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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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么?” 他不給對方開口的間隙,黑眸被暖黃色的燈帶晃得輕瞇了下,嘴角帶笑似真似假的說著,“來之前我反思了一夜自己的問題,不知道是自己說的不對,還是做的不對……” 他微頓,繼而抬眸直直望向她。 “我沒有這樣對過別人,也從來不曾做過這些事,如果讓你感到不舒服的話,對不起?!?/br> 這句皆是真心。 句句懇切,是在道歉。 沈隨安嘆了口氣,黑眸移動了下,“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但如果我說我沒有過別人,過了三十年的和尚生活,你會信嗎?” 顧聽眸子一眨。 她也許……是信的。 沈隨安盯著顧聽臉上的神情,見她沒有露出懷疑的表情,頓時松了一口氣。 雖然說他問心無愧,可這種事情畢竟不好給人解釋。 她若說不信,他反倒不知該怎么自辯。 沈隨安繼續(xù)說著,“所以,在感情上我的閱歷并不會隨著我的人生閱歷而增加?!?/br> “那些老套的戀愛觀是過去由老頭子傳授下來的,”他微瞇起眼,似是在回憶,“我哥也教了一些?!?/br> 但他沒學(xué)。 他哥作為兄長是很合格,但在感情上用一塌糊涂來說,都不為過。 他看向顧聽,聲線繾綣,溫柔到極致,“如果說了一些讓你感到不高興的話,難聽的、讓你覺得不舒服的、冒犯的……” 沈隨安一字一句地保證:“以后,我不會再說。” “別不開心?!?/br> 他靜靜地看著她,忽略空氣中的死寂漫長,任由心跳蓬勃躍動,可即便如此,心跳也早就開始無規(guī)律的跳動,訴說他的緊張。 距離似乎就在咫尺之間。 對方身上的味道好似彌漫在春日盛烈的櫻花樹下,叫人耳暈?zāi)垦?,神智也開始不清醒。 顧聽覺得自己現(xiàn)在處于一個十分混亂的狀態(tài)。 哪怕,她明知對方是故意作出這幅姿態(tài),博取她心軟。 沈隨安不像是一個會主動等待的人,就如他說了千萬遍的那句,他是個商人。 他想要的,會自己去取。 他從未遮掩過自己作出的樁樁件件,因為擔(dān)心對方的不確定,所以他就來了;擔(dān)心她誤會,所以哪怕精神與rou.體雙重損耗,跨越幾千公里,他也要將誤會說清楚。 有嘴就要說。 不許——誤會他。 顧聽沉默地回望著他。 她看過他很多次,早在很久之前她就為這個人的皮囊著迷,但不帶任何其余念頭,這是她頭一次這么專心致志地看他。 他是她兩個世界接觸到的所有人里,不帶各種標(biāo)簽之外,見識到的另一類人。 他理智,清醒,矛盾又極善偽裝。 是她看不穿,也最不想接近的那類人。 可偏偏,他們二人之間的線如同命運劃分好的軌跡一般,早就互相交織,無法掙脫。 誰都不可以。 顧聽抬眸直視他,聲音很輕,“我之前問你的那個問題。” 【沈隨安,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男人眉眼微晃,沒有出聲,他微不可察地捏緊指尖,因為用力,掌心留下了些痕跡。 “你……不想問我嗎?” 對方的聲音像是被一根輕飄飄的線拴著,并不牢靠。 “我不敢問?!?/br> 男人撩眼,直白開口:“因為我不確定是否會是我想要的那個答案?!?/br> 隨后,像是譏誚又或是在自嘲。 他說:“不管在哪段關(guān)系里,我都不是能夠掌控的那個人?!?/br> 對于父母而言,他是頑劣不堪的二世祖,對于兄長來說,他是需要照顧的幼弟。 對于小且和小卻來說,他是撫養(yǎng)他們長大,盡一份養(yǎng)育之恩的父親。他們會乖乖聽話,不會忤逆,但……也在逃離。 很久。 久到諸多復(fù)雜的念頭從大腦里不斷滋生,顧聽才反應(yīng)過來。 “我有秘密。” “不能告訴你,也不會告訴你。” 心底最大的顧忌脫口而出,在這一刻,她身上的枷鎖好像脫離了一層,像封閉的山谷猛然敞開,代表自由的風(fēng)永無休止的吹進來。 “沒關(guān)系。” 沈隨安風(fēng)輕云淡的應(yīng)道。 他大概,已經(jīng)猜到了。 不過無所謂。 繼續(xù)騙他,他不會在意。 第100章 對方的坦然出乎顧聽的意料。 縱使她的確猜測過沈隨安得知她有個秘密后的反應(yīng), 但是真當(dāng)眼前這幕發(fā)生時,顧聽又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他是真的這么想? 似乎是看出了對方的疑惑,沈隨安黑眸沉了沉, 聲音放緩, “是的?!?/br>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不想被人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br> 顧聽眨眨眼:“可是……戀人之間應(yīng)該坦誠。我覺得我們——” 話還未說完,便被人突然抓住手腕,對方力道大得嚇人, 修長的指尖摩挲著她的皮膚, 溫?zé)岬挠|感透過對方的掌心傳來,讓顧聽不由自主地顫栗。 她抬眼, 男人近在咫尺,眉眼深邃鋒銳, 眼神直白又熱忱地看著她。 “你剛剛說……”他緊緊攥著顧聽的腕骨, 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聲音輕到幾若未聞,“戀人對嗎?” 如果他沒有聽錯的話。 顧聽抿了下唇瓣,白皙的臉上慢慢浮現(xiàn)一抹不自然,“你不是,都聽到了嗎?” 沈隨安嗯了一聲,“是聽到了, 可我不確定?!?/br> 他的語氣如同他的眼神一般直白,未有任何遮擋與掩飾,就如那句‘不敢’, 一同訴說著他的自卑。 “聽聽, ”他笑得散漫,“我以為你知道。” 顧聽:“知道什么?” 沈隨安 :“我們之間……掌握主動權(quán)的人, 是你?!?/br> 所以,真誠也好,虛假也罷,只她而已。 他很少這樣說話。 大多時候都是一副不正經(jīng)的模樣,可這人慣會將真心藏在那些不著調(diào)的話語當(dāng)中,唯獨這次,正兒八經(jīng)、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表述自己的心意,告訴對方—— 我喜歡你。 接不接受是你的事。 就算不接受也沒有關(guān)系,因為他們之間占據(jù)優(yōu)勢的是她。 她不用擔(dān)心在感情里會有任何失智、沒有安全感、患得患失的行為,因為需要擔(dān)心這一切的人是沈隨安。 商人重利,唯他例外。 不在乎任何利益,將自己的真心剖出來獻給顧聽。 恍然間,顧聽感覺到自己大腦里名為理智的那根弦,啪地一聲斷了。 “沈隨安。”她不確定地喚他。 “嗯?”對方好脾氣的應(yīng)道。 “沈隨安。” “嗯?!?/br> “沈隨安!” “在呢?!?/br> …… 不知喊了他的名字有多少遍,喊到最后顧聽都有些疲憊,對方仍然好精神的答應(yīng)著。 甚至還笑著問她:“不累嗎?” 顧聽搖了下頭:“不累。” “但還需要最后一個步驟?!?/br> 沈隨安神色如常地為她倒杯水,遞到她手邊,“太太請講。” 顧聽伸手接過,指尖觸碰到對方的手背, 她恍若不覺端到唇邊抿了一口:“我們現(xiàn)在……”她抬起眼,視線小心的落到對方臉上,“是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