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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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已經(jīng)下定的決心,所有本該完成的使命,通通拋之腦后。 空劫行至帳外,看到不遠(yuǎn)處立著一道人影。他走上去,道: “你也回來了?!?/br> 戾英回過身,看到他后“嗯”了一聲。 “你明天一早便帶她回烏茲。”“你明日帶她回烏茲?!?/br> 異口同聲。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一怔,又錯開目光。 空劫與他并肩而立,一道望著渺遠(yuǎn)又皎潔的玉輪,幽幽道: “我答應(yīng)了高昌昭氏,若不能在一月之內(nèi)破北匈之圍,便要調(diào)動西域所有的兵馬為高昌而戰(zhàn)。屆時,整個西域?qū)閼?zhàn)火所覆?!?/br> “我自知罪孽深重,會從此留在高昌,直至高昌國破?!?/br> “從今往后,世上再無佛子洛襄,只有國師空劫?!?/br> 空劫面無表情,好似在說一件無關(guān)生死之事。他朝戾英看去,沉聲囑咐道: “你帶她離開高昌這是非之地。她在高昌,在我身邊,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險。她到了烏茲,才能安全。” 戾英望天深吸一口氣,猶豫許久,忍不住出口道: “她既是為了找她三哥,也是為了你,才不顧一切趕來高昌的。她絕不會輕易就走的。她對你分明就是……” “她對我只有愧疚之情,感激之恩?!笨战倌淮驍嗔怂?/br> 今夜,他終于知道了她深埋在心底的愧怍。 所以懂了,她為何對其他人如此心狠手辣,唯獨在他面前掩藏心性,如此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錯。 在烏茲王庭不惜背負(fù)妖女的罵名也要阻止他破戒;每每他多為她付出一分,她都哭得感激涕零,生怕辜負(fù)了他;直到她孤身回到烏茲報仇雪恨,不愿他摻雜她的血腥業(yè)障……樁樁件件,都由她累世的內(nèi)疚積攢而成。 他從前不知道,她因他承受了兩世沉重的過往,始終不得自由。他每每憶及,心頭苦澀。 空劫垂眸,衣襟上大片大片的淚漬被風(fēng)吹干,漸漸淡去。獨她的香息猶在,是唯一的慰藉。 “我已身陷無間,唯愿她此生安樂,無病無災(zāi),無憂無慮?!?/br> 起初,她受困于烏茲王庭,被迫出賣色相。 她所心心念念的三哥洛梟為她身死,她悲痛欲絕。 后來,她因為他與師兄空法的恩怨,被人拐走,差點成了禁臠一般的明妃。 現(xiàn)在,又是高昌昭氏。 他雖害怕失去她,卻更害怕她隨他一道墮入無間。 “若非我被高昌昭氏洞悉了對她的心意,她不會遭受此難。此事,全全因我而起?!?/br> “如今,高昌想利用她來控制我,定會對她諸般傷害。我再不能將她留在身邊了。” 聞他此言,戾英別過頭,每個字像是磐石一般重重砸在心頭。他暗淡的目色隱忍不發(fā),緊握的雙拳指骨微微泛白。 空劫迎面對上灑曳的月華。他不由想起她在馬上恣意奔馳的樣子,冰霜般的面上勾起一股淡淡的笑意: “只要她脫離了高昌的泥淖,回到烏茲,仍可為王,統(tǒng)領(lǐng)一方。自此天高海闊,自有自在。” 這是他一早就為她布下的出路。不惜一切,也要讓她成王的理由。 沉沉的烏云掩住了月光。二人立在無邊無盡的黑夜中,靜默無聲。 戾英愕然的神色漸漸轉(zhuǎn)為無言的哀慟,他沉眉,一拳砸在帳子的撐桿上,道: “高昌對抗北匈,難道真無勝算?連一點轉(zhuǎn)圜之法都沒有?” “北匈的兵力遠(yuǎn)強(qiáng)于高昌。況且……”空劫覆手在背,深深望了一眼目光炙烈的少年,才道,“據(jù)我近日觀察,北匈對交河城一次又一次的攻勢精準(zhǔn)無比,有如神助,太過巧合。我懷疑,高昌軍中有北匈的內(nèi)應(yīng)。” “你們果真心有靈犀。她也是為了細(xì)作一事來的北匈營地。”戾英抿唇,還是忍不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問道: “我若是將她送回了烏茲,你再無鉗制,你可還會留下幫助高昌?” “會。”空劫沒有遲疑,寡漠的面容不易察覺地凝重起來,幽聲道,“高昌昭氏手握一個事關(guān)她身世的秘密,不僅對她極為不利,還有可能天下大亂。況且……” 他闊大的衣袖隨風(fēng)拂動,淡淡道: “身逢亂世,人命如芻狗。佛門既然不救高昌的信徒,我來救。能救一個,是一個?!?/br> 平靜篤定,錚錚有聲。 戾英有幾分訝然,不由抬頭,望著眼前月下光風(fēng)霽月的男人。 他的身姿太過孤高清絕,言語又太過從容清淺,他背后所身負(fù)的一切盡數(shù)隱藏其中,山一般沉,淵一般深,被他輕飄飄一語帶過。 佛子的身份,是至高的神壇,亦是至重的枷鎖,至暗的牢籠。 他要做慈悲為懷的佛陀,也是殺伐開道的金剛。 *** 醉酒之后,洛朝露昏昏沉沉,同樣一個堅毅卻深沉的懷抱將她攏入其中,她又夢到了前世。 夢中,腹下痛楚難耐,摧斷肝腸一般。 她痛得絞緊了身子,伏在了案上,冷汗岑涔,浸濕了大片大片油黃金線的藏經(jīng)紙。 絹紗屏風(fēng)那一頭,男人講課的聲音頓了一頓,問道: “可是不適?” 她張了張口,卻發(fā)不出聲音,疼得閉上了眼。 耳邊一陣輕響,沉沉的腳步聲掠過屏風(fēng)而來。 那人一日連斬百人,發(fā)號施令的聲音都沉定漠然,此時似有一絲慌亂: