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專治不服

    經(jīng)過幾天摸底盤查，許清基本算是把司農(nóng)寺的情況了解了個大概，這還要得益于曹謙的投誠，作為司農(nóng)寺的老人，他適時的投誠使得許清面前豁然開朗。

    有曹謙投誠在先，加上許清逼人的壓力，張正終于選擇站到革新派一邊，全力幫助許清清理起司農(nóng)寺來。對此許清一點也不意外，張正是個想有所作為的人，在許清和范仲淹強勢入主司農(nóng)寺的情況下，他要嘛另尋出路，要嘛只能站到革新派這一邊。

    等到于清泉日夜不停趕進京城，許清又親自跑到趙禎那里，給馮雨以恩蔭的方式，弄了個從八品的官職，趙禎既已下定決心革新，許清作為總策劃人，這點小要求趙禎自是滿口答應，何況大宋現(xiàn)在三品官員每年都能舉薦一個人為官，這倒便宜了許清，馮雨的官職一落實，直接就被劃到了司農(nóng)寺。

    一大早，許家前院里，于清泉和馮雨意氣風發(fā)，望著許清笑道：“今后咱們都要在少卿大人手下勾當了，還望少卿大人多多提攜?。　?/br>
    “于淮陽啊，你少在這里磨嘴巴，司農(nóng)寺自今日始不養(yǎng)閑人，本少卿什么人，那可是鐵面無私的典范，剛直不阿的楷模，你們?nèi)舨涣幧嫌危偷戎姨吣銈兤ü砂?！?/br>
    許清的話引來于清泉兩人爽朗的笑聲，當日三人在杭州結識，言談投機，時隔幾個月終于又齊聚京城，而且這次是把幾人的前程都綁在一起，共創(chuàng)一片天地，豈能不興奮？許清實現(xiàn)了他在西湖上的承諾，把兩人都弄到京城來了，接下來就看這兩人如何發(fā)揮所長，搏取前程了，司農(nóng)寺作為革新的先鋒機構，一但做出成績來，不難成為耀眼的政治新星，于清泉和馮雨當然清楚這些，對許清打心眼里感激。

    三人躍上馬背，帶著幾個隨從，沖司農(nóng)寺奔去，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司農(nóng)寺將進行一次全面的考核，那些濫竽充數(shù)的人，將被毫不留情的清掃出去，司農(nóng)寺原來作為一個閑散機構，閑人雖多，但大都是些上不了臺面的小吏，有趙禎和政事堂宰相的強力支持，對付這些人，許清做起來就不必再有何顧慮。

    三人到司農(nóng)寺時，范仲淹這個寺卿已經(jīng)先到一步，和范仲淹一起來的，還有原都水監(jiān)調(diào)過來的一個曹官，叫費應南，人長得有點矮小黑瘦，別看樣子不怎么起眼，卻是大宋目前數(shù)一數(shù)二的水利專家，是許清費盡心思才從都水監(jiān)挖過來的人才。

    “子澄來了！”

    “范公早！下官來遲一步，請范公恕罪！”

    許清帶著于清泉和馮雨上去見禮，幾人都見過面，客氣兩句就回到正題上。其實這次考核也只是做個樣子，真正要裁掉哪些人許清心里早以有數(shù)，出于謹慎才來這么一次考核，這次與其說是在考核那些吏員，還不是說是在考核張正和曹謙，這次裁撤之***都是根據(jù)他們提供的名單來裁撤的，許清他們只要隨機性的抽調(diào)出一部分人員進行考核，再對照張正和曹謙提供的名單，就能知道他們提供的名單是否可信。

    否則司農(nóng)寺在京的吏員就將近一千，他們幾人一個個的來考核，還不知道考到什么時候呢。

    “子澄，司農(nóng)寺事關重大，咱們還是慎重些為好，在京人員咱們就全部考核一次吧，大不了多花一兩天，把京里梳理清楚了，地方上就容易辦得多。”

    許清想了想說道：“范公老成持重，下官遵行便是?！?/br>
    范仲淹也不多廢話，撫須說道：“好，那咱們就開始吧！”

    幾人各拿著一疊厚厚的資料出了簽押房，外面已經(jīng)站滿了黑壓壓的吏員，許清既然打算快刀斬亂麻，京中除了一些必要的留過人員外，一個不落的全叫了過來，今天便要定出他們的去留來。

    許清七八個人分別散到不同的房間里，采取有些近似后世公司面試的方式，把吏員單獨叫到房中，提出與他們職能相關的問題，有些寄祿的吏員干脆就是做個樣子，一天下來，許清只覺得口干舌燥，但總算是把該考核的人員都考核完了。

    事實證明曹謙和張正提供的裁員名單基本可信，為了得到一個高效的司農(nóng)寺。范仲淹大筆連揮，比許清下手還要狠，最終只保留了二百多人，這可是實打?qū)嵉牟萌ト种娜藛T啊。

    許清隱約記得歷史上范仲淹在慶歷新政實施中，裁減冗員時有那么一個小故事，對那些不合格的地方官員，范仲淹下手那叫一個狠，大筆如刀，一刀劈過去還不過癮，還要拿鋤頭挖幾下。富弼見了心有不忍說道：“范公啊，你把這些官員毫不留情的裁撤掉，他一家子怕是有得哭嘍！”

