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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花信風(fēng)/解霜雨在線閱讀 - 第68節(jié)

第68節(jié)

    但沈宗良推掉了,“不用,我剛跟著你聽了一遍,都記住了?!?/br>
    嘴上說著好吧,但他拿著紅筆打勾的時候,且惠一直伸長了脖子在看。

    早知道他要來改,剛才就應(yīng)該再認(rèn)真一點(diǎn)了,省得讓他看笑話。

    她手里的民法書剛翻了幾頁,就聽見沈宗良說:“錯了三個。”

    且惠啊的一聲,“這么多。”

    “很好了?!鄙蜃诹及褧f還給她,“錯兩個還是三個,本質(zhì)上沒區(qū)別,都是8.5分?!?/br>
    她說:“嗯,我一般是控制在三個以內(nèi)?!?/br>
    沈宗良借機(jī)問起來,“什么時候考試?年底嗎?”

    “我打算報一月份的?!鼻一菰缍加媱澓昧耍罢眠^年,回江城去考?!?/br>
    “也好?!?/br>
    沈宗良敲著汝瓷茶蓋,“考過雅思以后,有心儀的學(xué)校嗎?”

    “如果我說牛津,你會不會想笑。”且惠小聲地問。

    她有點(diǎn)怕羞,問問題的時候拿書豎起來,擋了半邊臉。

    “不會。”沈宗良老神在在地坐著,“做做夢嘛,又無傷大雅的?!?/br>
    “......哼?!?/br>
    且惠大力摁動兩下筆,這和嘲笑有什么區(qū)別?

    沈宗良吹了口茶,“你先試試看,實(shí)在申不上的話,我來......”

    “不要。”且惠抬眸,倔強(qiáng)又固執(zhí)地拒絕他,“申不上我會回江城讀研,我本來就想回去了?!?/br>
    他愣了一下,再開口時帶了點(diǎn)笑意,“連男朋友的好意都拒絕?”

    大概沒被誰拒絕過,他那聲輕笑聽起來,像有些惱了她。

    茶香沁潤了她的口腔,且惠說:“男朋友不是拿來申學(xué)校用的?!?/br>
    乍然聽見這么孩子氣的話,還用鏗鏘的口吻說出來,堅(jiān)定得像在宣誓,沈宗良忽然就笑了,他說:“我們小惠真像一杯白水啊?!?/br>
    且惠盯著他瞧,眼中的酸澀慢慢匯聚在了一起。

    她想說,她并不是那么的單純,將本圖利的買賣,她見多了,也聽多了。

    在世俗的眼界里,她的本錢是什么?青春貌美而已。

    也許還有點(diǎn)能說會道的小聰明,值得沈宗良在她身上下功夫。

    那么利呢?說出來也許沒人會信,她從沒有想過要什么利。

    也不高興把這段戀愛從關(guān)系變成交易。

    不僅她沒有想,她的驕傲和自尊也不允許沈宗良這么看。

    被別人看輕她是無所謂的,但這個人不能是沈宗良。

    她太愛他了,哪怕明知道散場的結(jié)局不可更改,且惠仍然希望,有一天別人提起她時,沈宗良不是靠在沙發(fā)上抽著煙,費(fèi)勁地回想半天,再輕蔑地吐上一口煙,說:“她呀?!?/br>
    且惠看著他久了,唇角都化成委屈的弧度,像是快哭了。

    惹得沈宗良擱下茶,拉起她來,放在腿上坐著,“這個比方不好,以后不打了?!?/br>
    他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有點(diǎn)著急地道歉,也沒考慮是不是話錯了。

    見且惠還是撅著唇不肯松,沈宗良又往上掰扯,“牛津這破學(xué)校也不好,不想去我們不去了?!?/br>
    且惠這才噗嗤一聲笑了。

    她伏倒在他的肩膀上,悄悄蹭掉了眼尾的淚,“亂講什么?!?/br>
    沈宗良拍拍她的后腦勺,“今天很像個小孩子。”

    且惠這才抬頭,“照你的歲數(shù)來看,我就是?!?/br>
    “好好好,就是?!鄙蜃诹继嫠砹死眍^發(fā),“有人來了,別亂動?!?/br>
    事實(shí)上,隋姨已經(jīng)領(lǐng)著大夫在海棠石門外等了一陣子了。

    但看見鐘小姐坐在老二腿上,她老人家也不敢上前。

    沈宗良招了下手,“隋姨,把人領(lǐng)過來?!?/br>
    且惠忙捋好了頭發(fā),從他的身上下來,“隋姨好?!?/br>
    隋姨笑了笑,“這是祝家的大夫,來給鐘小姐把脈的。”

    “?。俊眲傄瞬鑱砗鹊那一輳垐A了嘴,“我沒生病啊?!?/br>
    老大夫摸了把胡子坐下,“未必要等生病了才看醫(yī)生,小姑娘常吃不下東西吧?”

    且惠看一眼他,又看一眼沈宗良,佩服地點(diǎn)點(diǎn)頭。

    大夫說:“麻煩把手伸出來?!?/br>
    且惠照做了,幾分鐘后,大夫就起身告辭。

    他說:“鐘小姐脈沉細(xì)弱,是脾胃氣虛引起的食欲不振,通常還有四肢冰涼、怠乏。”

    沈宗良在桌子下面握著她的手,“要不要緊?”

