi)亂,可在如此軍心一致,氣概滿天的時候,怎么才能令他們從內(nèi)里分裂呢? 當然是賞賜的豐厚度,和將官爵位的不平等,只要有人心中不憤,就能引出從內(nèi)而外的亂子,也正是他們要爭取的奪地時間。 太子本來還不愿意,可看到幾人遞上來的封號,以及完全沒有多給出一星半點的封地,嚯,能直接讓人臉黑的程度。 凌湙立刻捏了信紙去到武帥府,他自己在并州另建了府宅,與武帥府只有一街之隔,來回連馬都不用騎,而自西炎城回來后,武大帥就再次陷入了昏迷,如今已經(jīng)滴米未進,整個大帥府,乃至整個北境,都準備好了隨時掛白的手續(xù),只等府醫(yī)最后的診斷了。 武景同一直守在主院,帶著長子武濤日夜侍疾,府中諸多雜事盡皆由武景瑟處理,往來仆婦井然有序的各自忙碌,守外門的大總管事正抹著眼淚從內(nèi)院走廊出來,一抬頭見著凌湙快步往里進,忙上前行禮,一低頭就看見凌湙手上捏著的信,抬眼期待又緊張的問,“五爺……?” 凌湙自回了北境,就一直呆在并州,累積的公務(wù)都一齊被搬了過來,連著旗下重要的從屬,都一齊從涼州和邊城趕了過來。 所有人都知道北境到了權(quán)柄移交的重要時刻,帥府四周更兩三層的做好了防衛(wèi),不至于會真的生亂,卻必須要有的警戒。 俗話說防君子不防小人,北境是武帥府當家沒錯,可混雜其中的各方眼線也不容小覷,短短兩天就已經(jīng)抓了幾波平時跳的歡的,喜歡到處亂探亂竄的,此時寧可抓了落口舌,也不能為了些微名聲而放縱他們勾連奔走。 武景同此時完全喪失了處事能力,或許也是知道有人能依托的放縱心,敞開了悲傷的心不管不顧的也跟著熬,熬的胡子拉茬眼圈發(fā)黑,嘴唇脫皮開裂,誰勸都沒用,真一步不肯挪的守著。 凌湙體諒他,知道他此時的難以自禁,于是默默的接過了整個城防府衛(wèi)的安全維護。 他每年都會在并州小住一兩個月,武大帥以軍演的名義,拉著他要讓邊城軍和并隨兩州的兵比拼比拼,年數(shù)多了,便是他無意擴大自己的威信,整個北境各衛(wèi)將領(lǐng)頭頭,也都知道了他的兵力整體情況,對他練兵的才能和軍演上的指揮能力,都給予了萬分肯定和欽佩。 相比于帥府幕僚團對凌湙的警惕,武人是一群可愛而直爽的人,他們沒有那么的花花心思,只會以最直接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支持,凌湙接手并州城防和府衛(wèi)安全,帥府眾將直接拱手領(lǐng)命,偏那一群丈著年頭老資歷高的幕僚謀士,覺得凌湙太越俎代庖,紛紛跑去找武景同和武景瑟抗議,可這二人都是站凌湙的,又哪會理他們,于是這些人又想方設(shè)法的去找老夫人,據(jù)以力爭的反對凌湙接管帥府兵力,并用懶怠處理公務(wù)的形勢,阻撓帥府日常生態(tài)。 若以平常論,凌湙不會太以強硬的方式對他們,畢竟不是他的幕僚從屬,處理起來確實各方掣肘,容易落人口舌,可現(xiàn)下是什么時候?他們身為帥府的干事人,卻起膽用自己的本職工作來要挾,這就不能忍了,又加里面有截胡江州來信的黑手,干脆借著這起鬧事,直接讓手下一鍋端了這群人,全換了自己從涼州和邊城抽調(diào)過來的辦事員。 這下子,凌湙也算是坐實了他們預(yù)測的,所謂意圖搶班奪權(quán),謀詭事等不臣之心的言論,可惜無論他們怎么攛掇武氏兩兄妹,凌湙仍舊牢牢抓穩(wěn)了帥府上下大事決策權(quán)。 勝利從西炎城搬師回北境那天,凌湙是和武景同這個親生子一樣的,親自扶著車駕將武大帥從馬車上搬下來的,列道迎接的百姓,和帥府所屬部眾萬余人,盡皆都看在眼里,凌湙本身就有的義子身份,外加這次收復(fù)失地的巨大貢獻,令所有知情人臣服。 武氏子都沒有因此感到危機,和權(quán)柄被侵犯的焦慮,他們這些外人眼里,看到的就更是信任親厚的一面,尤其武大帥偶爾清醒的那一兩分時刻,先尋找的人里便是優(yōu)以親子的義子,一次次的拉著手殷殷期待,這是武景同自己也感覺代替不了的一種信重。 武大帥對親兒子的扛事能力有疑慮,卻從未對義子的謀事才能產(chǎn)生懷疑,他蒼老的眼里釋放出的信任,令身邊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為北境擇優(yōu)先取繼承人的選項里,毫不遲疑的定了誰。 虎符移交所預(yù)設(shè)產(chǎn)生的動蕩,并沒有想像中那樣大,沒有什么移交儀式,只有托付時的重重掌心摩搓,和一聲如釋重負般的慰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