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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花信風(fēng)/解霜雨在線閱讀 - 第14節(jié)

第14節(jié)

    “那有什么難的,踩個梯子的事兒?!鼻一莅阉念^扶正,看向前面,“你好好開車。”

    到了大院里,他們一齊下了車,拎著路上在超市里買來的食材。

    他們?nèi)齻€在一起,一向是且惠動手居多,她獨立生活慣了的。

    且惠扔下書就去處理羊rou,把羊里脊切得薄薄一片,小心鋪在白瓷盤里。

    莊新華和幼圓兩個人,同洗一個大銅鍋,硬是洗出一場事故。

    水花四濺,幼圓的裙子濕透了,她揪著兩端一擰,擰出一灘子水來。

    她擦擦臉說:“莊新華你故意的吧?水都往我這里來了!”

    莊新華把鍋端上桌,舉起手發(fā)誓,“天地良心,我哪兒敢啊?!?/br>
    幼圓去且惠臥室里換衣服,莊新華溜到廚房里找開酒器,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且惠切完四盤rou,腕子都酸了,伸手打開櫥柜,摸出來遞給他,“喏,這里?!?/br>
    莊新華把瓶身亮給她看,“你喝這個嗎?”

    且惠瞄了一眼說:“喝啊,這么貴的酒,不喝白不喝?!?/br>
    莊新華背過身去笑,“那我開了它?!?/br>
    “好?!?/br>
    銅鍋涮rou的兩大靈魂,是湯底和蘸料。

    為了凸出羊rou的鮮美,京市人都愛用清湯做底。

    莊新華調(diào)了三盞醬料碟,用芝麻醬拌了韭菜花,加了半調(diào)羹腐乳汁和蝦油。

    幼圓一出來就說:“好香,快點下rou,我要餓死了。”

    吃完她更贊不絕口,“這羊rou不腥不膻,好上乘的品質(zhì)。”

    且惠介紹說:“好像是鹽池灘羊,袁奶奶拿來的時候,是這么說的?!?/br>
    莊新華嘴里嚼著rou,豎起兩根手指,“袁奶奶的兒子,現(xiàn)在是寧省的這個,你還做夢呢!”

    幼圓看懂了,點點頭,“哦,就是她呀,我現(xiàn)在才對號入座。咱院兒里真是臥虎藏龍,隨便一老太太都這來頭?!?/br>
    莊新華又指指上面,“不知道吧,沈宗良搬到樓上來住了,他那輛邁巴赫進進出出,連我爸都得了信,沒口的夸他是個大孝子。”

    “我知道啊,聽棠因說過了?!庇讏A喝了口rou湯,“兒子這一輩里,老爺子對他的期望最高,也是唯一一個養(yǎng)在身邊的。葬禮他都沒回國,現(xiàn)在當(dāng)然得來了,要不說不過去?!?/br>
    且惠不在這些話題上發(fā)言,她夾了rou放到幼圓的碗里,“多吃點?!?/br>
    幼圓嗯了一聲,說:“你也吃,最近又瘦了?!?/br>
    “老樣子了,天一熱就沒胃口?!鼻一萆焓謩e了別頭發(fā),“也許過了夏天就好了?!?/br>
    莊新華說:“你這腸胃還是要調(diào)理一下,抓服藥吃吃?!?/br>
    “好,等有空吧。”

    吃完飯,莊新華要開車回去,被且惠攔住了。

    她截下他手里的車鑰匙,“剛喝酒你就忘了?酒駕不是鬧著玩兒的,就讓司機來接吧?!?/br>
    莊新華摸了下鼻子,“我就那么背?。『纫换鼐湍芘錾?。”

    “要死,你拿這種事賭運氣啊,真碰上就麻煩了,又要你爸爸去賣面子?!?/br>
    說著且惠就給黎叔打電話。幼圓坐在一邊笑,“看吧,你就得且惠治你?!?/br>
    莊新華轉(zhuǎn)過身,用嘴型說了句,“我樂意?!?/br>
    且惠說:“車就停在院子里吧,改天我給你開回去?!?/br>
    “好?!?/br>
    把他們兩個送到院門口,且惠又折回來。

    傍晚的那陣雨停了,濃密的草叢深處升起輕暖的霧氣,被風(fēng)吹成棉絮的形狀。

    粗糲的磚地被洇成土紅色,她的手交在背后,在一片黑沉里踩著小步子,慢慢踱回去。

    她坐到長桌前溫書,房間里又悶又熱,且惠走到八角景窗前,用長木杈支起窗扇。

    長發(fā)在風(fēng)里亂飛,夜間撲面而來的清涼,頓時讓人清醒不少。

    但酒喝太多,字看不大清了,哪兒都虛著一團,索性關(guān)上課本。

    且惠去浴室洗澡,頭發(fā)吹到七分干,隱約聽到敲門聲。

    她隨手抓了件浴袍披上,邊系邊往外走。

    正常情況下,沒有人會到這里來找她,除了剛才走掉的那兩個。

    且惠擰下把手時,腰間的抽帶才剛系牢,脖頸上籠著一團香霧,一副慵懶形容。

    她嘴里說著,“落下什么東......”

