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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飛鳥在線閱讀 - 飛鳥 第11節(jié)

飛鳥 第11節(jié)

    男生掀簾探頭出來嬉笑訕臉,女生接后鉆出,手拿游戲掌機(jī),甩給了男生讓他接著玩,下床穿鞋,想當(dāng)然覺得:“這會兒你們都不在,我礙著誰了?”

    “宿舍是休息的地方,不是給你們躲著談戀愛的!”

    女生氣焰囂張,完全不吃理:“那別人都不說就你有意見?非得搞得誰都不高興是吧?!?/br>
    王晴惱火踹門,要跟人鬧嘴,回頭讓黎也先走,她早早邁了一步出去,這是真忍不了,這地方能把她的日子拆成一地雞毛。

    真直接走顯得不那么道德,黎也瞻前思后在樓梯口等,那邊沒打起來就沒過去。等王晴一通罵完,大獲全勝歸來,現(xiàn)狀就是這么個現(xiàn)狀,問她還考不考慮住宿。

    黎也直白地?fù)u頭:“算了?!?/br>
    “要不是我家離得遠(yuǎn),我也懶得住這,一天天被這些神經(jīng)病煩死?!蓖跚缦聵翘莸哪_力都踩得重了。

    底下有人上來,踩得比她重,準(zhǔn)確來說是不止一個人。兩人不約而同放慢了腳,通向二樓,樓梯間還有籃球彈跳的聲音,王晴停止吐槽,伸脖子從扶手邊的罅隙向下看。

    黎也走在她前面,先到了樓道口,一顆籃球跳出來,跟來的人一個飛身過去撿,抬頭時,黎也認(rèn)清了李聰,陸續(xù)來的是靳邵那幾個,他領(lǐng)在中心位,脫外套搭肩膀,領(lǐng)口擦汗,屈肘繃起緊實(shí)的肱二頭肌,放下后,肩側(cè)被遞來一聽可樂。

    他接了扔給走近的姚望,簡余曼兩步跨他身前,拇指滑起煙盒里一根,碰上他唇間。

    黎也澹然不動,靳邵咬住煙之后展眼,跟上層樓梯階處的人懸懸打了個照面,也不動了。

    “你們非住宿生,怎么還三天兩頭往這跑?”

    王晴疾步到黎也身邊,說話間目光相繼圍攏過來,她看到背身的簡余曼,護(hù)著手中一團(tuán)焰紅燃起靳邵嘴里的煙,鄙屑睨她,“學(xué)生會的都管不到我頭上。”

    黎也小臂一緊,是被王晴抓著往她身后躲了躲,再沒敢看過去。

    照馬淮波說的,這女的進(jìn)過警局也受過處分,現(xiàn)在還能安然無恙,鋒芒不減,人見人躲,能玩一塊兒去的都是樂意賣她好臉的。大部分學(xué)生都避而遠(yuǎn)之,這種人往往不怕事也愛惹事,沒人愿意引火燒身。

    李聰知情,上前就喚了黎也一聲:“你剛看完宿舍嗎?真要住啊?”

    一起的男生哈哈笑,拉他胳膊拍他肩膀:“你問那么清楚還想跟人搭個伴不成,是不偶爾還要再串個房?”

    “滾蛋。”

    “我是不在哪見過你?”

    黎也抓著扶手,目空無視往下走,聽見聲音看去那,簡余曼目移滯止在她臉上,說完若有所思抬了抬下巴,篤定了話:“我見過你。”

    “我沒見過你。”黎也手插進(jìn)外套兜,微昂下頜,不畏縮,也不傲物,身后王晴跟著她安穩(wěn)走完這一層,與一眾人站在同一平層時,撒丫子就飛奔下樓,她在后漫步,跟簡余曼擦身過,手肘被一股力掐住。

    不是扶,不是抓,是掐,要人疼的掐。

    第12章

    “你剛才叫她什么?”這話簡余曼偏頭問的李聰。

    李聰愣了:“這是搞啥?”

    簡余曼去看姚望,他擺手搖頭說不知道,這就又看回李聰。

    “黎也,我們班新來的?!?/br>
    她笑:“新來的就認(rèn)識了?”

    姚望笑呵呵扒過來,“看對眼兒了嘛那不是?!?/br>
    被李聰推走,低聲罵cao,笑的人都挨個喊閉嘴。

    簡余曼看回黎也,手勁剛想放松,被她搶先猛力扯出桎梏,面色浪靜風(fēng)恬:“有事兒?”