    范仲淹頭也不抬地答道：“一家哭總強過一路哭！”

    由此可見老范的九鬼斷魂刀那是人擋殺人，佛擋滅佛??！由于許清的出現(xiàn)，如今的新政沒有象原來一樣，一開始就拿地方冗員開刀，范仲淹大概是要在司農(nóng)寺過過手癮吧。

    經(jīng)范仲淹和許清大刀連砍，司農(nóng)寺為之一空，但基本框架也算搭起來了，于清泉負責提舉司這一塊，張正負責倉儲司，曹謙負責藉田司，費應南負責農(nóng)田水利司，許清親自署理研發(fā)司，由馮雨從旁協(xié)助。以司農(nóng)寺今后的職能而論，目前剩余的這些人員肯定是不夠的，這就要把框架搭起來后，再從其它部門慢慢物色人員了。

    特別是農(nóng)田水利司，馬上將成了最繁忙的部門，加上司農(nóng)寺以前沒有這一項職能，這方面的人員基本沒有。

    “范公，要不讓政事堂商議一下，直接把都水監(jiān)劃到司農(nóng)寺名下？”

    許清的話讓范仲淹也為之愕然，這真可謂獅子大開口啊，都水監(jiān)主要負責全國大江大河的治理，許清卻要讓人家把整個部門都置于司農(nóng)寺之下。

    “不妥，此事且不說朝堂之上能不能通過，若將都水監(jiān)置于司農(nóng)寺下，司農(nóng)寺事情變得過于繁雜，反而不利于司農(nóng)寺接下來要開展的各項舉措?！?/br>
    許清也就是眼紅人家的專業(yè)人才而已，真讓他們兼管那些大江大河的治理，他還真不愿意呢。他沉吟一下說道：“范公，農(nóng)田水利司的人員必須馬上調(diào)配，這樣才能盡快派人到各路去實地察看水利設施，先期統(tǒng)計出一個大概的整修方案出來。否則許多地方一但入冬冰凍之后，便錯過了今年修復的時機?！?/br>
    范仲淹頷首答道：“子澄放心，此事我與晏相他們也有商議過，都水監(jiān)雖然不能置于司農(nóng)寺下，但要求他們配合司農(nóng)寺這次舉措還是可行的。至于農(nóng)田水利司，我也會促請朝廷盡快調(diào)派能員充實。”

    有范仲淹這么說，關于司農(nóng)寺之事許清也就放心不少，由都水監(jiān)和司農(nóng)寺聯(lián)合對各路水利設施進行調(diào)查，接下來就看了樞密院主持的裁軍行動了，裁得越快，那么興修水利時，地方百姓就少受些勞役，這次許清的意思是，盡量用軍中裁撤下來的老弱來興修水利，當然裁軍不可能這么快，那就只有動用廂軍充當這次大修水利的勞役了。

    “范公，樞密院那邊準備得怎么樣了？”房里只剩下范仲淹和自己后，許清輕聲問道。

    “與西夏的和談僵持不下，西北幾十萬大軍看來是暫時不能動了，只能先從京畿四周的禁軍開始，裁軍阻力會大得多，好在這次有八賢王出面支持，功臣勛貴方面，大概不會有誰再明著站出來反對了?！?/br>
    關于裁軍，許清和范仲淹也沒有再多談，其實就目前大宋對軍隊變態(tài)的控制手段而言，除去朝廷上的阻力，軍隊本身阻力反而不會太大，試想如今禁軍都是一個營一個營分駐的，樞密院一營一營的裁撤過去，五百人能鬧人什么大動靜來？想想唐朝的節(jié)度使制度，安祿山一個范陽節(jié)度使就控制幾十萬軍隊，連當?shù)氐呢斦参赵谑种?，儼然一個國中之國，那種情況要想裁軍才真是難上加難。

    門外突然傳來吵鬧聲，許清與范仲淹對望一眼，然后雙雙起身向外走去，只見門外幾十個小吏正向這邊擠過來，張正他們攔也攔不住，一見許清和范仲淹出現(xiàn)，前面幾個紛紛嚷道：“大人，我等有何過錯？如此便裁掉我等，豈能讓人心服？”

    好??！有人不服了，許清今天還真就為專冶各種不服來的，不然他早上出門時，也不會帶著十個護衛(wèi)，這一著就是防止有人***的。

    許清凜然道：“你們的過錯就在于你們不勝任自己的職位，我司農(nóng)寺自今天起，不要濫竽充數(shù)之人，我說得夠清楚了吧，我告訴你們，誰若想在司農(nóng)寺***，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再說，荊六郎！”

    “喏！”

    隨著荊六郎他們一聲震天怒吼般的回答，十名護衛(wèi)踏著整齊的步伐，鏗鏘有聲的壓了過來，那殺氣凜凜的威勢，讓那幾十個***的小使頓時鴉雀無聲，接著便作鳥獸散。

    “呵呵，子澄這是…….”

    “專治不服！”

    “噗！”

    范仲淹失聲笑了出來，好不容易忍住了，目光在荊六郎他們身上掃了一陣說道：“子澄提出的練軍之法我也看過，不錯！光這十人就可看出，精銳之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