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br>
    聞嶼只是這樣回答，他好像在趕路，呼吸一頓一頓的。

    夏小桃只當(dāng)他是下意識的安撫性回復(fù)，也輕輕和他說，“我就是看到現(xiàn)在的高中生，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我要在學(xué)校里再轉(zhuǎn)一會兒，等你回來了再說哦?！?/br>
    隨著獎學(xué)金頒獎環(huán)節(jié)結(jié)束，整個階梯教室里又變得很安靜，夏小桃不太好意思繼續(xù)和聞嶼聊天，匆忙收起情緒，毫不猶豫掛斷了電話。

    “等……”

    嗯？剛剛是不是掛太快了？

    夏小桃給聞嶼發(fā)了個貓咪問號的表情包，未讀，未回。

    獎學(xué)金頒完就是優(yōu)秀校友發(fā)言，雖然聞嶼不能上臺有些遺憾，但夏小桃仍舊對這個環(huán)節(jié)充滿了期待，萬一遇到了優(yōu)秀的同行，借著校慶交個朋友，說不定能是一段緣分。

    上臺的校友高考分數(shù)一個比一個高，高到簡直有些嚇人了，這校友簡介在大屏幕上滾動介紹到一半時她甚至在疑惑，聞嶼能夠被邀請，那他到底考了多少分？

    “這下更羨慕了?！彼匝宰哉Z。

    她聽見四周都傳來被分數(shù)震驚到的討論聲，還夾雜著一些其它的感嘆。

    “……原來咱們學(xué)校前幾年高考，都是女生考得更好一些。”

    哼，那是因為我們女孩子只要想學(xué)就沒有學(xué)不好做不到的。

    夏小桃驕傲地想著。

    雖然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同行，但她還是認真聽了各位學(xué)霸們的分享和鼓勵，有一些年紀比她小很多，甚至才剛剛上大一就被學(xué)校薅回來給高叁生加油打氣，說話之間盡顯稚嫩。

    已經(jīng)畢業(yè)無法返回高中的夏小桃聽著開心，真正的高叁生們倒是越聽越躁動不耐，在各班班主任的壓制之下給足了掌聲和面子，只想快點回去休息或?qū)W習(xí)。指定網(wǎng)址不迷路：r oushu xs.

    “大家要抓緊最后這一年的時間，為自己拼搏，為學(xué)校拼搏！”

    校長的結(jié)束語說得鏗鏘有力，直到夏小桃出來之后那種麥克風(fēng)尖銳的噪音還在耳邊回蕩，吵得她頭痛。

    高叁的“動員大會”結(jié)束后已是中午，等到下午便只剩下一些輕松的活動。高一高二生也加入其中，開始準備其它的校慶活動，本應(yīng)很安靜的校園一下子擠滿興奮的學(xué)生，沒有人會把時間浪費在午睡上，全都叁叁兩兩在校慶布置的照相點合影。

    夏小桃看著她們結(jié)伴拍照的樣子，又想到過去了。

    她之前也拍過好幾張的，開放日的時候。

    和方瑤的也有，和聞嶼的也有。

    夏小桃想起聞嶼夾在大學(xué)筆記本里那張折起來的相片，那張消失的合照。

    她突然又有了一個主意，開始四處找人幫忙。

    “你好，能幫我拍一張照片嗎，就在那片花樹前面?！?/br>
    她找到一位看起來很面善又不太趕時間的同學(xué)，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畢恭畢敬地把手機遞了出去。

    夏小桃因為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有些局促和謹慎，看見那位同學(xué)甚至還要蹲下來幫她拍照時她又有些慌亂，“等、等一下……”

    她尷尬地側(cè)過身，頭朝正面看向那位同學(xué)，手朝著那片花樹比劃著，“我想拍到這個地方，就我手指圈起來的這一部分……”

    夏小桃一方面不想耽誤別人太多時間說太多話，另一方面又想一次性成功，好在那同學(xué)十分耐心，還在輕聲叫她別著急慢慢說。

    她看著被太陽曬到臉有些微微發(fā)紅的好心同學(xué)，心里更是過意不去，磕磕巴巴描述自己需求的時候過于專心，絲毫沒有聽到逐漸向她靠近的滾輪聲和腳步聲。

    “就是這樣……我……”

    夏小桃最后嘗試著總結(jié)了一下，正準備轉(zhuǎn)身擺造型時，突然一具溫?zé)岬纳眢w撞了上來，隨即用她非常熟悉的力度摟住了她的腰，在不停有學(xué)生來往的學(xué)校正門前抱得緊緊的。

    她有些暈頭轉(zhuǎn)向，分不清東南西北，心臟跳得實在太快了，這種帶著陽光和花香的味道沒有第二個人，可是他為什么這么快就出現(xiàn)在這里，就好像……

    就好像她說“想見他”，他就一定會出現(xiàn)一樣，不管什么時候。

    “你怎么……”