    大夫說:“不能說不要緊,但調(diào)養(yǎng)及時的話,是有很大改善的?!?/br>
    沈宗良抬抬眼皮,“好,那煩您開付方子,我盯著她喝藥。”

    說完,隋姨又領(lǐng)著人下去了。

    且惠明眸稍彎,“這就是弘.......祝家那位大夫嗎?說是祖上在太醫(yī)院供職的?!?/br>
    她習(xí)慣了叫弘文哥哥,想起來沈宗良不喜歡,又改了口。

    “誰知道呢?不給自己安點(diǎn)名頭,怎么漲身價?”沈宗良牽著她起身,“不過他醫(yī)術(shù)好,這倒是大家公認(rèn)的?!?/br>
    午飯后,鐘且惠躺在窗邊的竹榻上翻雜志。

    輕薄的日光打進(jìn)來,溫柔地曬在她的小腿上,旁邊的矮幾上是幾碟點(diǎn)心和水果,回頭一看,沈宗良握著毛筆,模樣端正地坐在長桌前寫字。那份淡泊相守的從容寧靜之感,從一磚一瓦里彌漫出來。

    她看的是權(quán)威周刊,汪教授關(guān)于民法典編纂中若干問題的爭論,這另她想到不久前,此人與他們學(xué)院大拿黎教授的一場爭論,在學(xué)術(shù)圈內(nèi)掀起一場站隊(duì)風(fēng)波。

    看著看著,且惠笑了起來。

    沈宗良停筆抬頭,問她在笑什么。

    且惠走過去,偎在他的肩膀上,邊看他筆走龍蛇地寫行書,邊把汪黎兩家的辯題,跟他簡單說了一遍。

    沈宗良聽她陳述時忽高忽低的口氣,就知道她是認(rèn)同南邊汪教授的觀點(diǎn)。

    他輕笑了聲,寫完這句“崇三清以緯民,懷九仙而濟(jì)俗”,轉(zhuǎn)過來看她,“你這不行啊,自家恩師,無論如何要支持一下的?!?/br>
    且惠抱上他的腰,額頭抵著他的臉頰,

    她書生語調(diào),“我是有原則的,愛真理勝于愛吾師?!?/br>
    沈宗良被她弄得心不在焉,幾筆字明顯沒了鋼骨,散了架子了。

    他索性擱了筆,就知道她一過來,這帖子就寫不成了。

    他側(cè)了側(cè)身子,兩只手把她撈起來,圈在了懷里。

    沈宗良說:“在我看來,法律是一門社會學(xué)科,一切的學(xué)術(shù)理論都為政治和實(shí)用服務(wù),沒有什么純粹的真理可言,你認(rèn)為呢?”

    他身上的禁欲感那么強(qiáng),說話也像個嚴(yán)厲的老師。

    但且惠被他抱著,思想就是輕而易舉地拋了錨。

    她不知道要認(rèn)為什么,只是覺得呼吸越來越沉重。

    她茫然地點(diǎn)頭:“我認(rèn)為,你說的很對。”

    沈宗良無奈地捏她臉,“我剛才說了什么,重復(fù)一遍。”

    “沒聽清?!鼻一堇蠈?shí)地?fù)u頭,“我愛沈總勝過愛真理?!?/br>
    沈宗良繃著的唇突然歪向一邊,很難忍住不笑,“不是很有原則的嗎?”

    “是啊,是很有的。”且惠貼著他的耳畔說:“但碰上你除外?!?/br>
    小女孩的呼吸很亂,酥酥軟軟地繞在他的耳邊,他的心跳也跟著不穩(wěn)了。

    沈宗良閉上眼,捧著她半邊臉頰,在鬢邊深深嗅下去,“那里完全好了嗎?”

    這些天的晚上他忍得很辛苦,要抱著女孩子睡覺,要禁得住她來親他,他還不能有任何違規(guī)動作。

    他低低地喘氣,忍不住將唇繞到她耳后,聞了又聞。

    且惠被吻得身上一軟,在這樣曖昧的氛圍里,不斷地把身體貼向他。

    沈宗良終于耐不住,他緊閉著雙眼張開了唇,guntang地含住了她。他的鼻尖略微錯開,方便抵著她的臉頰深吻下去。

    且惠從來不曉得,在唇齒依偎的狀況下,也可以吻得這么狠。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飄起來,懸到綠油油的枝頭,變成了一枚半生的果子,快要被濕熱的空氣催化爛了。

    她皮膚太薄,一摁就留下鮮明的指痕,肩上布滿了錯落的印記,如同垂絲小花。

    且惠開始叫他的名字,聲音軟綿無力,“沈宗良,沈宗良?!?/br>
    “回答我。”沈宗良啞聲重復(fù)他的話,“那里好了沒有?”

    他周身都緊緊繃著,力道不敢完全地發(fā)揮,到中途就緩頓了。

    且惠輕呼了一聲,“嗯,好了?!?/br>
    她癱軟在他掌心里,心道,這人也太古板了。

    都看見她好端端地走路了,還非要聽見她肯定的回答。

    第41章 chapter 41

    且惠是在傍晚時醒來的, 在窗邊的竹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