    抬頭的瞬間,眼眶里的烏珠子瞪到最大,臉上的笑凝固住。

    她扶著門的手發(fā)僵,哽著喉嚨問好,“沈......沈總,晚上好?!?/br>
    慌亂間,且惠無暇注意到從肩頭滑下的浴袍。

    避無可避的幾秒鐘里,沈宗良的目光被大片柔白的光澤攫住。

    他也愣了愣,沒想到會是這么副情形。

    沈宗良剛下酒桌,身上仍著西裝,妥帖地束了冷色調(diào)的領(lǐng)帶,一臉清貴。

    走廊盡頭懸著一面穿衣鏡,鏡中的小姑娘衣衫凌亂、氣息不勻,而她面前站著的男人,連背影都衣冠楚楚,冷冷清清。

    一塵不染的鏡面里產(chǎn)生強烈的美學(xué)對比。

    且惠只是剽到一眼,胸口的起伏更加明顯,忙用手去理浴袍。

    沈宗良收回視線,有些尷尬地用拳頭抵在唇邊,清了清嗓子說:“門口那輛車是你的?”

    忽然被他這么一問,且惠有點懵,她啊了一聲,慢悠悠地轉(zhuǎn)過脖子。

    原就擁躉的院子里,銀色卡宴的車身折射白光,把兩個車位都給橫占住了。

    且惠反應(yīng)過來,她仰頭問:“是擋了你的車子開進來嗎?”

    沈宗良表情淡漠,點了個極不耐煩的頭,“對?!?/br>
    她連忙致歉:“真對不住,我現(xiàn)在去挪開?!?/br>
    且惠摸到玄關(guān)柜上的車鑰匙。側(cè)過身,小心地避讓這一位。

    她走了幾步,被冷風(fēng)一吹,才想起自己喝了酒,不能開車。

    且惠停住,手心里攥著車鑰匙,向他求助,“能不能麻煩沈總挪一下?”

    沈宗良看清了車牌,當(dāng)她不會開,“怎么,這不是你的車?”

    她搖頭,“是莊新華的,他晚上在這里吃了飯。他這個人,連停車都不老實?!?/br>
    不過一句熟稔點評,且惠說得客觀油然,不摻半點愛慕。

    但落在沈宗良耳朵里,不知道怎么,莫名的不舒服。

    要是唐納言在,八成又要刺他一記,說人家晚上和男朋友吃兩杯老酒,你不舒服什么?

    酒氣燥人,他伸手擰了擰領(lǐng)帶,語氣并不和善,“莊新華在里面,叫他自己出來挪?!?/br>
    上次的誤會就沒解釋清爽,這一回,且惠倒退兩步,走到他的面前站定了。

    倒把沈宗良驚了一下,不明白她鄭重其事的,是要干什么。

    幾次照面下來,他大概也能看得出一點,她是柔和卻堅定的性子。

    是不愛與人爭辯的,允許一切如其是的姑娘。

    起風(fēng)了,京中夜間寒涼,且惠抱臂望著他,“沈總?!?/br>
    沈宗良的目光往下,探進她的欲言又止里,輕輕嗯了一聲。

    語氣是雙方都不曾發(fā)覺到的輕柔。

    院里蒼綠的葉子擺動著,她圓而亮的一雙眼睛,嵌在這張小巧玲瓏的白皙臉上,另有一番溫柔敦厚的古典情調(diào)。

    且惠落地有聲的,說得很慢,“這么晚了,莊新華不會在里面,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們一起長大,關(guān)系比別人更要好,僅此而已?!?/br>
    第09章 chapter 09

    片刻后,沈宗良釋然地笑笑,面上仍然冷漠,一股無所謂的態(tài)度。

    但心跳的確是快了幾分的,因為鐘且惠的這兩句話。

    這一點毋庸置疑。

    他伸手指一下不遠處,吩咐道:“柏文,來幫鐘小姐挪個車。”

    黃柏文從邁巴赫里下來,接過且惠的鑰匙,很快把車穩(wěn)當(dāng)停在位子上。

    這么點小事還要秘書動手,他可真是金貴啊。

    且惠再看向他時,目光不由地帶著批判。

    沈宗良像能看穿她,不咸不淡地解釋了句,“我喝了酒,摸不得方向盤?!?/br>
    曲解了人家,且惠多少有點過意不去,紅著臉低下頭。

    她聲如蚊吶,“哦,我也是?!?/br>
    沈宗良從兜里拿出支煙,掐在手心里,“鐘小姐一般喝什么酒?”

    這話怎么問的,好像她是酒鬼一樣,不過就是兩次碰上他,兩次都......

    思緒轉(zhuǎn)到了這里,且惠想,這概率很不低了,他這么想無可厚非。

    她說:“干紅比較多,偶爾也喝一點白蘭地,分場合?!?/br>
    黃秘書把鑰匙還給她,且惠接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