    夏小桃想問，你怎么在這里，工作呢，會議呢。

    “因為我也想見你?！?/br>
    聞嶼說話斷斷續(xù)續(xù)，在她耳邊急促地喘息著。

    夏小桃的耳朵蹭到他略微潮濕的鬢角，垂下手時又不小心碰到他環(huán)在腰間的手臂。

    “那個，美女，你還要拍照嗎……”

    那位同學(xué)有些興奮地出聲詢問，手里揮動著夏小桃交給她的手機，“要不你們合照？剛剛我其實怕拍不好，開了錄像模式?！?/br>
    夏小桃沒有理由拒絕。

    她埋在聞嶼胸口，也隨著他急促的心跳有些呼吸困難，但她的全身上下都在渴望這個擁抱，正在渴望著聞嶼。

    夏小桃已經(jīng)推開過聞嶼很多次，因為害羞、因為不想引人注目、因為害怕、因為系統(tǒng)……她現(xiàn)在只想和聞嶼這樣緊密地抱在一起。

    因為喜歡。

    可是她還有她的小巧思。

    “等等，聞嶼，我們來拍照吧?！?/br>
    她拍了拍聞嶼的后背，他的呼吸還是沒有平復(fù)下來，但依舊乖順地松開了她，“好，怎么拍。”

    “就站在這里，比‘耶’?！?/br>
    夏小桃靠得很近，手把手指導(dǎo)他的動作，聞嶼低頭看著她有些凌亂的頭發(fā)，這才注意到她扎了個雙馬尾。

    “發(fā)型，好可愛?！?/br>
    “啊，這個，我覺得這樣會更像學(xué)生一點，像嗎？”

    夏小桃瞇著笑眼，又皺著鼻子湊上去和聞嶼對視，轉(zhuǎn)頭故意讓頭發(fā)輕輕打到聞嶼的臉頰，問他像不像學(xué)生。

    “咳……”

    聞嶼不知道想到什么，露出了些害羞的神色，只一味轉(zhuǎn)移話題，“先拍照吧?！?/br>
    夏小桃和聞嶼靠得很近。

    說實話，她有些辨認不出那股子花香到底是學(xué)校里花樹的味道還是聞嶼身上的味道，整個人被熏得暈暈乎乎，有點飄飄然。

    她還是有些擔(dān)心自己在鏡頭里不夠好看，不夠自信，也許她從來就沒有變過，好像也沒有進步過，只是因為聞嶼在身邊，她就突然有了點勇氣。

    不，不對，她一直都很有勇氣。

    夏小桃緊張地吞咽著口水，趁著聞嶼專心盯著鏡頭時顫抖著聲音，叫他，“聞嶼?！?/br>
    “我喜歡你。”

    “……？”

    本來醞釀了好久的巧思不知道為什么被聞嶼看穿，搶在前面表了白，說完之后還笑著要往夏小桃這里湊。

    夏小桃有一種被識破的羞窘，向好心同學(xué)再叁道謝后把他拉到一邊，氣急敗壞質(zhì)問道，“你又搶我臺詞了？”

    “沒有啊，”聞嶼無辜地說，“我聽你呼吸突然變得很快，像是要說喜歡我的樣子。”

    他有些控制不住笑出了聲，纖長的睫毛遮住看上去顯得有些冷漠的瞳仁，迎著中午強烈的陽光，像映出火彩的鉆石一樣，里面裝得滿滿的都是夏小桃。

    “我也喜歡你，”夏小桃被這樣的眼神盯著，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像被按下了慢放，她只能看到聞嶼眼中的水光。她被蠱惑了，不受控制地做出回應(yīng)，“好喜歡你，特別喜歡你?！?/br>
    她每說一句就要踮腳起來去吻聞嶼的嘴唇，蜻蜓點水般，像作弄，又像沖動。

    “特別特別特別……”

    夏小桃說到最后都有些哽咽，想要流眼淚。

    人在極度幸福的時候記憶力會突然變好嗎？

    她突然想到了很多，和聞嶼相遇的、泛著炭火味的小巷子，兩人同居的公寓，集訓(xùn)的宿舍，她的手串，還有聞嶼說過的每一次喜歡，和愛。

    夏小桃也想回應(yīng)同等程度的。

    “嗯，我一直都知道?！?/br>
    聞嶼只是再次溫柔地把她抱住，“不用說那么多次的，寶寶?！?/br>
    來往的學(xué)生都在遮掩著看兩人的熱鬧，夏小桃還聽到了保安由遠及近吆喝著“學(xué)校里不準談戀愛”的聲音，好像要跑來把他們這對敗壞校園風(fēng)氣的情侶趕走。

    她想笑，又想哭，在保安跑來之間開玩笑說，“那說最后一句?！?/br>
    “我愛你?！?/br>
    啊，又被搶先了。

    夏小桃被吻住時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