    拿球的呆滯松手,籃球砰砰砰彈跳回蕩,沒有除此之外的聲音。不止簡余曼,來的人都征了,挺平的三個字,乍一聽,拽爆了,加上動作,甩臉子沒跑了。

    一雙雙眼睛變得細(xì)味,就倆另類,一個在她面前,積蓄什么情緒,一個接下來就站到了她面前——靳邵銜著煙,褲兜里纏出耳機(jī)線,簡余曼重心放去他耐心拆解的動作。

    拆順了,他撇開頭吐煙霧,撇回來,伸出去的耳機(jī),黎也還沒接,他傾身,兩手抬高,將要掛她脖子上,她有預(yù)感地在那之前扯到手里。

    靳邵手還搭著空氣,笑聲:“上午光睡覺了,最近忘事兒多,別介意?!被厣頃r,手拍在簡余曼肩上,“走了。”

    他帶頭,人都跟上去,李聰跟黎也招招手,拉了把簡余曼,第一下沒拉動,第二下她才跟著挪步,三步回頭看,黎也早利落轉(zhuǎn)身,背影溺進(jìn)梯間。

    -

    晚自習(xí)下課,黎也收好東西就沒看見秦棠的人影,她不回家,約了夜宵,黎也本來不知道,李聰在停車處找到她,跟她到校門口,問她要不要一起,還指了秦棠,旁邊站著靳邵,倆人走向摩托車位。

    她看一眼,回絕了。

    黎也的車沒有配鎖,怕被偷,藏在了居民樓樓梯下邊,跟雜物塵垢擠著。這兩天樓道里異味更重,幾家的臟垃圾放門口就是一周忘記倒,空氣潮濕,氣味像融聚成了實(shí)體,黎也捂著鼻子還辣眼睛。

    家門上的小窗透出暖光,廳里開了燈,掖個門縫,清新菜香就溢出來。黎也速度帶上門,朝里走,飯桌上坐了兩個人,背對她的是個彪壯的男人,她戰(zhàn)略性停步。

    陳蘭靜聽到開關(guān)門聲便拗過脖子,跟她打手勢:“回來啦,舅媽做了點(diǎn)下酒小菜,電飯煲里還熱著飯,餓的話就盛點(diǎn)來吃?!?/br>
    黎也笑說不用,男人挪著凳子轉(zhuǎn)頭,她手心攥緊,呼吸滯了一瞬。

    “噢、這位是靳叔叔?!?/br>
    黎也干咽喉,故作鎮(zhèn)定卸下背包走向沙發(fā)椅,陳蘭靜瞧她不應(yīng)聲,又干笑叫她過來打個招呼。

    “這個是?”

    “我侄女兒,小也?!标愄m靜笑回靳勇,“她媽在外地打工,沒空照顧孩子,托到鎮(zhèn)里來的。”

    靳勇噢聲,笑眼盯著黎也看,“這姑娘出落得標(biāo)致?!?/br>
    “隨了她媽。”

    見黎也只身一人,陳蘭靜東瞧西望,這時才問句秦棠人呢。

    “跟同學(xué)吃夜宵去了?!?/br>
    陳蘭靜頓然拉下臉:“哪些同學(xué)???是不一起上網(wǎng)吧那幾個?”

    黎也忖思,只說:“不知道。”

    她甩臉又撫著胸腔氣悶,靳勇擺手勸說她:“都是孩子,愛玩點(diǎn)多正常,置個什么氣?”

    陳蘭靜冷哼,“愛玩,”箭頭戳向黎也:“那小也怎么不愛玩?她就不是孩子了?”

    靳勇抿一口白酒,緩著嗓:“你就是管得太多?!?/br>
    “我女兒我不管?”

    “我就從來不管我兒子。”

    “你那是管不著!”

    砰一下拍桌響,二人轉(zhuǎn)眼看見黎也還在,先后才咽了聲,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

    黎也被那下驚愣稍刻,并無表現(xiàn)異樣,照常撿出作業(yè)本,要走卻被陳蘭靜叫住,讓她過來,有事跟她說。她就抱著書過去拉了條凳子,靠著陳蘭靜這邊坐。

    “你現(xiàn)在上學(xué)這個點(diǎn)的作息,跟舅媽住著也不方便?!崩枰矝]跟陳蘭靜提過住宿問題,這事兒應(yīng)該是她更先想到了,朝靳勇偏偏頭,說:“今兒跟你靳叔叔聊起這事,他在天崗街開旅店,那地方你住過,還記得吧?”

    黎也從沒主動跟她回過頭探討旅店的事情,她問這話時也不夠坦蕩,帶點(diǎn)心照不宣的試探。

    “嗯。”

    陳蘭靜見她沒別的話補(bǔ)充,干笑著說:“那店啊平常沒什么客,你要不嫌棄,他說要么就給你挪個客房住。”

    黎也問:“旅店不是按天收費(fèi)嗎?我負(fù)擔(dān)不了?!?/br>
    陳蘭靜拍了拍她肩,說不用擔(dān)心這個:“咱兩家關(guān)系好,啥事兒都互相照應(yīng)的,有個詞兒叫什么……噢,禮尚往來!你媽每月給我打的錢,我給你墊點(diǎn)兒水電就行。”

    黎也最后看了看靳勇,他還是笑著,和最初印象里那個撒酒瘋的男人重疊,讓人心底發(fā)毛。

    -

    桐城的夜市在天崗西街那塊,網(wǎng)吧、游戲房、大排檔、土菜館……凌晨還亮燈敞門的比比皆是。晚上年輕人三聚五組夜場的多,啤的按箱點(diǎn),燒烤小串?dāng)[一桌。

