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三人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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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園外,有三兩行人。一人身背漆黑長(zhǎng)刀,黑衣長(zhǎng)發(fā),飄飄然。一人衣不蔽體,背后背著木匣子,咧著嘴,露出三兩豁牙,烏漆嘛黑的手,扣著鼻孔,還時(shí)不時(shí)在鼻尖處聞聞。跟在他們身旁的則是一位少年,這少年,大汗淋漓,只因身后背著一塊足有一人多高的石頭。 “盡仇,累了嗎?如果累了,咱們可以歇會(huì)?!鼻嗄瓴皇莿e人,正是李道禪。 而背著石頭的陳盡仇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艱難回了一句:“老大,我不累,咱們繼續(xù)走?!?/br> “不累阿,我怎么覺得累了呢?凡事不要強(qiáng)忍,過猶不及的道理,我怕早就跟你說過了吧?”李道禪嘴里叼著一根青草,大概是因今天雨水多,就連路邊的青草嚼起來也有一股甘甜。 “說過?!?/br> “那你現(xiàn)在累了嗎?”李道禪又問了一句。 “不累!” 李道禪聽到陳盡仇的話,無奈地?fù)u搖頭。 “如今你的武道境界,在同輩之中已經(jīng)算是佼佼者,不需要這般勉強(qiáng)。” 陳盡仇突然腳下一軟,但他扭了一下腰身,勉強(qiáng)撐住。這一幕卻逃不過李道禪地眼睛。 李道禪外頭瞅了一眼,然后大大咧咧坐在路邊地一塊青石之上,說道:“我累了,咱們歇一會(huì)?!?/br> “老大,我……”陳盡仇額頭上青筋暴起,看來對(duì)于他,是精疲力竭。 一刀輕輕一躍,一屁股坐在陳盡仇背后地巨石上,這可算是苦了陳盡仇,一聲慘叫,跪在地上。 李道禪笑道:“看來一刀比石頭重?!?/br> “一刀,你做什么?”陳盡仇咬牙切齒,脫下肩帶,就沖一刀沖了過去,一刀還是原來的樣子,抱著頭四處亂竄。 李道禪看著他們二人,抬頭望了一眼天空:“春暖人歡喜哦?!?/br> 陳盡仇就算想追一刀,又如何追得上?到最后也不過是把自己累得氣喘吁吁,一頭栽倒在李道禪的腳邊。 “你雖然功夫有長(zhǎng)進(jìn),不過要想追上一刀,還差些年頭?!?/br> “老大,一刀……若是不跑,我不一定打不過他?!?/br> 李道禪被陳盡仇的話逗樂,搖頭道:“這么久了,你現(xiàn)在難道還不知一刀的武道境界?” “不就是指玄嗎,有什么了不起的?!标惐M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原來是知道,既然知道,你難道還想打得過一刀?” “老大,你曾經(jīng)跟我說過,普通人過招比的是招式,高手過招,比的是心境?!?/br> “那又如何?” 陳盡仇說道:“雖然一刀比我的武道境界不知高出了多少籌,可我想總不能心境也輸給他,要是連這都輸,那我徹底沒了勝算?!?/br> 一刀此時(shí)跑了過來,蹲在李道禪與陳盡仇的中間,完全忘了剛才因?yàn)樗鸬募姞?zhēng)。 “一刀,看來盡仇怕用不了多久,真的就能跟你過上幾招了。” 一刀將背后的木匣子取了下來,小心地擦了又擦,沒把李道禪的話放在心上。 陳盡仇歪過頭看到一刀的樣子,然后說道:“一刀,你還留著這把刀做什么,既然那個(gè)老頭子都不要,你丟了便是。” 陳盡仇話音剛落,一刀嚎啕大哭,李道禪第一次聽陳盡仇提起這件事,他卻沒有問。 “一刀,你別哭啊,我就隨口一說,哪天我陪你再去送一次不就得了?”陳盡仇安慰一刀。而一刀搖搖頭,繼續(xù)擦著木匣子。一不小心,鼻涕滴在上面,把他心疼的要命。 “要是你這么一個(gè)擦法,我看吶,什么時(shí)候都擦不干凈?!崩畹蓝U隨口說了一句,然后一伸手。 一刀抬起頭,看向李道禪,不知他是何意。 “讓我來吧,怎么說也是要還人的,總不能全是你的鼻涕淚水吧?!?/br> 一刀將木匣子遞給李道禪,李道禪看著木匣子,想到了張淳風(fēng),當(dāng)時(shí)在斷劍善,有慕劍清查插手,他也無暇他顧,原本還想著去看看張淳風(fēng),畢竟怎么說,他身上有一半的功夫都是張淳風(fēng)所傳。 而聽陳盡仇的話,看來一刀是去看了張淳風(fēng),只不過這把刀算是沒有送出去。雖然他不知一刀與張淳風(fēng)說了什么,但也能明白張淳風(fēng)的意思,收了這把刀,張淳風(fēng)可就欠了一刀。 對(duì)于這個(gè)倔老頭來說,自己自困斷劍山,煢煢孑立,倒也圖個(gè)無牽無掛,若是真的收了這把刀,那么他就會(huì)再與一刀扯上干系,到那時(shí),不管張淳風(fēng)想與不想,都做不到現(xiàn)在的清明。 “老大,你想什么呢?”陳盡仇問李道禪。 李道禪說道:“在想人老了就是倔,我到時(shí)候會(huì)不會(huì)也是如此?!?/br> “老大自然不會(huì)?!标惐M仇很是肯定。 李道禪笑道:“你小子怎么知道?不過,聽到這話,我心中還是挺高興的。好小子,有眼力見?!?/br> “老大,我不是那個(gè)意思,而是因?yàn)槟悻F(xiàn)在就很倔了,所以不用等到頭發(fā)花白,老眼昏花的時(shí)候?!?/br> “你說什么?”李道禪瞪了陳盡仇一眼。 陳盡仇絲毫不怕:“我說的可是實(shí)話。不管是張女俠,還是凰鳶姐,都是這般說你的?!?/br> “你小子胳膊肘往外拐?她們說的,你就信?小爺我最是懂得做事要圓滑,況且小爺心胸這么寬廣,什么事能讓我不愿聽人的勸?” “那我就不知道了,這些還得去問張女俠她們?!?/br> “你以為……”李道禪一拍腿,站了起來,手拿木匣向地上一戳,可把一刀心疼壞了,滿臉緊張之色,卻也不敢說話,只能雙眼緊緊盯著木匣。 “算了,咱們都應(yīng)到了這里,還有什么要問的,雖她們?cè)趺凑f。好男不跟女斗嘛,小爺就是明事理?!?/br> 李道禪說得正氣凜然,可著實(shí)是他心中發(fā)虛,怕去問了,也只能碰壁??戳丝词种械哪鞠蛔?,氣不打一處來:“這東西擦了有何用?放心,下次小爺也跟你一塊去,我就不信,還送不出去。” 一刀苦著臉點(diǎn)點(diǎn)頭,他知道就算自己再去,張淳風(fēng)也不會(huì)收,畢竟他是張淳風(fēng),說一不二。 “老大,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盤古城。” “去那里做什么?” 李道禪說道:“當(dāng)然是去給龍老怪過大壽嘍,他龍老怪老了老了還要多作怪。并且咱們要是不去瞧瞧,這江湖無人敢惹的龍老怪過大壽,又該是什么樣的排場(chǎng)。” “他又沒請(qǐng)?jiān)蹅?,咱們?nèi)チ素M不是多余?” “說得什么話?咱們?nèi)ツ鞘墙o他捧場(chǎng),是看得起他,多余什么?小爺還沒讓他給小爺多準(zhǔn)備幾壇子好酒,這已經(jīng)夠給他面子了?!?/br> “老大,您這話說得沒錯(cuò),可……” “行啦,沒什么可不可的。再說,我去盤古城可不僅僅因?yàn)辇埨瞎诌^大壽?!?/br> 陳盡仇想了片刻:“哦,對(duì)了,張女俠似乎說過,您去盤古城是為了一個(gè)小姑娘。” 李道禪的臉色突然變得越發(fā)的怪異,他看向陳盡仇:“她什么時(shí)候跟你說的?” “是張女俠跟凰鳶姐聊天時(shí),我在一旁的聽到的?!?/br> “不對(duì)啊,張女俠怎么會(huì)知道這件事?”李道禪輕聲念叨著,張余笙不該認(rèn)識(shí)落晴的才對(duì)。 “老大,您就不要想了,這件事也不是張女俠原本就知,是慕容亦溫告訴她的?!?/br> 李道禪恍然大悟,攥著拳頭:“這個(gè)半愣子,看來是小爺光說不練,他是真不知道小爺?shù)娜^打人有多疼,什么話都亂說?!?/br> “老大,你不想這件事讓他人知道?” “廢話,當(dāng)然不想……”李道禪一轉(zhuǎn)頭:“我有什么想不想的,只是半愣子居然招呼都不跟我打一下,小爺想跟他報(bào)報(bào)屈?!?/br> “原來是這樣,不過老大請(qǐng)放心,師娘不知道這件事?!?/br> “師娘?你哪里來的師娘?” 陳盡仇臉上團(tuán)然一片羞紅:“師娘自然宇文家的大小姐。” “他什么時(shí)候成了你的師娘了?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可不沒有娶她?!?/br> “這個(gè)老大不說,我也明白。是師娘讓我這么叫的。師娘知道我跟老大學(xué)武,就讓我改口,還給我些散碎銀子做了見面禮。” “一點(diǎn)銀子就讓你這般?那要是多給你一點(diǎn),豈不是讓你干啥都行了?” “那我消磁見到了師娘,就把您的話跟她,我想師娘的性子,肯定能明白的。” 李道禪走到陳盡仇的身邊,踢了他一腳:“小爺是不是也跟你說過,禍從口出?” 陳盡仇點(diǎn)點(diǎn)頭。 “所以,你小子就別給我多嘴!” “哦?!标惐M仇頓時(shí)沒了脾氣,心里也感到一陣委屈。他可是一句話都沒說過,怎么看李道禪的樣子,倒是他做錯(cuò)了事一般? “別想了,背起石頭,咱們?cè)搯⒊塘??!?/br> “嗯?!标惐M仇站起身,走到巨石旁,挑了一下呼吸,然后便背鰭石頭。 “老大,走吧。” 李道禪站起身,然后望向前路。 “看來,這一次小爺又得遇上麻煩嘍?!?/br> “老大,你剛才說了什么?” 李道禪一擺手:“能說什么?你瞧這周圍的景色,春天嘛,咱們也踏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