    街里混的沒幾個學(xué)好,煙酒二流話換著來,調(diào)侃誰前腳還是網(wǎng)絡(luò)傷感一哥,后腳就搭上meimei換了小情頭,八卦誰又又又看見哪個班主任從洗腳城飄然若仙走出來,支起的遮陽棚下,幾張嘴皮碰得熱火朝天。

    喧豗至過了零點(diǎn),暈乎的暈乎,醉死的趴桌倒地就睡,寥寥無幾清醒的在盤點(diǎn)沒開的酒、清點(diǎn)分配人頭,點(diǎn)到臉朝桌趴的秦棠,紛紛目光投去了邊上的靳邵。

    他目不旁視點(diǎn)了支煙起身,抽出最后一根,遞給檔口老板,減了未開的酒錢,打熟人折扣,結(jié)清賬,他咬著煙轉(zhuǎn)身,手中空煙盒握扁摩挲,對準(zhǔn)個人。

    “聰?!睙熀性抑绨颍盥斏笛?,靳邵臉往一邊偏偏,“撈上。”

    順過去就看見了秦棠,李聰食指直對自己,“又我?”接著轉(zhuǎn)了個方向喊:“……姚子!”

    “我這兒有了?!币ν笫掷藗€醉酒唱歌的,無奈打哈哈:“你認(rèn)命吧,悠著點(diǎn)別半道讓棠姐踹下車了!”

    李聰哀莫大于死,轉(zhuǎn)頭一瞧,桌上的女孩杳無蹤影,不遠(yuǎn)路邊,靳邵一只腳跨上了摩托,整條右臂被死死拽著,隨之而來一堆鬼哭神嚎的控訴,又兀然往車邊靠壓,摩托車身失去重心,靳邵托著車頭一齊向下垮。

    秦棠嚇愣了,想去幫忙,靳邵咬牙低罵聲cao,斥她:“邊兒去!”將車拖起來,小臂在地上蹭了一遭,一陣火辣辣疼,避免刮蹭,他把衣袖撈起,觸目驚心一片紅,過會兒就要滲血珠子了。

    李聰發(fā)了懵,靳邵像是妥協(xié),僵持些刻,讓秦棠跨上后座,還要再沖他喊一嗓子:“愣什么?跟上!”

    “我不撈人啦?”

    這話沒回,靳邵載著人一溜煙走了,那邊喝多的左一個右一個也能撈完,李聰只好擺擺手去摸自己的小電驢上路。

    誰都知道那姑娘多纏靳邵,喝多了六親不認(rèn),就在他車后座老實(shí)。這點(diǎn)李聰深感其受,他的寸頭就很有故事,有次送人回去,半道上秦棠莫名發(fā)酒瘋,扯著他頭發(fā)往樹上撞,他和他的車,一個進(jìn)診所一個進(jìn)修理廠,為此,他特意去剪了個寸頭,姚子他們笑他大半個月。

    這還沒完,扯不了頭發(fā)她另有后招,扯耳朵、掐臉皮,把人當(dāng)猴玩,李聰剛下車從靳邵那摩托車座上接過人就后悔了,當(dāng)場就罵:“靠,總不能驢事兒都我干吧!”

    靳邵習(xí)慣去摸衛(wèi)衣兜,后知后覺一盒煙沒了,湊合拆了根糖叼嘴里,輕慢撩眼,扯出笑:“你灌她酒的時候怎么沒多想點(diǎn)?!庇值脱?,示意他看自己衣角上還拽著不松的手。

    李聰去扯兩下,沒比上秦棠的牛勁,還把靳邵扯得一踉蹌,兩個人都無語。

    “以后喝酒別叫她。”

    “她非要跟著?!崩盥敓o奈說,戳戳他肩膀,看他眼神像看什么負(fù)心漢,“難道不是你就這么把人踹了,沒聽見她剛怎么哭怎么挽留,怎么說你是個人渣,我現(xiàn)在就覺得挺有道理,真是人渣?!?/br>
    靳邵奇異一笑,看他,指自己:“我?人渣?”  他也沒說什么,李聰能在腦子里把他這話接下去:那你是什么?

    確實(shí),比起自己那些“外債”,靳邵這種充其量是有過之而不及,“得,不好意思,我也是個人渣?!边€不服輸,把秦棠往他那推推,嘴賤:“看孩子給你整多難受?!?/br>
    “心疼你把她收了?!?/br>
    “收不起?!崩盥敽俸傩?,“收她姐我可以考慮考慮?!?/br>
    靳邵:“……”

    最后也沒辦法,三人行,靳邵勉為其難貢獻(xiàn)了一個衣角,人往邊上靠,半點(diǎn)兒不挨著。

    一路上那兩個嘰里呱啦沒停,李聰幾次耐心瀕臨崩潰,拎著秦棠爬幾層樓,大汗淋漓到家門口,她勁兒又上來了,鎖擰不開,拍著門破口大罵。

    “這他媽你家,你不帶鑰匙???”

    李聰一把把人拉住,秦棠撒潑甩開,照著他臉噴口水泄憤:“我媽又不會鎖我!我?guī)裁磋€匙!”

    靳邵利落脫身靠一邊,李聰捂了會兒耳朵也跟著拍,問里頭有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